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一早,張昊來拜年了。
他畢竟在陸家仁和堂醫館做過坐堂醫,此時來拜年也是應該的,當然他更多的是衝著李木楊來的。
張昊在主院走完過場便來到李木楊的小院,李木楊剛剛睡醒,正在小院打著太極拳。
張昊拿出一張紙神神秘秘的遞給李木楊看,李木楊接過去走進屋內,坐下來看向這張紙,大概明白這是租房契約,是位於豐都市的一所門面,詫異的看向張昊。
張昊得意的笑道:“這家店面我租下了,一年的租金我都交完了,以後就可以在屋內賣地黃丸了,畢竟天氣轉暖後就會下雨,下雨天不適合在外面賣地黃丸...”
張昊這段時間的確沒少賺,他也看到了地黃丸未來的市場也會很大,而他心中一直有一個夢想,就是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醫館,所以他租了個店面,一來自己可以繼續當坐堂醫,二來可以更方便的賣地黃丸。
“店名我都起好了,就叫聖醫堂,我要繼續將祖宗的醫術發揚光大,也不枉我是張仲景第八代傳人...”
張昊眉飛色舞的講著自己的夢想,卻沒有注意到此時李木楊眉頭皺的老高。
片刻之後,張昊看向李木楊,喜悅的表情不由得僵硬了一下:“怎麽了,有什麽不妥嗎?”
李木楊雙臂抱肩,歎了口氣道:
“張昊,我理解你有自己的夢想,可是,這種事你應該跟我商量商量啊?”
“多大回事還要跟你商量,你放心,費用我自己出,地黃丸的銷售只會越來越好。”
“可我沒打算繼續賣一年啊!”
李木楊的一句話險些讓張昊咬了舌頭:“啊呃...啥意思?”
李木楊放下契約揉了揉額頭,其實他是打算過完年跟張昊說地黃丸銷售的事,沒想到張昊自作主張租下了門面,還交了一年的租金,此時隻好跟他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打算將地黃丸全城鋪開,給各個醫館送貨,你作為總銷售負責指導和送貨,銷售價格提高五成,你的攤子也可以繼續保留,但你不該租門面,因為半年之後李唐就會打來了,城內就會出現混亂,地黃丸這種補藥不會有人買的,所以最多再賣四個月,我就會停產地黃丸,而你開醫館也是沒必要的,城市出現混亂,會有更多的外傷出現,你覺得你能治外傷嗎?”
李木楊的話簡直就是一盆涼水將張昊澆個透心涼,剛剛的雄心壯志瞬間變成了泡影。
平心而論,他相信李木楊的話,只是這也太過殘酷了,李唐真的會打來嗎?地黃丸為什麽要全城鋪貨?再有自己租了一年的房子豈不是賠了?他好不容易攢下的錢,打算來年大乾一場,還沒等乾上,先賠了一半。
張昊一臉懵逼的看著李木楊,真希望李木楊是在跟他開玩笑。
李木楊拍拍他的肩膀:“你忽略了一點,最初我將地黃丸定位於補藥,這類藥品就不能局限在一個地方銷售,以後你在豐都市作為總銷售,西面的西市和北面的通遠市都需要設置銷售點,現在地黃丸的名聲很好,打開別的市場就容易多了,之所以漲價,也是想最後再賺一筆,而且是隻賺有錢人的錢,這就是亂世的定律,而且藥材也會瘋漲,這類補藥沒必要再做下去的。”
張昊點頭承認,李木楊的說法是對的,只是他沒有李木楊想的那麽遠,忽略了李唐還會打來的這件事。
真是應了那句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你租的這個門面我幫你轉出去,你繼續擺攤賣,辛苦點多賺點,記住多存糧就可以了。”
聽了李木楊的話張昊感激得嘴唇直哆嗦了,誰說世上沒有後悔藥,李木楊就是他的後悔藥,這輩子認識了李木楊簡直就是遇到了大福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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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快去推銷吧,一個月內把地黃丸全城鋪開,咱們再賺四個月錢,然後就收手。”
張昊感激涕零的朝李木楊躬身抱拳,擦著眼淚離開了。
李木楊無奈的歎息,不過也好,這個門面位置還不錯,適合開米店,這樣也省了他去找門面的時間了,直接交給楊月娥就可以了。
當然,前提是楊月娥能說服王世辯允許她開米店,這個難度是有,但也不大,以李木楊對王世辯的了解,只要不會傷及到皇家的權威,他都不會太阻撓的。
據譚五所說,含嘉倉屯糧百萬,皇家不缺糧,就不會太在意民間的糧價,最在意民間糧價的是那些經銷糧食的豪門貴族,當然皇家也會在乎那些豪門的情緒,所以不希望有人攪亂糧食市場,可王世辯不在乎那些豪門。
中午的時候,陸元子過來告訴他柳氏的情況很好,李木楊徹底放心了,這樣的話晚上他就打算回悲田坊了。
陸元子道:“明天我回悲田坊當值,讓許醫師和崔雪放一天假出去玩玩。”
“也好,今晚我就回去,醒兒明天跟你一起去吧,不用陪我。 ”
“嗯,晚上吃全羊宴,你帶個羊腿回去吧,海棠很愛吃的,再有悲田坊還有個客人呢,也不能慢待了人家。”
陸元子說的客人就是李淳風,想起李淳風李木楊就無奈的苦笑,他勸李淳風多次了,就是不肯回長安,非說丟臉不回去了,也是拿他沒辦法了。
但李木楊也很好奇李唐到底是哪個重要人物得病了,以他對這段歷史的了解,只知道一個人,就是娘子軍的平陽公主,大唐開國的功臣,歷史上平陽公主的死很神秘,而且是以軍隊的儀仗來下葬的,別人都沒有插手。
正月初二的午後,二人坐在小屋的門口閑聊著,聊天的內容也是斷斷續續,更多的是在享受這午後平靜的時光。
陸元子雙腿從地榻上垂下,還不時的晃了晃,李木楊則盤著腿,手指在膝蓋上不停的敲打著,似乎在敲著某個韻律。
陸元子偶爾看看他的手指,偶爾看看他的臉龐,想起昨日他將自己攬進懷裡的一幕,她又是多麽希望永遠那樣被他擁攬著,可是,這個男人似乎有太多的事要做,有太多的迷無解。
陸元子嘴角帶著一絲苦澀,眼角濕潤了,偏過頭去。
也就這一刻,一隻大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裡,落在了她的肩膀上,隨後身體被強有力的按向另一邊,靠在了男人的肩上。
男人道:“靜好的歲月,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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