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盛夏,武林大會圓滿閉幕,風蕭蕭歸來。
無憂大喜,因為我看她每日學習就很累,一直未教她武功,現在終於找到合適的人了,她當即纏著風蕭蕭拜了師。
風蕭蕭自回來後,就眉頭不展,似有心事縈繞心間。
最近我似乎成了他人疏肝解鬱的良藥,先是無憂,後是其月,現在輪到了風蕭蕭。
心情低落的人都有個特點,就是不主動說出原因,而要別人去猜。
猜想一:“你又被那群武夫欺負了?”
風蕭蕭搖頭。
猜想二:“你落選了武林盟主?”
風蕭蕭再搖頭。
不會是受傷了吧?我仔細觀察,連塊淤青都沒有。
“莫非是受了內傷?”
風蕭蕭擠了擠眼睛,再睜開便蓄滿了淚水:“嗯嗯,我受了內傷,無法生育!”
又是無法生育,我不清楚女人對於生育有多重視,她不會成南宮染霜第二吧?
我一時不知該做什麽表情好,試著勸慰她:“無法生育也不全是壞處,不用承受懷胎之苦,生育之痛……”
“可我不能生育,誰還會娶我?”
她還想著嫁別人,我有一瞬間的失落。
冷靜一會兒,覺得這樣也好,肯定比跟著我幸福,便釋然了,跳出情人角色真心實意地為她著想,繼續勸到:“如果只是借你肚子生孩子,這種人豈能嫁?真正愛你的一定能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不能生育!”
她還是愁眉不展:“哎,即使夫君能接受,婆婆也無法接受,到時候,焦仲卿與劉蘭芝的愛情悲劇就會在我身上重演。”
“那就找沒婆婆的,最好有田有房,父母雙亡。”
“那倒不用特意找”,她面色驟冷,輕飄飄地說,“好歹我也是職業殺手,肯定能讓他父母雙亡。”
遠方,百裡皇后打了個噴嚏。
看著她眼裡閃過的寒光,我默默慶幸:還好還好,她不想嫁給我,我松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麽,風蕭蕭瞪了我一眼,怒氣衝衝地摔門而去,門外傳來了兩人的異口同聲。
“你是誰?”
第三個聲音說:“兩個野女人!”
又是那二人異口同聲:“你閉嘴!”
我一出門就看到邵千縷、風蕭蕭、無鈴三人成三角之勢,無垛抱著孩子在牆角陰涼處備了瓜子準備看戲。
邵千縷法術高超,風蕭蕭武功高強,唯有無鈴手無縛雞之力,嘴又快,惹惱了兩位危險人物就不好了。
“小娘子你先走!”
無鈴沒體會到我的好意,自覺委屈:“又是我?你為了兩個無名無分來歷不明的賤人趕我走?”
邵千縷風蕭蕭二人又是異口同聲:“不給你點教訓不知天高地厚!”
我見她倆蓄勢待發,怒喝到:“讓你走你就走!這兒沒你什麽事!”
她跺了跺腳,咬著嘴唇憤而離去。
剩下兩人互相指著對方又異口同聲地問我:“她是誰?”
我介紹到:“邵千縷!風蕭蕭!認得了?”
“千千姐姐!蕭蕭師父!”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終於有個人能化解尷尬了。
但是無鈴直到天黑也沒出現,我眼皮跳個不停,心中忐忑不安。
“你們怎麽照看主子的?主子丟了都不知道!”
紅芫綠荷青葙三人跪在堂前,抽抽搭搭。
我用力按按額角,告訴自己不該怪她們。
我派府裡所有人去找,卻杳無音信,守城侍衛稱未見無鈴出城。
我唯有去良宵找密探幫忙,又引來一堆誤會:
“鈴妃不見了就去逛窯子,原來鈴妃也只是個玩物。
”“裝得那麽緊張,讓我們去找自己卻風流快活!”
本來在藍田的二影已跟隨其月去桃燃村,人力有限,查探也需要時間,不過密探熟悉城中一切事物,我跟隨其中一名穿了不少空屋密道,然直到醜時還沒有發現。
“什麽東西這麽臭?”我捂住鼻子。
密探答:“是夜香車”
她看看月亮說:“有異常,今夜夜香車遲了一個時辰!”
“站住!”
夜香佬做賊心虛,拔腿便跑,逃跑過程中還掉下一隻金耳環,正是無鈴之物。
我示意密探抓住他,自己去查夜香桶,一隻桶內確是夜香,熏得我黃疸水都吐出來了,而另一隻桶內是不省人事的無鈴,我的心寒了大半。
她衣衫不整,渾身的淤青和齒痕,身下被血水浸染,到處都是被*的痕跡。全身的金銀首飾都不見了,唯有右手緊握著鈴鐺手鐲,已經被扯到變形。
她身上沾滿夜香桶壁的汙穢,我卻不再覺得惡心,抱她回了家。
邵千縷乃五毒,擅醫,查看完無鈴的傷問我:“七郎可知她懷有身孕?”
我如五雷轟頂,又是懷有身孕,又是慘遭厄運。
“她……她……”
原來她近來脾氣暴躁是因為有孕在身。
“孩子掉了,原本她也死了七八成了,幸好我前幾年得閑練了幾顆還魂丹,給她服了,算是吊住一條命,但是能不能醒就不好說了。”
藍田縣很久沒發生殘暴的案子了,這次案件受害人是煜王側妃,又是郡主,案犯過於凶殘,震驚全城。
而夜香佬卻拒不認罪,隻稱有人給他金子請他運貨。
“來人!大刑伺候!”
此案棘手,朱晦文只求速戰速決。
“等等!”我作為受害人家屬,也管不了是否越俎代庖了。
我走到夜香佬面前問:“你說被他人收買可有證據?”
夜香佬拿出另一隻金耳環,說:“這就是他們給我的!”
朱晦文一拍驚堂木,大喝:“謊話連篇!你自己偷的搶的還說是他人給的,給本官上刑!”
“住手!”我蹲下與夜香佬齊平,再問:“他們?一共有幾個人?”
“兩個給我金子,兩個看著屍體,一共……四個。”
“你可記得他們體貌特征?”
夜香佬點頭。
我向主簿借了紙筆,根據他描述的樣子畫了肖像圖,得到了他的肯定,我不禁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