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亦之前隻是一名普通的外賣小哥,雖然看過一些小說,也大概意識到自己已經穿越了,但突然就要做出這麽重要的選擇,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估計就是傳說中穿越者的金手指吧?那柄劍應該既是一把神兵利器,又儲存了許多無上劍術,選它的話估計以後就是鬥戰型修士,感覺風險很大啊!那本書好像記載了很多煉丹、煉器一類的法門,但不知道是灌頂還是自己學・・・・・・“他在識海中思索著,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而木屋之中,少女看著易亦大叫一聲坐起來之後便沒了動靜,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你沒事吧?“她小心翼翼地說。
她這一推,易亦的身子便僵硬地向側面倒去,摔在了地上,卻還是一動不動,像是泥偶一樣。
“爺爺,不好了!那個人他又出事啦!”少女驚叫著跑出了木屋。
不一會,少女牽著老者進了屋內,老者褲腿上沾染了一些泥跡、手裡拎著一把鋤頭,應該之前在院子裡勞作。
老者把易亦扶上床,然後坐在床旁的草凳上,右手並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左手撫須,眉頭微皺。
“噫,怪哉。這少年脈象平穩有力,全無之前的衰弱之感,而且氣強神足,沒道理會陷入昏迷啊!”老者把完脈後,站起身,背著手在室內來回踱步,一臉疑惑之色,“莫非他是中了修士的神魂之術?”
“這麽說他豈不是沒救了?”少女聞言出聲道,看向易亦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不,還有救。”老者思慮再三後咬牙說出這句話,“小憶,你去把那株‘牽機引魂草’取來。”
“爺爺!那可是七品靈草啊,父親為了它都被玄丹門的人抓走了!”少女提到父親時聲音有一些哽咽,“為了救這麽個來路不明的小子值得嗎!”
老者聽見她的話頓時臉色一黑,抬手一巴掌打在了少女白嫩的臉蛋上,留下了一個紅紅的手掌印,隨後厲聲說道:“沒有什麽值得不值得!我們醫家安身立命靠的就是一顆濟世救人的慈悲心,怎麽能見死不救?況且你爹當初舍命去奪那株靈草不也隻是為了醫治馬大娘的離魂症嗎!他有想過值得不值得嗎?”
少女捂著臉蛋,雙眼噙著淚水,咬著嘴唇,慪氣似地把桌子上的參湯打翻在地,然後轉身離開了屋內。
待到少女走後,老者臉色的慍色頓時消失,失魂落魄地倚在床架上,自言自語道:“小憶,都怪爺爺沒用,連累你們爺倆在這個小村子裡苟且偷生,後來更是・・・・・・哎!”
很快少女就回來了,手上捧著一個金色的盒子,上面雕刻著各類靈草仙藥,應當價值不菲,她走進屋內將盒子放在木桌上,卻一句話也不說,還在生氣。
老者從懷裡取出一副白色的絲質手套戴上,鄭重其事地拿起金盒,盒蓋上有一個陰陽魚般的圖案。他雙手放在盒蓋上,屋內一陣氣浪激起,一股微弱的靈力波動散開,然後陰陽魚旋轉著打開,露出了盒內的事物。
那是一株三花七葉的紫色靈草,周圍放著一些白色的石塊散發著寒氣,屋內迅速結上了一層白霜,少女冷得有些發抖。
“小憶,牽機引魂草性寒屬陰,有木氣,當以金盒盛之,寒石養之,你可記得?”老者發問似的向少女說道。
“記得,借金之力以鎖木魂,方不失藥力;以陰寒之氣養之,數月之後,待得陽熱之氣盡褪,才可入藥。”少女語氣極快地回答道,
然後便抱著手站在屋內一角,不再言語。 “小兄弟魂魄離體,生機無損,無需其它輔藥,只需借牽機引魂草的藥力輔以喚魂之術即可救治。”老者一邊說著話,一邊運使靈力,使紫色的牽機引魂草漂浮在了易亦的上方。
一道綠色靈力從老者指尖打出,消沒在草莖之上,一滴紫色的藥液,在牽機引魂草的根部緩緩凝聚,然後滴落。被逼出藥液之後,植株的紫色黯淡了幾分,生機也有所減弱。
藥液滴進了易亦微張著的口中,老者一手拍在易亦的天靈蓋上,用靈力煉化藥力,同時口中大喝:“魂兮歸來!”
