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血淋淋的戰況,想象著當時的畫面,易亦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從那以後,燕國的脊梁算是被打斷咯,在齊國面前再也抬不起頭。我也成了逃兵,軍隊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了。”黑臉大漢重重歎息一聲,“實話告訴你,到現在我家裡的窗戶都不敢對著北方,吃肉還老覺得是人肉。”
易亦環顧四周,發現朝北的方向確實沒有窗戶。
“你這麽害怕齊國,為什麽還要去?”
“我在燕國和齊國是敵人,去了齊國就成一夥的了,自然也就不怕了嘛。”
“誒,你還買不買地理圖了啊?”黑臉大漢突然換了個語調問道,“沒有燕國全境的,但蒼州全境的還是有一份,五百兩銀子不二價,你買不買?”
易亦沒有太多猶豫,掏錢買下了地理圖。
“誒,多謝客觀惠顧,您收好。”大漢從地板地底下的一個箱子裡掏出來一個卷軸。
他接過地理圖,將其收入空間戒指內,轉身離去。
“你為什麽要冒著殺頭的風險賣地理圖?”離開前,他忍不住好奇,問道。
“和我一伍那幾個兄弟都死了,老婆孩子總得有個人來養吧?”大漢轉過身,把手臂抬到了臉的高度,“真他娘的不講義氣。”
回到客棧裡,易亦把蒼州地理圖在桌子上攤開,深吸了幾口氣,把大漢的話從腦子裡甩出去,開始研究逃跑路線的事。
從滄京城到南蠻,大致有三條路可以走,其一,沿水路放流而下,可以一直到南蠻腹地;其二,沿著蒼州官道南下,沿途會經過很多關卡要塞;其三,橫穿橫亙在蒼州和南蠻之間的蒼域山脈,直抵南蠻。
“衛重兵如果真是踏夜衛的話,調動燕國情報機構應該不是難事,走官道肯定會被查到;水路的路線又相對固定,容易被追蹤。”很快,易亦就做好了決定,“只剩下橫穿蒼域山脈一條路可以走了啊。”
根據地理圖上的說明,蒼域山脈中人跡罕至,有妖獸出沒,據傳還有大妖盤踞,是燕國境內有名的凶地。
拿定主意後,易亦又花了一個時辰,把整張地理圖生生記在了腦子裡,然後一把火將其燒作了飛灰。
接著,他也沒打算休息,盤膝坐在床榻上,運轉起了煉血式。
這一修煉就直接到了第二天臨近酉時的時候,他一睜眼,發現日光已斜,心道不好,連忙向水韻樓趕去。
水韻樓所在的秀水街上,可謂人聲鼎沸,往來的行人,如潮如湧,大多錦衣華服,舉手投足之間滿是貴氣。
馬車、轎子也是屢見不鮮,馬車大多由兩匹駿馬拉著,轎子則由四個力士抬著。
穿行在人潮中,易亦快步向這繁華的中心趕去。
遠遠看去,水韻樓是一座四層寶塔的模樣,只是沒有塔頂,碧瓦飛甍、雕欄玉砌,在落日的余暉下熠熠生輝,惹人眼球。
待他到了水韻樓門前時,正好是酉時,一輛由四匹高頭大馬拉著的馬車在他身旁緩緩停下。
馬有財和朱有才自馬車上下來,剛巧碰見了易亦。
“易兄看來也是剛到啊,你我二人果然有緣。”
“這個自然,若是無緣又怎能相識?”
三人一邊聊著,一邊向前走,被兩個全身著甲、手持長戈的護衛攔住了,朱有才將一枚玉符在護衛面前展示了一下,便順利通過。
進到了水韻樓裡,易亦發現水韻樓的中間修築著一座高台,
高台同樣分四層,正對著頭頂因為沒有塔頂而露出的咫尺天空。 “此台名曰金雀台,待會花魁就在上面演出。”朱有才在一旁介紹道,“水韻樓的這四層樓,是有講究的,第一層坐的是一些寒門士子或是落魄書生;第二層就是咱們這種,富商之子或是世族子弟;第三層嘛,要麽是達官貴人的子孫,要麽就是仙門的真傳弟子。”
“那第四層呢?”易亦問道。
“第四層乃是花魁們的閨房所在,若是易兄成了哪位花魁的入幕之賓,便可以上去走一遭了。”
三人來到了上樓的樓梯處,徑直上了樓。
第二層靠著欄杆的位置,擺著一張張方桌,此時已經零星有人落座了,三人找了個沒人的空桌坐下。
“朱兄,你看上哪位花魁了,莫非也是洛語?”易亦詢問道。
“據傳蒼州王的小兒子羅攏蒼專程為了洛語花魁來到了滄京城,我可不想以卵擊石。”朱有才喝了口茶,“我看中的是璧月花魁,還是個雛兒。”
“馬兄呢?”
馬有財一臉苦笑,答道:“我沒想做哪位花魁的入幕之賓,隻盼著待會詩會上有機會與各方才俊切磋一下詩藝。 ”
“你啊你,真是不開竅。”朱有才看著馬有財,一臉的恨其不爭。
三人閑談間,賓客們先後趕來,落了座,在路過易亦這桌時都少不了跟朱有才打聲招呼,連帶著易亦也受了不少關注。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賓客基本來齊了,第二層的座位也坐滿了,花魁宴即將開始。
隨著一聲響亮的鑼聲,一位身穿紫色長裙的美顏婦人踩著階梯,一步步踏上了金雀台的頂層,水蛇腰隨之扭擺,引來一片叫好聲。
婦人上到了頂層,先向四方各施了一禮,接著嬌滴滴地說道:“嬌娘見過在座的各位恩客。”
全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口哨聲。
“勞煩各位等了這麽久,嬌娘我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呢,不過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各位公子若是今晚想要好好地吃一吃豆腐,那還得多多包涵。”嬌娘說話間不停地拋著媚眼。
場上一片噓聲。
“哎呀,公子們別這麽急色嘛,姑娘們還在換衣服呢,你們這一催,難不成要她們光著上場?”
“光著更好!”叫喊聲此起彼伏。
前世閱片無數的易亦見此情形隻覺得無聊,腦子裡一直想著逃跑和修煉的事,注意力壓根沒放在高台上。
嬌娘捂著嘴,發出一陣媚笑。
“好啦,我就不吊大家的胃口了,姑娘們,和大家見個面吧!”
一群千嬌百媚的美人,踏著貓步,扭動著腰肢,從四樓沿著階梯而下,走到金雀台上各自的層數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