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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高武》第12章 借你名1用
  高氏祠堂,高桓跪在蒲團上,低頭不語。

  他這一低頭,劈頭蓋臉的罵聲便攻來。

  “你這逆子!我揚州高氏,今年出世弟子三十二人,仲春到孟夏,都出了揚州,去向這天下要一個功名了!就你!你個沒出息的逆子!你走的最晚,回來得最早!我揚州高氏乃是書香門第,門下多玄氣灌靈台者!不求一朝侍在君王側,但以我高氏教育弟子的手段,求個小吏家臣,這都不是難事!你說,你這不孝子,謀得了什麽?”老叟手持竹條,指著高桓的鼻子就開罵。

  他是高氏最年長的老者,也是揚州高氏所有決策的敲定者和布局者。

  老叟名為高逸,早年曾入京趕考,很遺憾,沒有高中。

  這並不是他的學問不行,而是這個時代,你真別想奢求科考有多公正。

  在揚州高逸是一個名人,有傳言,說這揚州才若有一石,他高逸就獨佔八鬥。

  當然,這隻是市井恭維之詞,是笑談,還是誇讚,都還很難分辨。

  不過老爺子是真有本事的,天門靈台在年少時就孕養有玄罡之氣,文人標志性的天門靈台,則是為老爺子的才能做了證明。

  在落榜回鄉時,稱得罪了京中某些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回到揚州,封疆一方的節度使也不敢來文津。

  老爺子到了這個年歲,也算是看破了紅塵,安心教族人,便不再想那功名之事。

  他是高氏族老,也是高氏私塾的夫子,就是官家縣學也求不來的夫子。

  “唉!你苦讀聖賢書,高氏私塾收你數載,無雨打風吹,供你錦衣玉食,為得不就是讓你能日後能有所成就!你怎麽就這麽不長進呢?”

  說話這人名為高權,是高逸的長子,也是高氏的家主。

  別看高權這會說話柔和,他可不是那麽好相與的人。高氏的大手筆“亂世對衝”便是這位爺弄出來的,能想出如此冷酷謀略的人,你覺得會是善茬?

  他罵高桓之所以沒有罵得那麽過分,還是因為老爺子就在場。

  不然的話,呵呵,高桓恐怕連跪下的機會都沒有吧!

  老爺子是越說越氣,一竹條就直接甩在高桓的背上。

  高桓直接癱倒在地,哀嚎不已。

  痛嗎?其實不痛,也不知是高桓長大了,抗打的緣故,還是高逸年老無力了。

  比起小時候,戒尺打手心,柔和多了。

  高桓之所以哀嚎,還是經驗所得。

  在高氏私塾的子弟,痛苦哀嚎,這是必須學會的本領。

  老爺子護犢子,恨鐵不成鋼會打人,但是你隻要喊疼,老爺子隨即就會收手。

  所以啊!竹條一來,滾地哀嚎,老爺子就會收手。而且他還會心疼。你表演得好些,說不定他的怒氣就消了。

  顯然,高桓和很多高氏子弟一樣,都是表演得行家。

  老爺子見高桓哀嚎不已,又是有些不忍起來。但是這個高桓實在是太不爭氣了,就是不打了也得抱怨兩句。

  “唉!可惜了這麽好的機會,要是你能助高駢擒了黃巢,不失為大功一件!高駢官封節度使就在揚州!若是能得他的照拂,我高氏……”老爺子很是遺憾。

  高桓是私塾裡才學是比較拔尖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分配到淮南高駢的手下。

  只可惜,事與願違,高桓並沒有入高駢的眼。

  老爺子也很是納悶,高桓明明是他的得意弟子,衝天大將軍殺來,不奢求高桓能獻計滅了黃巢,

可總能讓高駢謀得一些好處的。  怎麽會這樣呢?

  老爺子忍不住道:“莫非千裡(高駢的字)公不肯聽你的計謀?”

  高桓壓根就沒有去找高駢,老爺子再心慈,要是知道高桓沒有去找高駢,非扒了高桓的皮不可。

  高桓無奈,隻得點了點頭。

  “你到底出了什麽計謀?為何就入不得千裡公的眼呢?”

  高桓張口胡謅道:“我勸千裡公放黃巢一馬,可他就是不聽。非要叫張U去和衝天大將軍決一死戰!”

  “愚蠢啊!愚蠢啊!如此胡言,千裡公能聽,豈不怪哉?”高逸不禁搖頭,他如何也想不到平時很是聰明的高桓,怎麽就犯了傻呢?

  高桓不解道:“太爺!這是為何啊?這分明是一條良策啊!”

  “良策?何以見得?”

  “黃巢入蝗蟲過境,所過之處是寸草不生!且黃巢掠城而不佔城,當避其鋒芒,守城而驅之!若不避讓,莫非要與其一戰分生死嗎?”

  “為何戰不得?”

  “太爺啊!你還不知道高駢嗎?他手裡雖稱是武文才多如牛毛,但他手下的兵力不及黃巢一半,以卵擊石,非明智之舉!黃巢亦非善類,高駢還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高桓隨口道。

  “若是千裡公能勝,你還有獻計的機會?更何況,此計乃最愚蠢之計!難入千裡公之眼, 也是正常。”高逸現在是理解了,原來高桓這個癡兒,竟然獻出了這個大逆不道的計謀。

  高駢是朝廷的命官,他心裡想不想割據,這是他自己的事,可他畢竟還是朝廷的官。

  黃巢是賊,他高駢有責任也有義務剿賊。

  若是高駢真要了高桓做謀士,豈不是落了個不忠不義的罪名?

  現在皇帝是大紅章,高駢想割據更多的土地,還得皇帝蓋章。

  在明面上落人口實,這是不理智的。

  高逸無奈,歎道:“罷了!罷了!畢竟是初出茅廬,少了些考量也屬常態!”

  此時,家主高權道:“可父親,他?”

  高權的意思很簡單,高桓是高氏待價而沽的個好“貨物”。

  如果這幾年的養育,隻是換來幾聲罷了!罷了!這些年的心血可就白費了?

  高桓是個孤兒,要不是他,高桓早餓死在街頭了。這份恩情,該讓高桓回報了。

  他怎麽甘心呢?

  高桓看向高權,他太清楚這個伯父的性子了。

  只可惜,他現在沒有反抗的權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不可否認,他的確欠高家的。

  高逸沉吟片刻後,對高桓道:“我且再給你一個機會吧!我明日求見千裡公,向他舉薦你!屆時能不能入千裡公的眼,全看你自己了!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你今夜好好想想吧!若再如此唐突,口無遮攔……”高逸沒有把話說下去,因為後面要說的,不能再用說,而是要付諸行動了。

  說完,高逸便在高權的攙扶下離開了高氏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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