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昊的傷口處理完,已經到了下午。
張昊渾身二十多處傷口,需要縫合的也達到了七處,看得出對方是拿捏住了分寸,不想要張昊的命,只是在警告他。
事情也調查清楚了,火神教的人就是因為地黃丸才對張昊動的手。
據說當時市吏報了官,而河南縣也是派了兩個不良人問明是火神教的人打人,什麽也沒說就回去了。
李木楊也沒指望縣衙,他已經隱約感覺到這件事可能與桓法嗣有關,因為張昊賣地黃丸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火神教早就想搗亂一直不敢,而這次下手這麽狠,就說明他們有了底氣。
聯想起桓法嗣讓火神教來銷售五石散,那麽事情就清晰了,有了桓法嗣做後盾,他們就敢直接對張昊下手了。
只是李木楊有一點疑惑,火神教是不是還針對他,或者說,火神教知道地黃丸是李木楊生產的了。
做完清創手術,黑鷹聽到消息來了,帶了很多人,做出準備打架的準備,李木楊搖搖頭,還沒到跟火神教撕破臉的地步,想了想便讓黑鷹去找變色龍,隨後低語囑咐了幾句。
黑鷹走後不久,李木楊便帶著殺陀和二十名醫療護衛隊員去了火神教。
火神教位於豐都市東側的從善坊,李木楊曾經找丫丫時來過這裡一次,這裡的胡商比較多。
一座大院內,佇立著一座巍峨的火神殿,眾多信徒出來進去很是熱鬧。
幾名胡人守著門口,見李木楊這群人氣勢洶洶的來便連忙進去通報。
很快,二十來名火神教的人便將李木楊等人攔在了院中,雙方都擺出了劍拔弩張的陣勢。
“呦,這不是悲田坊的李醫師嗎?老尼姑火葬的時候我們似乎見過面。”
一名祠正從主殿走出來,陰陽怪氣的笑著。
“張昊是不是你們打的?”李木楊開門見山的問道。
祠正笑了笑:“呵,是又如何,關你什麽事?”
“張昊全身二十八道傷口,在我悲田坊治的傷,我是替他來索要醫藥費的。”
“哈哈,醫人替病人要醫藥費,這可真是蒼生大醫啊,可惜啊,你一文錢要不走,怎麽辦?”
“那就欠著,記住,你們火神教欠我悲田坊十萬文。”
“十萬?你這是搶錢啊,治療那點破刀傷就要十萬文?”
“因為我的診金高,我可是給太子治過病的人。”
“哈哈,知道你給太子治過病,我還知道地黃丸就是你做的,這樣吧,你保證不再做地黃丸,我給你一萬文診金,這事就算過去了。”
“做不做地黃丸是我的事,診金十萬文一文也不能少,給你幾天籌錢的時間。”
李木楊轉身要走,祠正在身後喝道:“李木楊,不妨跟你明說了,如今的火神教可是有靠山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知道了,”李木楊停下腳步,“也請告訴你的靠山,我李木楊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若要主動招惹我,那麽,等著接招吧。”
李木楊聲音洪亮,氣勢十足,說完便帶著隊伍走向院子大門。
也就在這時,大門處進來一名胡人,差點與李木楊撞上,殺陀一把揪住那名胡人的脖子扔向一邊。
“臥槽!”那名胡人驚呼一聲,在地上滾了兩圈,正好滾到祠正的腳下。
“祠正,他們是什麽人啊,這麽猖狂?”那名胡人問道。首發
祠正冷笑:“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祠正說完低頭看向那人問道:“你又是誰?”
“小的來自波斯啊,是來投靠火神教的。”那人訕訕的笑道,同時拿出兩塊銀餅塞進祠正的手裡。
“嗯,看著很機靈,不錯,入教吧。”祠正滿意的點點頭。
“謝祠正!”
同是胡人,入教就是簡單,然而,祠正卻不知道,此人就是光業會五大舵主之一,代號變色龍,擅於偽裝,懂得波斯語。
。。。。。。
火神教偏殿之中,桓法嗣一直看著院中發生的事。
一旁的祠祝道:“奇怪了,帶了這麽多人,就說了幾句話就走了,他這是幹嘛來了?”
桓法嗣蹙眉道:“此人是個狡詐之人。”
“天師何出此言啊?”
“他將給太子治過病的事說出來,就是在試探你們的底,想知道你們的靠山有多硬啊。”
“難道,他猜到了天師您就是我們的靠山?”
“有可能,畢竟我幫你們火神教舉行了改火儀式,稍有腦子的人也能看出來,嗯,這個李木楊是個聰明人,他已經將打張昊的事算在我的頭上了。”
“他這是來向天師示威的?”
“或許吧。”
說話間祠正進來嘟囔著:“聽到了吧,他竟然張口就要十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桓法嗣道:“凡事不可輕敵,他的背後有王世辯,巢元方,乃至太子,雖然這三位都不能對我怎樣,但若是捆在一起,也是比較難對付的,所以不能給他們機會,我們還是應該先下手為強。”
桓法嗣坐下來,手指輕點桌面道:“說來聽聽,關於李木楊的事,看看可有其他把柄能被我們利用的?”
祠祝和祠正相互看看,思考起來,回想著他們對李木楊的了解。
在身世背景上,李木楊與陸家有婚約,可是陸家不能動,也沒有把柄可用。
在職位上,他是東宮行走醫,有太子照顧著,雖然又是悲田坊的醫博,但悲田坊被皇上禦賜了招牌,也不能隨意就去招惹的。
而醫術上,李木楊堪稱神醫,已經沒人能在醫術上撼動他了。
李木楊還開了個酒坊,眼下酒坊生意很好, 也沒見有什麽把柄。
想找到李木楊的把柄實在太難了。
桓法嗣見他二人什麽也說不出來,無奈的搖搖頭,覺得這是一對豬隊友。
過了一會,祠正吞吞吐吐的說道:“其實吧,有這麽一件事,不知道可不可行?”
“別廢話,說來聽聽。”桓法嗣不耐煩道。
“那個,咱們的信徒之中有一婦人,總來買神水,想要求子,可是一直求不上,我見她有點姿色,就勸她向‘火神’求種,收了她十兩銀子,給她吃了迷幻散,然後吧,我就把她那個了,嘿嘿...”
祠正說著說著就尷尬的笑了起來。
桓法嗣拿起茶杯砸了過去,罵道:“誰稀罕聽你的破事!”
“不是不是,”祠正連忙擺手,繼續道,“昨天我聽說她還真懷上了,可是,就在前幾天她家男人去找李木楊治不育之症去了,還動了刀子,現在還在悲田坊住院呢,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啪~”
祠祝扇了祠正一個耳光,罵道:“人家是男的有病,女的懷孕了,這不就露餡了嘛!”
“哈哈~”
桓法嗣眼睛一亮哈哈笑起來,“祠祝,你更糊塗啊,要我說,就是李木楊給人家男人誤診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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