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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將婿》第一十八章 斷案2
  劉氏這下無法狡辯了,連屁股上的黑痣都讓人看去了,再狡辯的話沒準還得脫褲子對證,羞得捂住了臉隻想找地縫鑽進去。

  “啪”驚堂木再次拍響:“劉氏,你果真與那王大刀有染,真是個不潔的婦人,定是你與王大刀合謀殺死了自己的夫君,你可知罪?”

  劉氏捂臉哭喊著:“真的冤枉啊,王大刀是有妻室的人,我何必要害死自己的夫君啊...”

  李縣令一聽,也是這個理,殺了陳仲沒什麽意義,偷的感覺才是最刺激的嘛,李文從心底也認可劉氏不該殺自己的夫君。

  可是,到底是誰殺的?案子總得破吧...

  “啪”李縣令手中的驚堂木又拍響了:“給我打!”

  兩旁手持殺威棒的衙役上前一步,剛要舉棒子就怔住了,打誰啊?

  “每人各打二十大板!”

  李木楊揉了揉頭,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哪有這麽審案子的,各打二十大板誰還認罪了。

  聽著男女的哀嚎聲,李木楊又轉過身去。

  他現在隻想快點離開這裡,醒兒正等在屋外,臉色微白似乎是病了,還不時的嘔吐一下。

  “你覺得誰是凶手?”巢元方饒有興致的問向李木楊。

  李木楊抬起手,揉捏著一粒黃色的米粒,道:“或許另有凶手。”

  巢元方看著李木楊手中的米粒,隨後笑了笑,也抬起手來,就見他的手裡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米粒。

  李木楊眨了眨眼:“你這是從死者的口腔裡撿的?”

  巢元方點點頭。

  李木楊搖頭道:“這個仵作真的是馬虎大意啊。”

  巢元方道:“就算他發現米粒也沒用,案發現場不在河裡又會是在哪?總得找出更多的證據才行。”

  “好辦,只需切開死者的喉管便可明白。”

  “你會切喉管?”巢元方挑眉問道。

  “...不會...”

  “你若不會,下一個挨板子的可能就是咱倆了。”

  巢元方說完一轉身,上前一步朝縣令拱手道:“李明府,可否容老夫多一句嘴?”

  縣令李文正煩躁著,看一老者在那要說話剛要呵斥,一旁的縣丞連忙在他耳邊低語了兩句。

  李文一怔,連忙起身拱手道:“原來是巢太醫啊,久仰大名,失禮了失禮了,快快請入堂...”

  一旁的衙役連忙又拿來一副蒲墊。

  巢元方拱手道:“不可不可,老夫已經卸任,隻是老夫有話想說。”

  李文道:“請說請說。”

  巢元方看著屍體道:“老夫覺得如果切開死者的喉管或許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這...”李文愣了愣,扭頭看向仵作。

  仵作嚇得連連擺手:“小的只會驗皮外傷,啥是喉管我都不知道啊,再說小的不懂用刀啊...”

  巢元方道:“沒關系,我這位小兄弟懂得用刀,還請李明府準許。”

  巢元方指向李木楊,李木楊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老頭這麽快就將自己給賣了。

  隻怪自己昨日刨魚的時候顯擺了兩手,隻怪自己剛剛沒告訴他我爹是誰,隻怪這老頭...

  不對呀,這老頭絕對是居心叵測,他就是想探自己的底啊!

  李木楊明白了巢元方的用心,卻也不能不出手了,一是他也想快些離開這裡,二是他若說自己不懂用刀,那巢元方就變成了藐視公堂了。

  再有這個糊塗縣令實在破不了案,

沒準真會打他倆的板子,誰叫他們多管閑事撈屍體了,讓屍體順著洛河流出城多好,出了城再打撈那就是河南縣的管轄了。  李木楊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權當好人做到底,幫死者洗脫冤屈了。

  李木楊先是讓人用案幾將屍體的木板墊高,又讓用白布圍起來,這樣不會讓百姓看到血腥的場面,也是對死者的尊重。

  隨後白布內隻有李木楊和巢元方以及仵作三人。

  仵作在屍體的頭上點了一炷香,又拜了拜,還說一定要在一炷香的時間將白布蒙上,否則屍體的鬼魂會順著刀口跑出來。

  李木楊不信這些妖言,不急不慢的穿上了仵作的麻布大褂,戴上了羊皮手套,仵作給他預備的刀是一把剔骨刀,雖然不如手術刀,但做這種手術還是足夠的。

  其實他要做的就是環甲膜切開術。

  一切準備完畢,李木楊右手拿著剔骨刀,左手按著死者的喉結,剛要下刀,便蹙眉看向巢元方:“你就不怕血噴你一臉?”

