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業坊內不再有捉拿刺客的衛兵,百姓也恢復了平靜的生活,元千嬌的事情算是過去了,陸元子也在仁和堂繼續坐堂了。
這天李木楊回來時,她正在醫館內抱著一個嬰兒,這是她診治過的一名孕婦生的孩子,特意抱到這裡給陸元子看的。
醒兒和芸兒也在一旁喜歡著嬰兒,醒兒見李木楊回來,還招呼他一起來看看可愛的孩子。
李木楊笑著過去,看了看孩子,孩子應該是滿月了,只是還很瘦小,營養沒跟上,便隨口問道:“奶水不夠吧?”
說完這句話,忽覺不妥,果然三個女子包括孩子娘都在愕然的看著他,李木楊尷尬的撓撓頭:“我的意思是陸元子可以給你開一些催乳的方子,那個,我也是醫人,嗯,現在疾患司任職。”
李木楊強調著自己醫人身份,免得讓人家以為自己浮浪,竟然問一個女子奶水足不足,自己真是閑的。
但話說回來,讓他說出這句話的原因,還是因為孩子身體太虛弱了,在戰區行醫時經常見到這樣的嬰兒,骨瘦如柴,很多都夭折了。
想想這個物資貧乏營養不多的古代,四周還都在打仗,與後世的戰區還是有一些相似。
李木楊短暫的停留,又匆忙的離開了醫館,也不管那幾個女子何種目光了,他問心無愧就好。
剛進西跨院,又遇見了一個讓他頭疼的女子。
這是李木楊第一次與元千嬌正面相見。
他一直以為元千嬌的模樣應該是個男人婆,也不會太醜,是個適合女扮男裝的那種女子,可是此時見到真容,哪有一絲男人的味道,簡直就是驚豔到骨子裡的女子。
一襲白衣,手捥淡藍披帛,雪白的脖頸,圓潤的下巴,精致的紅唇有些小厚,高挺的鼻梁,一對長眸略顯清冷。
他們相見時李木楊剛進西跨院,險些與朝外跑的元千嬌撞上,元千嬌慌慌張張的樣子,見到李木楊想要去拉他衣袖又連忙將手縮了回來,焦急的跺著腳,又試探性的問:“你是李木楊?”
李木楊點頭,他也不想問你是元千嬌這種廢話,等著元千嬌往下說。
“幫幫我,我好怕,屋內有老鼠!”元千嬌指著閨房的方向急的快要哭出來了。
李木楊比較無語,一個女刺客竟然還怕老鼠,但也隻好拿起一隻竹竿跑向了閨房。
這個時代地榻都是離地三尺高,一來防潮二來防止鼠蟲,同時還會在屋外口附近種上一種叫“鼠見愁”的植物,也會在門口放些薄荷,對於驅趕老鼠和蟲子很管用,但也難免老鼠從屋頂或者某個縫隙鑽進來。
地榻上散亂一些雜物,夕陽照射進來顯得有些狼藉,像似與老鼠做過一些搏鬥的樣子。
李木楊蹲在榻上,手持竹棍聽著響動,辨別著老鼠躲藏的地方,聽了一會,也沒聽見任何聲音,又用竹竿在地榻上敲擊幾下,依然沒見老鼠動靜。
“老鼠!”
身後傳來元千嬌的一聲驚呼,李木楊連忙轉身,就見元千嬌腳下一滑跌倒下來,不偏不正倒在了李木楊的懷裡,李木楊隻好單手抱著元千嬌,另一隻手舉起竹棍,四下張望,還是沒有看到老鼠的任何影子。
“嚶~跑出去了呢。”
元千嬌的披帛滑落,露出纖細的手臂指了指門口的位置,隨後手臂漸漸落下,落在自己的腿上,纖細的手指向上一滑,半截光潔的小腿露了出來。
“嚇死人家了呢。”
元千嬌嬌嗔的噘嘴抬頭,
一雙嫵媚的眸子看向李木楊,盡顯楚楚可憐之色。 李木楊恍惚了片刻,這還是那個趴在床上寧死也不讓自己救治的元千嬌嗎?眼下簡直就是個懂得勾魂的狐媚子。
若不是她身上還有消毒藥水的味道,他真懷疑這不是元千嬌了。
“你...想幹嘛?”李木楊低頭看著元千嬌,此時他也明白了抓老鼠是假,勾引自己是真,只是不理解元千嬌為什麽這麽做。
“你救了人家的命,人家想報答你呀。”
元千嬌又眨了眨勾魂的眼,抬了抬精致的下巴,將女人的風韻盡顯無遺。
“不必報答,我也收了診金的,互不相欠了,再說了醫者當以救死扶傷為天職的。”
李木楊嘴上說的大義凜然,手上卻依然托著元千嬌的肩膀,他也想看看元千嬌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麽藥。
元千嬌嘴角勾了勾,抬起手指輕觸李木楊的下巴:“那我們就做第二筆交易好了。”
“交易?呵, 說來聽聽。”
李木楊明白了元千嬌是有求自己的。
“你認識段達,就再次邀請他出來,其它的事你都不用管。”元千嬌開門見山了。
“我的好處呢?”李木楊反問。
“事成之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替你收屍?”
“…”元千嬌翻了個白眼。
“陸元子說你這一年在深山苦練武藝,我怎麽感覺你這一年是在教坊司裡苦練妓藝的,可惜,你這套還是無法勾引我的。”
李木楊低下頭朝元千嬌挑了挑眉,隨後又正經嚴肅道:“好了,別鬧了,我以你的主治醫師的身份告誡你,三個月之內你都不適合練武的,起來吧。”
李木楊說著就將元千嬌扶了起來,元千嬌屁股剛一坐穩,身體又是一轉,一把匕首頂在了李木楊的腹部。
“那我就殺了你!”
元千嬌一改剛才的嫵媚,一雙哀怨的眸子瞪向李木楊,大有一種本不想這樣而是你逼我這樣的決然。
此時的李木楊是半跪在地,而元千嬌是坐在地上,李木楊的目光依然居高臨下,只是帶著一絲哀憐的神色,片刻之後,抬手托起元千嬌的下巴,聲音充滿著磁性道:
“可憐的孩子,終究還是變成了蛇,沒關系,我可以做農夫,只要能撫平你心中的傷痛,來吧,朝我的肚子扎下去吧,主會原諒你的…”
元千嬌眨了眨眼,一時間沒明白李木楊的意思,刀都頂在肚子上了,他這是在幹嘛?世上還真有不怕死的人?
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