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三年一月,李唐正式發動了收復河東以及太原的戰役。
二月初二,這一消息傳到了洛陽。
對於洛陽的百姓,並沒有意識到這場戰役會給他們帶來何種影響,也沒人會想到李唐收復太原之後就會將矛頭對準洛陽。
而對於朝廷中的官員,卻已經在私下裡議論起來,很多人都覺得劉武周並非等閑之輩,手底下也是眾多驍將,李唐的這一舉動就是在昭告天下,他們的目的絕不是關中一地。
一旦劉武周敗了,那麽李唐就會直逼洛陽了。
這一天也是太子納妃的日子,一大早,東宮主院四周搭起了棚子,作為宴席使用,院子中搭了個戲台子,此時正做最後的裝扮。
東宮的廚房從早上就開始忙碌著,查驗著送進來的牲畜,雞羊魚都要保證鮮活,殺雞宰羊剝魚熬湯,蒸製喜餅。
皇宮的乾陽殿內,王世充與王世惲,王世偉,王世衡,以及王世辯四位王爺聚在一起,一方面是等待著晚上的喜宴,一方面議論著李唐的戰事。
雖然李唐志在必得,但劉武周也不是孬種,手下眾多猛將,尉遲敬德,尋相,宋金剛都不是好惹的,所以李唐未必能夠取勝,或許這場戰事沒個三年五年分不出勝負的。
王世充當然是希望打的越久越好,那樣雙方都會自損元氣,對鄭國就越有利。
最後王世充做了一個決定,今年要加大各州賦稅以充國庫,國富有了才能抵抗外敵。
對此,王世惲,王世偉,王世衡都表示讚同,只有王世辯覺得不妥,如今戰事未明,盲目加稅怕地方人心渙散,而王世充覺得如今采用前隋的均田令及租調法已經不適合了,如今鄭國統轄五十余州,下轄百余縣,由於這幾年戰亂導致浮逃戶過多,人口流失嚴重,地方也有瞞報的情況,所以必須對各個州縣加大賦稅,並設立收粟官,采取三長製清查戶籍、征收租調和徭役。
王世充所說的鄭國民情是真實的,但面對這種情況想的不是如何頒布新的政令,而是簡單粗暴的加稅,將困難壓到地方,這無形當中就是在地方埋下了隱患。
王世辯也不好多再說什麽,王世惲,王世偉,王世衡,都是王世充的親哥哥,而王世辯是王世充的堂弟,其實他的原名叫王辯,王世充當了皇上之後給他改名王世辯,顯得親近一些。
雖然王世辯一心輔佐王世充,但內心多少總會有些隔閡,此時,幾人爭論過後,王世辯更覺得疏遠了很多。
臨近傍晚,四位王爺離開了乾陽殿。
洛陽城以及周邊州縣的各路官員和豪門富商齊聚左掖門,準備參加太子納妃的喜宴。
不管他們都是多大的官,無論是多大的世家,此時都得排隊拿著請帖從左掖門進入皇城,再走過將近二裡地的左掖門大街,最後從重光門進入東宮。
其實從東太陽門進入會更近一些,但一來東太陽門是緊急出兵的大門,二來讓這些官員在皇城內多走幾步,更能顯示出皇家的威嚴。
但所有給東宮送貨的人都走東太陽門,這樣速度能快一些。
夕陽西下,紫薇宮(皇宮)乾陽殿上,王世充站在露台上看向皇城左掖門的方向,心情有些悸動。
自他登基以來,這是皇城最大的一次喜事了,想起七個月前,他篡位登基,還有很多大臣心裡不服,登基儀式上也是口是心非,經過七個月的血洗,眼下的這些大臣和世家基本上對他都是臣服了。
這種感覺讓他很滿足。
一旁的殿中監豆盧達看到王世充嘴角的笑意,眼睛轉了轉,想要說什麽,猶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豆盧達,有屁就放,別扭扭捏捏的!”王世充似乎後腦杓長了眼睛,知道豆盧達有話想說。
“呃,皇上,卑職想,想告假一個月...”
“你要幹嘛?”王世充蹙眉問道。
“卑職的義父年近八旬,身體有恙,恐怕時日不多,卑職想回去看望老人家,義父對我養育之恩恩重如山...”
“你那義父現在在哪?”
“呃...在...在新安。”
“胡鬧,你可知此時去新安就是叛逃!”
“皇上息怒,卑職對皇上忠心耿耿啊,只求皇上給個過關牒牌...”
“不可能,朕最多允許你去慈澗,你可以在慈澗接你義父來洛陽,決不能去新安。”
王世充憤怒的揮了揮手,豆盧達也不敢再多說什麽了,隻好擦了擦汗告退出去,其實他說了謊,他的義父不在新安而是長安,他若說去長安,王世充能直接殺了他,結果說新安都不同意給牒牌。
豆盧達心裡很憋屈,其實他不想叛逃,他真的想去看望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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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梁百年帶著東宮詹事府的人進來征詢喜宴席位的安排。
王世充毫不猶豫的答道:“主殿隻準皇家人入內, 其他人一律在院中。”
也就是說其他官員只能露天吃飯,東宮詹事府的人領了皇令便離開了,心裡也是有些鬱悶,那些官員注定會罵娘了。
梁百年猶豫了一會,問道:
“皇上,今晚的安防需不需要多加兩隊?老奴擔心今晚進入皇城的人太多,還有一些雜人,我怕刺客混入其中,畢竟行刺段達的刺客還沒有找到。”
“百年,你是不是有些多慮了?”王世充有些不以為然。
“老奴只是覺得最近的洛陽城太安靜了。”
“哦?”
王世充聽得此話轉身看向梁百年,梁百年曾是王家的管家,王世充對他極為信任,封他為兩宮總管,可以說是唯一一個不是太監身份可以行走於中宮和西宮的人,權利也極大。
梁百年也是個心思比較縝密的人。
“也好,皇宮加兩隊,東宮加兩隊,再有一旦有什麽意外,你只需保護好皇家人的安全。”
“老奴明白。”
梁百年領命連忙出去安排。
王世充繼續欣賞著夕陽下的紫薇宮。
與此同時,另一個人也在欣賞著紫薇宮。
天津橋旁的醉仙樓上,李木楊站在三樓的包房內拿著望遠鏡看著紫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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