  巢元方早已將脖子伸的老長,就差趴在屍體胸上了,此時卻也淡定道:“不怕,噴血的是活人,他若活了還省事了。”

  “......”李木楊本想嚇嚇這個出賣他的老頭,只可惜這老頭名叫巢元方。

  再有他也不會切到動脈,環甲膜切開術是急救插管的小手術,一般接受過急救培訓的人都會做這種手術,在西方國家還有專門對普通百姓進行這種急救培訓的,一把小刀一根吸管就可以緊急救人。

  李木楊穩定了一下手臂,左手在喉結下面一指寬的地方按住,右手持刀在甲狀軟骨與環狀軟骨間橫向切開2厘米的口子,分離其下組織,露出環甲膜部,再用小刀切開1厘米,將刀旋轉90度,如果需要插管此時就可以了,但李木楊需要的是檢查氣管,所以將刀抬起沿皮膚下滑切開五厘米左右,分離組織露出氣管,縱向下刀切斷環狀軟骨,直到此時才有少量血液溢出。

  巢元方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在他覺得這種刀工簡直就是神功,不急不慢,不深不淺,沒有幾年的苦練不會有這種刀法的。

  而那名仵作早已背過身去,握著本子和毛筆的雙臂還在顫抖著。

  李木楊道:“喉管有大量生米粒。”

  仵作連忙記下,並用顫音喊道:“喉管有大量生米粒!”

  白布外面的縣令問道:“什麽意思?”

  李木楊道:“就是說,死者不是在河裡淹死的。”

  仵作重複道:“就是說,死者不是在河裡...”

  “閉嘴,沒問你!”縣令打斷仵作的話,急道,“少郎君,你覺得他是怎麽死的?”

  李木楊道:“據我判斷,死者是在淘米盆裡淹死的...”

  聽得此話,白布外的衙役和百姓發出唏噓聲,有人搖頭,有人笑,淘米盆怎麽會淹死人,這不是開玩笑嘛!

  就聽李木楊又道:“或許是在一個米缸裡,然後注滿了水,活活淹死的,如果能找到這個米缸就能找到犯罪現場了。”

  眾人的嘲笑聲戛然而止,再看劉氏,此時的身體縮了縮,六神無主的看向地面。

  隨後白布內又傳出李木楊的聲音:“死者後頸的淤痕並非硬物造成的,而是被手掐出的痕跡,嗯,凶手力氣很大,而且...還是個左撇子!”

  此話一出,屋內徹底靜了下來。

  左撇子?人們似乎在同一時刻回想起同一件事情。

  “啪”

  驚堂木就在最肅靜的時候又被拍響了,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屋外還傳來孩提被嚇哭的聲音,也不知道哪個父母這麽沒心沒肺帶著孩子來看這種熱鬧。

  堂內,李文興奮的站了起來,說道:

  “就是王一刀,他是劊子手,本府親眼所見他砍頭時就是從左邊下的刀,你們沒注意吧,可本府可看的清楚,知道為什麽嗎?因為有一次兩名死囚同時行刑,王一刀就選擇砍左邊這個人,另一名劊子手砍右邊的,他們同時下刀,互不干擾,怎麽樣,本府是不是很有洞察力,本府是不是很聰明,本府是不是...”

  李縣令正眉飛鳳舞的講著,一旁的縣丞低聲提醒了一句,李文這才停止自己的演講,挺直身體喊道:“將王一刀捉拿歸案!”

  吳縣尉連忙帶著人跑了出去。

  白布內,仵作看了看還沒燒完三分之一的香無奈的搖搖頭,早知道不點香了,隨手就要給屍體蓋白布,卻又被李木楊製止了。

  “幹嘛?”仵作問。

  只見李木楊從懷裡掏出了魚線和魚鉤:“還他一具完整的屍體,免得魂魄跑出來。”

  “什麽?”仵作驚訝的張了張嘴。

  巢元方卻微微勾著嘴角,露出期盼的笑容。

  李木楊選了一個沒有倒刺的魚鉤,將魚線重新綁好,用縫合術將屍體脖子上的刀口縫上了,收尾時打了漂亮的結。

  巢元方的手也在虛空不停的動著,模仿著李木楊的每一個動作,甚至連打結也模仿了,但也隻能模仿個五成。

  最後屍體完整的蓋上了白布,證據收取完成。

  案子也很快審理清楚了,就是劉氏與王一刀偷情被陳仲撞到了,隨後二人打了起來,王一刀將陳仲按進了米缸裡,讓劉氏往缸裡倒水,很快就將陳仲的腦袋淹沒了,活活淹死了,然後用馬車運到了洛河邊扔進了河裡,雖然王一刀清理了陳仲的口鼻,但不可能清理徹底,所以陳仲的口裡和手指上還是留下一些米粒,幫他找到了凶手。

  案子結了,李文很興奮,也很感謝李木楊,但他覺得李木楊年紀太輕,應該是巢元方的徒弟之類的,所以不停的感謝巢元方。

  巢元方知道李木楊不想出風頭,也就不多說什麽了,帶著李木楊離開了義莊,也拒絕了李縣令相送。

  洛陽縣在鄭國屬於京縣,縣令是五品官,而巢元方即使任太醫令也不過七品,但巢元方的醫術高超,深受皇家器重,當今皇上王世充幾次想請回巢元方都被拒絕了。

  巢元方一走,李文便對縣丞低語了一句,縣丞連忙點頭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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