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曹操在北方並沒有戰敗,反而還勝了一陣,張羨也終於放心了。而聽到鄧芝結尾的話,他也知道正戲來了,立馬正襟危坐準備聆聽。
“事關重大,故主公並未有書信與吾,隻讓吾口述與太守大人,還請太守大人見諒。”
見張羨的樣子,鄧芝也正色起來,挺起腰板一臉嚴肅的對兩人說道。而桓階在一旁聞言臉色雖然沒有變化,但心中早就翻起了滔天巨浪。
就連曹操都認為不能用書信告知,隻能以口相傳,可想而知這件事的重要性。但這樣的事曹操卻讓一個戶曹禦屬前來傳達,足以證明曹操對鄧芝的看重。
但,這一切都建立在鄧芝不是假冒的情況下。對於鄧芝的身份,桓階一直都抱有疑心,並非他的疑心重,隻是他懂得現在的這個世道,對任何人都要時刻保持戒心。
“雖然那劉備現已逼近許昌,但許昌有夏侯蛙髁罹室煌虼缶な兀茉諡韝卦笆刈⌒聿=焓敝韝蝕缶吹劍醣傅熱瞬還盒〕蟀樟恕!
“但此次南下主公心中卻是另有算計,袁紹雖戰敗兩陣,手下依舊有數十萬兵馬。現在若攻之實屬不智,故主公言待河北有變再行取之。
而主公率八萬大軍南下除了翦滅劉備,還準備借機攻取荊州。可若堂而皇之出兵的話,劉表肯定會有所防備,所以主公欲借討伐劉備之事出兵荊州。”
聽完鄧芝的話,張羨和桓階兩人互看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驚喜,他們在長沙堅守如此之久,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
“不知曹公有何吩咐,吾願效犬馬之勞。”
聽到鄧芝說道這兒,張羨和桓階兩人就算再笨也知道他的來意了。定是曹操需要他們一起對付劉表了。
“主公要吾轉告太守大人,雖然劉表不足為懼,但為避免徒增傷亡,希望太守大人能將劉表的五萬大軍拖在長沙郡。如此荊北便措手可得。”
現在的劉表還不是數年後那個坐擁整個荊州的諸侯,現在的他隻不過佔據著江夏郡、南郡、南陽郡南部以及從南陽分置的章陵郡。
曹操若想要攻下荊州,在張羨等人的幫助下,隻要花點時間,肯定是可以攻下的。
“劉表手下的兵馬原有九萬之眾,但在這一年中有近萬戰死在我長沙,剩余兵馬有八萬余,而曹公元原本兵馬在十數萬,在官渡和倉亭擊敗袁紹之後,少說也能收降十萬兵馬。”
“而此次曹公南下的兵馬與劉表麾下兵馬數量相仿,但為了抵禦江東的襲擊,江夏的兩萬人馬,劉表不會輕易調動。所以若曹公南下,劉表隻能將攻打長沙的人馬調回荊北。”
“可是敢問貴使,吾等現在手中隻有萬余兵馬,如何才能將城外的五萬兵馬留在長沙呢?”
桓階不愧是後期在魏國當過尚書令和侍中的人,智力也絕對是杠杠的,很快就將整個荊州現在的局勢分析出來。但是問題也來了,長沙城中現在滿打滿算隻有一萬兵馬,如何才能留住城外的大軍呢?
緩過神的張羨在聽到桓階的話之後也反應過來,隨後也看向了鄧芝。
“主公在派吾來之前,也想過此事。在詢問諸位先生之後,荀軍師告知,可與武陵、零陵、桂陽三郡太守許諾以重利,讓三人派兵前來共同拖延劉表的大軍即可。”
鄧芝聞言輕輕一笑,隨後再次對兩人說道。
“曹公雄才大略、荀軍師足智多謀,吾等實在歎服。
” 桓階聞言先是向鄧芝行了一禮,隨後一臉敬佩的說道。但是在稽首之時,桓階的眼神卻忽的閃爍了一下。
大事已經商議完畢,之後自然少不了一頓盛宴,一般的使者還不值得讓張羨兩人設宴坐陪,但鄧芝畢竟是曹操派來的使者,豈能與一般人相提並論。
而在宴會之後張羨和桓階兩人親自將鄧芝送到了驛館之中,隨後兩人再次回到了太守府。
“伯緒,你覺得這個鄧芝是曹公派來的使者嗎?”
張羨兩人回到太守府後再次進入了書房的密室中,兩人坐下之後張羨迫不及待的看向桓階問道。
“明公,此事階也不好輕易斷定。”
桓階聞言皺了皺眉頭,不太確定的說道。
“怎麽說?”
“現在曹公在北方已經勝了袁紹,不久之後便是秋收,的確不適合再行攻打河北。階認為曹公定是想先行整頓兵馬,待來年開春之時,再行出兵攻打冀州。”
“但劉備領軍攻打許昌的話,曹公必定會回軍擊破劉備,這件事階認為八成是真的。那劉備身負皇叔之稱,注定與曹公二人勢同水火,如此良機按理說他的確不會錯過。”
張羨聞言點了點頭,認為桓階說的有理,隨後示意他接著說下去。
“但是劉表可不比劉備,若曹公想乘機攻打荊州的話定會率軍由南陽或江夏攻打荊州,但不管如何劉表定會有反應的時間。而且劉表經營襄陽已經多年,本就城高池深的襄陽城,現在絕非是可以簡簡單單就攻破的。
所以就算蔡瑁和黃祖兩路人馬無法前往荊北,憑借兩萬余兵馬以及蒯家兩兄弟,足夠劉表堅守襄陽了。”
“但想必明公也知道,現在對於曹公來說最重要的就是河北, 若能協得勝之師擊破袁紹,盡收河北四州之地,坐擁長江之北。天下間就沒有那路諸侯是曹公的對手了。
可若現在南下攻打荊州的話,就算有明公和荊南的其他幾位太守從中協助,沒有一兩年的時間曹公很難攻下荊州全境。
而這麽長的時間已經足夠袁紹恢復元氣了,屆時曹公想要再次擊敗袁紹的話,無疑又要經歷一番苦戰,所以若曹公此時攻打荊州,在階看來實屬得不償失。”
桓階一股腦將自己所想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在他看來曹操現在應該集中所有精力去對付袁紹才對,攻打荊州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行為。
“如此說的話,曹公應該不會南下荊州,那你為何說無法斷定鄧芝此人是真是假。”
“這個鄧芝方才與我二人交談之時,談吐之間不見絲毫慌張,語氣和神情對曹公也滿是尊敬,不似作假。況且曹公的心思也不是我等可以揣摩透的,或許此番作為曹公另有打算,所以階也不敢斷定這鄧芝的身份就是假的。”
聽到桓階這話張羨頓時感覺有些崩潰,說曹公不會南下的是你,可是你轉頭就跟我說曹公有可能會南下了。那這個使者到底是真還是假。
“還請明公勿惱,不管這個鄧芝是真是假,隻要他是曹公的使者就可以了,而且他今天可是為明公獻上了一條妙計呢。”
仿佛看出了張羨的煩惱,桓階輕挑了一下嘴角,再次張口說道。
“妙計?”
張羨聞言一臉疑惑的看向桓階,妙計,有嗎?我怎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