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落在天街上,筆直修長的青石板路泛著微光,猶如一條天路指向遠方,巍峨的城門靜靜的觀望著熟睡中的洛陽城。
幾隊兵馬在城中奔馳打破了這種寧靜,看得出這是因為刺客而進行全城搜捕了,就連李木楊的馬車還被攔截了兩次,還好這是王世辯的馬車,只是詢問了幾句便放行了。
到了安業坊卻發現這裡更是熱鬧,很多衛兵舉著火把在坊內奔跑著。
李木楊掀開車簾在人群中看到了還未穿戴整齊的陸展鵬,一看就是被人從床上拉起來的。
“大舅哥,什麽情況?”李木楊喊道。
陸展鵬見李木楊此時才回來,也是不耐煩的揮揮手:“有刺客進了安業坊,沒你事快回去!”
馬車繼續行駛,李木楊卻有些好奇了,眼見那刺客落入洛河,這麽快就跑到了安業坊了?看來這刺客身手不僅利索,而且還是計劃縝密,逃跑路線都是設計好的。
到了陸家大院的側門,車夫提著燈籠給李木楊打開車門,李木楊下了馬車,與車夫告辭,那車夫似乎還想等李木楊進去再離開,李木楊哈哈笑著說喝多了,想在這站會兒醒醒酒,車夫這才離開。
車夫一走,李木楊的笑容便漸漸消失了,轉頭看向牆角的那攤血跡,在他下車時那車夫提燈籠的時候他就發現了,而車夫沒有看到,所以才支走了車夫。
李木楊又仔細看了看,確定就是血跡,而且還是新的,雖然夜裡不太明顯,但明早還會被人發現,而且那麽多官兵舉著火把來回跑,難免看不到血跡。
也就在這時,遠處一隊官兵似乎正在朝這邊跑來,李木楊連忙轉身將手指伸進嗓眼開始嘔吐起來,還好今晚的確喝的有點多,吃的也多,所以這一吐也真的吐出點東西來,正好遮蓋了那攤血跡。
“李公子,這是喝多了?”
來人恰好是王弘烈,他知道李木楊就在行刺現場,對他也不懷疑,只是咧嘴看了眼地上的汙物。
“是啊,被杞王多灌了幾杯,咳咳...”李木楊一副痛苦難耐的樣子,“你們這是在幹嘛?”
“抓刺客啊,有巡使說看見刺客進了安業坊。”
“哦,剛剛我好像看到一個白影從北面的坊牆翻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刺客...”
“糟糕,趕緊告訴他們刺客出了安業坊,怪不得找不到蹤跡了。”
王弘烈連忙帶著隊伍跑了。
此時陸府的側門也打開了,那名叫阿古的小廝探出腦袋低聲道:“李公子,你可回來了,外面正在抓刺客呢,呃,您這是怎了?”
“家裡沒什麽異常吧?”李木楊問。
“沒有,都很正常啊。”
“那就好,我喝多了,你趕緊把這裡收拾一下吧,拿水衝衝。”
李木楊見坊內的衛兵正在減少,這才放心的進了大院,同時也拿起門房裡的一盞油燈,在院中緩慢的走著,他是想在院中再找找看看有沒有別的血跡。
他也不敢確定這名女刺客有沒有進入陸家,但不得不防,如果刺客進了陸家,那很有可能說明刺客是故意來陸家的,因為陸家後院裡住著一個神秘的人,一直是李木楊擔心的事,如果刺客不是故意進入陸家,那麽同樣不能讓官兵來搜陸家,也是因為後院的那人。
哎,這個陸家真是讓人操心啊。
“李公子,您回來了,聽說外面正在抓刺客,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夜色裡譚五無聲的走了出來,
將李木楊嚇了一跳。 李木楊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譚五就不能講理,答道:“有名女刺客行刺段達,沒有成功,聽說逃到了安業坊,外面正在搜查。”
譚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李木楊又道:“譚管家,原本你擔心我是李唐斥候會給陸家帶來麻煩,如今證明我不是,你可以放心了吧?”
“老奴多有得罪,今日之事還沒說句感謝...”
“不用說感謝的話了,咱們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都希望陸家平安,所以,我相信你也不會做出危及陸家的事吧?”
李木楊說著看了看後院的方向。
譚五低頭堅定道:“老奴絕不會這麽做。”
“哦,那就好。”
李木楊擺了擺手繼續朝西跨院走去。
通過對譚五的觀察,這個刺客不太像後院那人,那麽刺客進入了陸家只是巧合,但也太危險了吧?
又或許刺客只是在院外停留了一會,根本沒有進入陸家...
李木楊思索間進了西跨院,本該走向南院,他卻看向了北院,此時已到子時北院竟然還亮著燈,李木楊想了想,便朝北院走去。
待他剛到北院洞門,心便一沉,果然出事了,一股血腥味從院內襲來。
就見兩個小丫鬟正蹲在閨房門外擦洗著板石地面,二人神色緊張,動作也是慌亂,就連李木楊的到來都沒有發覺,直到看到李木楊大步進入閨房,兩個小丫鬟腿一軟坐在了地上,連喊叫聲都發不出來了。
屋內一片狼藉,到處是染血的麻布,陸元子跪坐床榻旁邊,在她面前趴著一名女子,頭朝裡,下半身蓋著被子,上半身的香肩玉背上插著一隻白羽箭,入肌很深,旁邊地上放著一把彎刀,正是那名被打碎腦袋的衛兵那把刀。
陸元子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進來,正全神貫注著應對著這把羽箭,時而正握箭杆,時而反握,時而用雙指夾著,卻遲遲不敢去拔羽箭。
忽然間,一個男人的手指進入陸元子的視野,直接按在了羽箭旁邊的肌膚上,陸元子猛然一驚,臉色頓時白了,抬頭看向來人...
“誰?”那名女刺客身體忽然一緊,回手抓向床邊的彎刀,手卻被陸元子按住了。
“別動,是好人,是...是瘍醫...”
“男的?”
“是...”
“不行!”女刺客還要起身,陸元子又將她死死按住。
“不能亂動呀,會危機生命的!”
“不行...不是...我...你...”
女刺客或許是流血過多沒有了在酒樓時的狠辣了,掙扎了一會,還是被陸元子硬生生的按住了。
最後女刺客求饒道:“好,好,我不動,可是你給我蓋上被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