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元子和巢元方穿戴好後,就呆呆的看著李木楊的每一個動作。
巢元方原本覺得自己可以幫上忙,可是此時他卻只有看的份,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麽,李木楊的每一個動作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最讓二人無法接受的就是李木楊拿出一隻戴著針的管狀物品將一種液體扎入了二壯的手臂處...
“這又是什麽?”
巢元方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清洗傷口無論怎麽洗,他都知道是在幹什麽,只是,這個透明潔白的管子是什麽,裡面的液體是什麽,似乎通過那個針進入了人體,這怎麽可能,針的中間難道還有通道?
“這叫臂叢神經麻醉。”李木楊用醫學名詞回答道。
不管怎樣,即使再陌生的名詞也可以通過字面意思聯想出來,隨後陸元子便驚訝的問:“這是麻藥?”
李木楊點頭。
巢元方與陸元子都茫然的看向李木楊,在他們的認知中,最早的麻藥就是華佗的麻沸散,可惜早已失傳,後來醫人研製出各種麻藥,效果都不好,但終歸都是口服,哪有這種方式對人使用麻藥的?
而傷者二壯睜開了眼茫然的左右看看,看著這三人的裝扮,心裡更是有了一種將要被人宰割的感覺,隨後咬牙閉眼道:“有勞各位了,我不怕疼,不用喝麻藥。”
李木楊笑道:“剛剛的疼痛只是在清洗傷口,真正的治療還沒開始,那會很疼的,不過,麻藥已經進入你的身體了,你不會感覺到疼痛。”
不一會,李木楊就用鑷子扎了一下二壯的手臂,二壯毫無表情的閉著眼,也就是說麻藥起作用了。
陸元子瞪圓了眼睛,麻藥這麽快就起作用了?好奇心讓她抬手在二壯的另一隻手臂掐了一下,二壯猛然睜眼,茫然的看著陸元子,似乎在問,你為什麽要掐我?
李木楊道:“我只是麻醉他的這隻胳膊,你掐他那隻胳膊幹嘛。”
陸元子吐了吐舌頭。
二壯這才發覺自己的左臂失去了知覺,詫異的看向李木楊,他實在無法相信會有這種神奇的醫術。
“神奇嗎?”李木楊戴著口罩問道。
二壯點頭。
“一會兒還有更神奇的,看,”李木楊說著拿起一把手術刀,另一隻手拿著紗布,輕輕一劃,紗布割開,又問道,“這刀快不快?”
二壯點頭。
“這把刀不僅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說完,李木楊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握著手術刀在空中晃了晃,便猛然向下刺去,直奔二壯的喉嚨。
“說吧,為什麽要把我扔進河裡?”
眼看就要刺了進去,李木楊停住了手,語氣又變得溫柔平和,卻將巢元方和陸元子嚇出了一身冷汗,隨後這才注意到李木楊問出的這句話。
當初醒兒說李木楊是投河自盡了,陸元子以為李木楊是因為孤獨而想不開才自盡的,後來李木楊活著回來了,陸元子就以為他是失足掉進河裡,甚至一度懷疑他是故意的,這也是被官府抓李唐斥候的事鬧的,此時聽李木楊這麽說,才終於明白過來,李木楊是被人給推進了河裡。
而巢元方倒是不信李木楊會自盡,卻也隻當他是不小心掉進去的,此時也明白了,事情怕是不簡單了,只是,李木楊這個時候想要幹嘛?難道治療傷臂是假,報仇是真?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二壯險些嚇尿,還想辯解著,顫抖的聲音卻已出賣了他。
“我可沒有心情和你廢話,
既然你不想說,就永遠不要說了,”李木楊用手指在二壯的喉間摸了摸道,“巢太醫,你是不是很想跟我學喉管切開術,現在我就教你,上次我切開的那是死人,死人沒出血也很正常,今天咱們切個活人,我同樣可以讓他不出血,這回你可看好了...” “巢太醫,救我啊...”二壯此時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連忙向巢元方求救了。
巢元方苦著臉道:“二壯,到底是不是你做啊?”
“是...不是...是甄維讓我做的啊!”二壯終於說出了實情。
甄維給了他們兄弟二人兩塊金葉子,讓他們將李木楊殺掉,那天正好李木楊站在橋上,他們就直接將李木楊扔進了河裡。
巢元方聽完先是詫異後是氣憤,卻也無語的攤了攤手,到底還是甄維乾的,真是不知悔改無藥可救的混蛋啊。
“很好,這就是我要的答案,”李木楊收回手,“其實我是不會在手術台上殺人的,好了,下面開始手術。”
李木楊說完,便拿著手術刀劃向了傷口,專心致志的尋找失活組織切除。
“巢太醫,我來告訴你什麽是失活組織,看,用鑷子捏一下沒有回縮,切開也不出血都是失活組織,這些是必須要切除的...”
李木楊畫風的突然轉變讓三人又是一頓錯愕,仿佛剛才什麽也沒發生似的,此時搖身一變成為了給巢元方講課的神醫了。
巢元方和陸元子也不多想了,連忙欠身看去,四目緊緊盯著李木楊的雙手。
經過一番清創之後,就開始縫合了。
李木楊左手拿著齒鑷,提起皮膚邊緣,右手持針鉗,針尖對準進針點手臂外旋順著縫針的弧度將縫針隨之刺入皮膚,隨後再用持針器夾住針體前方順著針的弧度拔出縫針帶出縫線。
這種肌膚傷口較深的縫合都是由深層向淺層按局部的解剖層次進行縫合,避免遺留無效腔,防止形成血腫,縫合時松緊度要適宜,縫合的創緣距及針間距必須均勻一致。
如果單拿出一個縫合動作只會讓人覺得是在胡來,可是當這些標準的動作連貫一起,就顯得嚴謹而高深了。
巢元方和陸元子都是癡迷的看著。
當李木楊縫合第二處傷口時,額頭滲出了汗珠,習慣性的說道:“擦汗。。。”
隨後便見陸元子拿出手帕在自己的額頭上擦了擦。
李木楊斜著眼道:“我是在說給我擦汗,用紗布擦。”
陸元子眨了眨眼,好奇的看著李木楊,那種表情像是在問,你沒說錯?
李木楊卻有些不耐煩道:“快點擦啊!”
巢元方用手肘懟了一下陸元子,朝她使了個眼色,陸元子這才蹙著眉給李木楊擦汗,卻也是簡單幾下,臉色還紅了紅。
李木楊實在無語了,其實他的態度已經算好的了,換做以前如果巡台護士這麽沒眼力見他早就破口大罵了,只因陸元子不是他的護士,所以他態度溫柔了很多,但也很急,因為汗水一旦落下來滴在傷口上就會造成細菌感染。
那邊,張昊緩緩爬起,又“嘎”的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