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亦不驚也不惱,打了一個響指,一抹白色火光在指尖躍動。
“寧師姐,你是說這個嗎?”他面帶微笑。
來人正是劍池派的內門大師姐,寧澤遠。
她沒有回答,臉色複雜。
“如果你需要的話,送你好啦。”易亦一彈指,火焰成花,緩緩向寧澤遠的方向飄去,落在了她的劍格之上。
二者接觸,一絲太陽真火在劍身上迅速蔓延開來,火焰劃過寧澤遠的皮膚,卻沒造成任何傷害。
將火種贈出的易亦從化身大日的奇妙感悟中恢復了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幕,哭笑不得,自己竟然轉手就把剛凝練出來的火種送了出去。
然而,四肢百骸中的暖意並沒有消退,他內視一看,心房之中那一抹白色火光依然還在躍動,只是減弱了些許。
大日普照萬物已有億億年,自身不曾有半分減損,大日真火雖然沒有這麽神妙,但也部分繼承了這個性質,薪火相傳,不會輕易熄滅。
倏忽,他身前的寧澤遠拔出了手中劍,一步登天,當空劍舞,燃燒著大日真火的劍刃中噴薄出或橘紅色或金黃的火焰,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繁複的軌跡,一隻三足三目的神鳥悄然成形。
然而,神鳥有眼而無睛,只是形似,沒有絲毫神韻。
“哈!”一聲嬌喝,寧澤遠最後一劍指向了站在一旁崖坡上的易亦。
神鳥長鳴,裹挾著無窮火氣向易亦撲來,大日真火自劍身上噴湧而出,化作了神鳥的一對怒眼,隻一瞬間,宛如畫龍點睛一般,一股靈動與生機在神鳥的身上複蘇。
看著撲面而來,將天空映照成了一片火紅的神鳥,易亦毫無懼意,伸出了手。
因為他沒有感受絲毫的惡意。
靠近了易亦之後,神鳥的速度放緩了,拖著長長的尾羽,在他身邊盤旋了三圈,緩緩升上天空,在罡風的吹拂之下轟然炸裂,點亮了一朵灰暗的雲彩。
一縷白色的火光飄零落下,停在了易亦的指尖之上。
女子收劍,踏空來到易亦面前,舉高而下地看著他,櫻唇微啟,出言道:“借你的大日真火煉成了金烏劍法的神髓,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這塊血玉佩你收著,有事需要我相助時將其捏碎我便會得知你的位置。”她向易亦拋去了一塊血紅色的玉佩,就此離去。
易亦將那縷大日真火收回了心房,又把血玉佩放入了空間戒指內,向杏壇的方向趕去。
今早會有傳功長老來講解劍池入門功法戰技的特點,同樣是易亦知之甚少的東西,這堂課缺不得。
到了杏壇處,人比昨天講修煉常識的時候對了許多,杏樹高大的樹冠下坐滿了人,草甸上也稀稀疏疏有一些人。
易亦煉化了那一縷大日真火的火種後,似乎有了無懼日曬的能力,任他烈日灼燒也隻當是冬季暖陽,便隨意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坐下。
巳時已到,一位長老準時到來,在杏壇上坐下,也不囉嗦,徑直開始講道。
“今日講一講我劍池派的入門功法,功法分三門,皆是荒級甲品,分別是金屬的耀金劍訣、火屬的灼火劍訣和土屬火岩劍訣,至於水木二屬,與劍道卻是不太相合,因此不作介紹……”
一上午的課聽下來,易亦對修煉功法和修士的法術戰技也算有了個基本的認識,離開了杏壇後,心情愉快地向飯堂方向走去。
他吃過飯,又接著聽了下午的講道,當他回到松林居時,
發現一處空地旁圍著一大群人,叫好聲、謾罵聲與打鬥聲不時傳出。 易亦原本對此不感興趣,但隱約聽見了一句,“魏師兄乾得漂亮!打死蕭冰這個廢物!”
他連忙向空地衝了過去,撥開人群擠到了最前面。
入眼所見,一名留著利落短發的青年男子半跪在地,一手拄劍支撐著身體,一手正擦拭著嘴角的鮮血。
男子胸口有一個焦黑的手印,火氣繚繞。
魏汝寧收掌回身,正運功平息著鼓蕩的靈力。
那猩紅的血液中透露著一絲金色,吸引了易亦的注意力。
“姓魏的!你莫要欺人太甚,我蕭冰雖然技不如人,但決不會輕易向你低頭!”蕭冰叫囂道。
“蕭冰!外門弟子一百二十六名,隻你一人不繳納每月的食宿費,還出手打傷了牛師弟,”魏汝寧一臉怒意,“若你還是不知悔改,我就只能門規伺候了。”
“哈哈哈,就憑你?你若不是仗著自己的家世顯赫,如何能當得上這個大師兄,如果不是你當上了大師兄,又哪來的機會收取賄賂助力自己的修為?”蕭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痰,“我蕭冰,天資、毅力、悟性,哪一點不在你之上?憑什麽要被你騎在頭上?”
魏汝寧氣得臉青一陣,白一陣,火靈力在掌中匯聚,“你算個什麽東西!宗門事務你何曾出過力?同門情誼你何曾放在眼裡過?奪取靈石、盜竊靈寶,你哪一件沒有做過,若不是我幫你扛了下來,你以為你能在劍池立足?”
“他們技不如人和我比鬥輸了靈寶, 怎算得上偷搶。
就算沒有你,就算沒有劍池派,天下之大我何處去不得,何必受你的鳥氣。”
周圍人謾罵聲不斷,而蕭冰對此混不在意,臉上一直掛著冷笑。
“你!無可救藥,”魏汝寧伸出手指指著蕭冰,氣得渾身發抖,“我以外門大弟子的權力,於明日午時召開外門大會,提議將蕭冰革出劍池派!”
“既然你對我如此無情,那休怪我無義了。根據劍池派慣例,若大弟子舉措引發眾人不滿,普通弟子可向其提出約戰,戰勝者有權廢除此項舉措。”蕭冰臉上露出了笑容。
“何人對召開外門大會商議革出蕭冰一事不服?”魏汝寧發問。
人群之中,有三人抬起了手,蕭冰自然算一個,另外兩個分別是一位女子和一位矮胖弟子。
“那位女子應當就是蕭冰的青梅竹馬了,那個矮個弟子是?”易亦把視線轉向了另一人,“孫無極?”
“三人不滿,滿足發起約戰的條件。”蕭冰站起身來,大喝,“魏汝寧!你可敢接戰!”
“要戰便戰!怕你不成,明日午時,玄字一號擂台!”
“一言為定。”蕭冰獰笑,拖動身體,向人群外走去,所到之處弟子紛紛退讓。
他走到了孫無極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道:“孫師弟,咱們走。”
孫無極呆愣地轉過身,跟著蕭冰的步子離開了松林居,那名女子也追著二人離去了。
“孫無極他?”他發覺孫無極的狀態很奇怪,“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