這一聲動用了靈力,老者的聲音在狹小的木屋內激起陣陣回音,喚魂之聲此起彼伏,連綿不斷,少女捂著耳朵臉上露出一絲痛苦的神情,退出了房屋,關上了門。
識海之內,正糾結著到底是選劍還是選書卷的易亦,忽然感覺一陣強大的吸引力自腳下的土地中傳來,整個靈體竟然有幾寸沒入了土地中,並且在不斷下滑,宛如陷入了流沙。
“不好!”他的腦中一陣驚慌閃過,伸出手一陣亂抓。
很快,他那淡藍色的靈體就從浩渺無際的識海中消失了,在他離開之後,本來靜靜懸浮於空中的斷劍忽地騰飛而起,一劍將眼球斬成兩半,眼球煙消雲散化作黑氣被書與劍各自吸收了一部分。
灰霧彌漫,識海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
“嘶,這少年的神魂力量為何如此強大?快趕上一般的定心境修士了。”正當老者疑惑之際,雙目緊閉的易亦忽然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呻吟聲,原本僵硬的表情松緩了下來,整個人恢復了靈性。
老者一看便知是他的魂魄回歸了肉體,已無大礙,便把少女喚入了屋內,自己又扛著鋤頭出了門。
易亦的意識從識海中退出之後,便進入了一片黑暗,他在黑暗中漫無目的地行走著,直到一柄劍,一卷書裹挾著靈光,從遠方而來,靜靜地懸浮在了他的身前。
劍是斷的,書是破的,這就是之前白色虛影留下的物品,不過比起易亦在識海中看見它們的時候,似乎完整了一些。
他周遭的黑色翻滾著,退散開,一些色彩斑斕的碎片無中生有,碎片組合,周圍的天地演化出一幕幕奇異的圖景, 而他就置身其中。
一座很高很高的山,矗立在一處繁花盛開、綠樹成蔭的平原之上,無數珍禽異獸出沒其間,沿著近乎垂直的山體往上,在白雲之上,在雷霆之上,在罡風之上,在星晨之上,在九天之上,山頂平闊,坐落於迷蒙的混沌之中。
有很多人盤膝靜坐於山巔,有青衫俠客、如花美眷、黃口小兒、耄耋老者、著鎧將軍、人間帝王・・・・・・
這些三教九流、各門各派的人,都圍成了一個圈,一言不發,盤膝閉目。
在人群的最中心,有一個人,一個毫不起眼卻又緊緊抓住了易亦目光的人,他有一頭黑色的長發,穿著松散的白色衣袍,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眉距很寬,整個人看起來有一些散漫,他的腳邊放著一柄劍、一卷書。
“那是我的師尊。”一道聲音在易亦的身旁響起,易亦轉頭看去,發現一道白色虛影站在自己的身旁,眉目和之前出現在識海當中的那個虛影一模一樣,“域外天魔已被我斬殺,但我已經油盡燈枯,憑借這最後的一絲神魂之力與你在夢中相見。”
“這是夢?”易亦指了指周圍的人群,問道,然後又把手指向了自己,“你為什麽要見我?”
“這不是夢,這是歷史,”那人搖了搖頭,顯得頗為感傷,“借你之手重演我親身經歷的歷史。”
“至於為什麽要見你,不是我要見,而是我見了。”
“什麽意思?”易亦大為不解。
“你看著便知。”那人不再說話,靜靜地看著那白衣之人,任易亦怎麽喊都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