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宋軍能夠召喚雷公這事,可不止納蘭邦烈一個人這樣認為!
在徐平連續扔出了四個轟天雷之後,金軍的陣型已經混亂不堪。
原本還滿臉怒意的納蘭邦烈臉上,已經露出了驚恐之色,眼前的宋軍到底是人還是神?
“哈哈哈!徐平,乾得不賴!”看著眼前已經混亂的金軍,張韻哈哈一笑而後督促著墨有才繼續釋放弩矢。
後世經常聽說古人力大無窮,今日張韻才知道徐平這家夥的臂力,用妖孽兩個字來形容都不為過。
張韻現在還需要時間,畢竟許俊手下的四百人都還沒有用過震天雷,這東西要是誤傷了自己人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許俊,訓練的如何了?”回頭望了望一臉激動的許俊,張韻問道。
“稟刺史,五十人早已準備完畢,就等一聲令下!”許俊躬身回答著,臉上的喜色溢於言表。
如果大宋的官軍,都能夠配置這類火器,相信即便是遇到了鐵浮屠,那也不懼。
望著眼前已經漸漸恢復了陣型的金軍騎兵,張韻知道成敗再一次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張韻朗聲道:“將士們,金賊亦是兩個肩膀一個腦袋,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上馬殺賊!”
“殺賊!殺賊!殺賊!”
對於這些士卒,根本就不需要講大道理,往往三兩句話就能夠煽動起來,不過這一切也是因人而異的!
馬蹄聲陣陣,宋軍借助著有利地形開始衝鋒,而張韻則被徐平死死的壓在身後,至於領兵衝鋒之人,自然是許俊。
雖然張韻有些意見,但他心裡卻是暖暖的。
身為一軍的主將,若是早早的戰死沙場,必然會對士氣有所打擊,說的嚴重點,己方軍隊便會潰散而去。
連續的“魯莽”了幾次之後,張韻自己也漸漸的清醒了不少。什麽千人斬、萬人敵,那都是騙人的,最起碼,他還沒有能夠到達那個程度。
許俊的身後,五十名敢死營組成的小隊個個神情肅穆,他們將要作為全軍的先導。
其目的不是衝入敵陣,而是要將手中的震天雷點然後投入金軍騎兵隊列中。
通過震天雷的爆炸,引亂金軍的陣型。多達五十枚的數量,必然使得金軍士氣大跌,而張韻等的便是這個時機。
若果不是如此,在當今的大宋,讓宋軍騎兵與金軍騎兵對衝,和找死又有什麽兩樣。
不過張韻知道,眼前的金軍戰力雖然比大宋的官軍要強,但那支巔峰時代的強軍早已成為了過去式。
“點火!”隨著兩軍距離的快速接近,許俊下達了第一道將令,而後減緩了馬速,讓身後的五十名騎兵凸前而行。
事出反常必有妖,納蘭邦烈不是傻子,此刻對面騎兵手中拿著的滋滋冒煙的東西,可能就是所謂的“雷公”。
“放箭,快放箭!”一陣急促的將令下達,不少騎兵開始取出掛在戰馬一側的弓箭。
只可惜,這一切顯得都有些晚了!
“投擲!”許俊知道對面金軍的意圖,因此搶先一部下達了將令。
五十枚震天雷就這樣被扔了出去,而後打頭的騎兵們控制著戰馬向著兩翼而去。
“轟轟轟!”一陣震耳欲聾之聲傳來,戰場上騰起了陣陣煙霧,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彌漫了整個戰場。
除了已經向兩側運動的五十名騎兵外,剩余的雙方幾乎誰也看不到誰,這樣情況是讓張韻始料不及的。
徐平回頭望了望張韻,只見張韻滿臉的苦笑道:“衝!”
而金軍這邊,納蘭邦烈的臉上寫著一個大大囧字!
數月前靈璧縣一戰,由於自己的失誤,損失了兩千先鋒軍不說,還屢次攻打靈璧縣未果。
此番大軍南下,自己被元帥仆散揆下令留守宿州,可結果呢?
被燒了糧草不說,眼下自己的千余名騎兵僅剩五百余人,剛剛的那一陣爆炸過後......
想到這裡,納蘭邦烈的臉上又陰沉了許多。
“該死的宋人,為何要如此欺我!”納蘭邦烈一聲暴喝,策馬加速,舉起琅琊榜衝入了濃濃的煙霧之中。
緊緊幾個呼吸,他便策馬而出,當下眼前突然一亮,正對著他衝來的正是那個自稱泗州刺史的家夥!
“宋將納命來!”納蘭邦烈大吼一聲,舉起手中的狼牙棒便砸了下去。
面對這樣凶險的一幕,張韻下意識的舉起鐵槍迎擊!
“嘭!”的一聲之後,二人策馬而過。
張韻的心中暗自慶幸,剛剛的交手,自己使用槍尖迎擊而非采用槍杆,否者早就被砸下了戰馬。
饒是如此,張韻晃了晃身形,雙腿夾緊了馬腹方才避免了墜馬。
“好大的力...噗!”一句話還沒說完,張韻胸口氣血上湧,一口鮮血噴出。
納蘭邦烈這一擊之力,居然如此之強!
不遠處的徐平心急如焚,怎奈雙方混戰,一時半會很難靠近。
“小郎君?”
“刺史?”
就這短短的一瞬間,數名金軍騎兵呼嘯而過,若非身邊的士卒舍命抵擋,張韻早已戰死沙場。
緩了緩神,張韻抬起右手抹去嘴角的血漬, 勉強露出一個笑容。
“駕,宋將受死!”一擊得逞,納蘭邦烈怎會放過如此機會,若是能夠擊殺眼前的宋將,此戰獲勝的幾率大增。
端坐在戰馬上的張韻,努力的調節著呼吸。此刻,他的體內如同烈火焚燒,全身上下使不上一絲一毫的氣力。
“難道就這樣死了嗎?”張韻心中十分的不甘。
剛剛在大宋混得了些許名望,怎能如此作罷!一股熊熊烈火直湧心頭,接著從口中噴灑而出。
“媽的,吐血也這麽爽!”又吐了一口鮮血之後,張韻總算舒服了不少。
猛踢馬腹,戰馬急速前衝!
一股巨大的力量從正面襲來,張韻本能的一個後仰,猛然間他隻覺得頭頂一涼,接著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納蘭邦烈舔了舔嘴皮,心中暗自想到:“不過如此!”
再次抬手,擦去了鬢角正在慢慢流下的液體,張韻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離鬼門關如此之近。
兩個回合就讓自己變得險象環生,作為直男的張韻怎能不找回場子!
調轉馬頭,再次調整了呼吸,張韻猛地一踢馬腹,再次策馬衝鋒。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是張韻此刻心中唯一的念頭。
“去死吧!”納蘭邦烈猙獰著大吼一聲。
而張韻同樣毫不示弱,道:“看槍!”
二人錯馬而過,張韻手中的鐵槍不見蹤影。身形晃了一晃,一頭栽下馬去。
而納蘭邦烈,就那樣端坐於馬上,雙手高舉的狼牙棒始終未能砸下,低頭看了看胸口的鐵槍,口中嘟囔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