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動京師的聽雪閣命案以真凶意外身亡而告終。

退了堂，我被其月和扶柳攙扶著走向馬車，不過五十步的路程，比挨五十大板還難熬。

終於就要觸到勝利的曙光，一聲煩人的聲音從身後幽幽傳來:“國公爺，有些真相怕是永遠都要沉睡在黑暗之中了吧！”

我停下腳步，直起身體，完全沒了傷痛的樣子，歎了口氣。

一道紅光如流星劃過，升起一層結界。

我放開扶柳和其月，轉身無奈地說:“灰狐狸，你能不能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你走你的成仙道，我過我的奈何橋，井水不犯河水，不好嗎?”

“你以為我不想嗎?沒有師父的預言，我才懶得管你。”

其月見到灰狐狸忍不住讚歎:“這人是誰啊?長得好美啊！”

他一滴口水落在我手上，我嫌棄地在他身上抹了抹。

“快收起你的下巴，長得美不美和他沒關系，那是朝陽公主的臉。”

其月不知死活地說:“公主竟然這麽美?世人都說少主與公主相貌相似，這麽一對比，我怎麽覺得少主不及公主萬分之一呢?”

你敢嫌我醜?看我怎麽嚇唬你，哼哼！

“他是狐狸精，狐狸精最擅媚術……”我看著其月十分痛心地說，“我看你這花癡樣八成已經中術，接下來他就要勾了你心神去煉丹了！”

其月竟然嚇哭了，趴在我身上哭訴:“少主你一定要救救我！”

喂，我不就是往你身上抹了你自己的口水，你別把你的鼻涕眼淚口水都蹭我身上啊！

另一邊，扶柳安靜得有些不同尋常，他全身緊繃，如臨大敵。對方是千年狐妖，距離登仙僅一步之遙，他不足二百歲，靠著魔道才有此修為，妖族渙散，仙魔素不兩立，他若想收了自己，易如反掌。

我安撫了其月和扶柳，讓他們放心，伸展身體活絡筋骨，裝傷比真傷還要累！

灰狐狸倒是驚訝於另一件事:“五毒秘藥果然名不虛傳，國公爺這麽快就好了。難怪你身上有淡淡的妖氣，沒想到你豢養的男寵竟是條小毒蛇！”

扶柳縱然害怕，被點了名亦不悅地回擊:“阿七哪裡得罪你了?快放我們出去！”

狐狸眼眯成一條縫，答非所問:“你的身份果然沒那麽簡單，國公爺竟是魔界少尊主！”

狡猾的狐狸！

他不能讀出我的真心，卻能讀其月和扶柳的心。

我對他說:“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如和我一起墮入魔道吧！”

一提起成仙成魔，他又瘋狂了:“我一定要成仙！哪怕是魔尊也阻擋不了！”

“我看你無需我帶，也會自己走火入魔。”

“你休得胡說，你的三魂還是仙魂，沒有魔化跡象，魂主魄，我一定可以讓你改邪歸正，棄惡從善！”

他怎麽這麽抵觸魔，我覺得身為魔界少主得為魔正名。

“你對我們魔界有些誤解啊，不是所有魔都是惡魔……”

他打斷我的話，說:“我對魔界不感興趣！今日我隻為真相而來。”

在人間的這些日子，我學到了公開的才是真相，而人們只需要一個真相就夠了，根本不在乎真正的真相如何?

灰狐狸讀出了我的心聲，他說到:“人類用眼看世界，難免被假象蒙蔽。但是不能因為別人看不到真相，就認為真相不存在。”

我嗤笑:“何必執著於真相?有時候假象才更美好。”

“對於你是美好的，對於那個瘋子呢?無人知道他是誰，無人在意他的蓋世武功，無人知道他瘋了的真實原因，他就這麽不明不白地因你而死，你不會寢食難安嗎?”

原來是給瘋子討公道的，可我要讓他失望了。

“不會。”

他咬牙切齒地罵到:“你這個淫.魔！”

“淫.魔?”香雪蘭一案之後我確實又多了個“荒淫無恥”的罵名，沒想到他也會隨大流。

“怎麽?這可是我的親身經歷。”

扶柳和其月不約而同地用曖昧不明的眼神看向我，我也茫然不解。

“在聽雪閣那天夜裡，我看到你和香雪蘭……”

灰狐狸臉紅得像是現了原型。

我撫了撫胸口，還以為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呢，原來他只是少見多怪。

“你以為去青樓只是討論詩詞歌賦麽?”

“可你們也太……放蕩了！”

我知道他本來想說淫.蕩的，礙於千年修養，換了個近義詞。

“改日我帶你也體驗體驗，或許你就不會執著於成仙了。”我把放在心裡多日的想法說了出來。

灰狐狸怒了，扶柳也怒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淫.魔！”

“扶柳你激動個什麽勁啊?”我松開其月，轉身去哄扶柳。

“你果然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混蛋！”

“我哪有……”我想了想這些天的所作所為，因為和端木蘭鬧矛盾，確實冷落了扶柳，明明扶柳跟我認識的時間更長，感情更深，就因為他從不鬧脾氣我便忽略了他。

“扶柳，對不起。”

扶柳自責道:“你沒有對不起我，誰讓我變不出你喜歡的胸呢?”

“你不需要胸就夠了。”

我和扶柳突然被一道紅光劈開，就像王母娘娘劃出的銀河。

灰狐狸又露出了火紅的尾巴，首尾呼應，他的臉也像火一樣紅。

“你們倆有完沒完?打情罵俏回家打去！”

我很是無奈:“我也想回家，可你不放我走。”

千年的修養壓下去他的憤怒，說回正事:“師父說過，不能輕視每一個靈魂，我必須知道真相。”

“知道了又如何?”

“只要有人知道了真相，冤死的靈魂就能夠放下執念，投胎轉世。同時也消除了你的冤孽，淨化你的魂魄。”

“你妄想讓魔界少主成仙?”我暗歎他可真是執著。

灰狐狸看似信心十足:“你又不是生而為魔，有何不可?”

“希望你看完還能這般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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