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舉聽見歐陽野的話,先是露出不解之色,道:“大河兩岸可能人為潰堤的地方都有精兵守護,潰堤也非容易之事,怎麽可能···”
話說到一半趙文舉就停住了,因為他猛然意識到歐陽野所說的“有人”是指什麽人。
絕非一般的狼子野心之輩,或者仇恨大乾朝廷之人,而是指先天境乃至合道境的強者!
尤其是合道境,破壞力非常大。
那些守衛河堤的大乾士卒既難以阻攔對方,而對方破壞河堤所需要的時間也會比正常人短得多。
至於說讓歐陽野以及受大乾朝廷調用的先天武者來看守河堤——而今汛情危急,沿河兩岸需要看守的地方那麽多,哪兒來那麽多先天武者去看著?
須知,大乾其他需要先天武者坐鎮的地方也是不少的。
況且趙文舉已經隱隱明悟,歐陽野所指之人最有可能是合道境的,因為只有合道境武者才能在短時間內破壞河堤。
明白這些後,趙文舉不再對歐陽野給出的十天時限有任何疑問,當即配合著向沿河各位府縣衙門發出了工作指令。
因為是用雨部的緊急消息傳遞系統,沿河各府縣衙門在一天之內便都收到了朝廷的緊急政令。
在這份政令中,防汛抗災總指揮部的參謀團體,或者說智囊團,還提供了一條條能夠更快、更好組織百姓遷離的建議。
之所以說是建議而不是命令,是因為各地情況不同,不可能按照一套措施去生搬硬套,必須給地方官府靈活應用的空間。
而這些措施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借用教育部門在各府縣乃至村鎮的學校,通過教師、學生,向百姓傳達緊急遷離的重要性。
只要能夠說服百姓配合官府的撤離工作,那麽事情就好辦很多,也會有效率很多。
···
牧野,黃縣,濱河鎮。
舒曼站在一座山頭上,看著下面平原上一處處村子中百姓被組織起來,如一條條小蛇般向遠離黃河的方向撤離,眸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
“歐陽野的大乾朝廷竟然可以如此輕松地組織百姓從家園撤離,看來能力很不錯,目前也頗得民心嘛。可惜啊,這次撤離還是組織地太晚了。”
心中如此想,舒曼俏臉上不由染上一抹詭異的笑容。
旋即,她仰頭看了看陰沉沉的天空,以及遮天蓋地的雨幕,便身形一閃,化作一道幾乎難以看見的輕煙般殘影,穿梭雨幕,直奔黃河而去。
過去這半年,舒曼不禁調查清楚了無極老母在這方世界武道傳承者所遭遇的一切,更是慢慢適應了這方世界,實力慢慢恢復到了天人境後期。
最後,她也確定和了解了此番降臨所需面對的敵人——大乾皇帝,歐陽野!
在舒曼看來,歐陽野這人的崛起充滿了謎團,很有些問題。
甚至她還一度懷疑,歐陽野會不會是某個與老母同境界,可以在諸天傳道的強大存在。
只是為了傳道方便,才在降臨這個世界後,化身成歐陽野,並在短短數年內崛起和建立了強大的大乾帝國。
因為在舒曼看來,一個普通人便是在怎麽有奇遇,也不可能在短短數年內成就如此功業。
後來又通過一番調查,她確定歐陽野並非無極老母般的存在,這才準備抓住此番黃河汛情危急的機會,先削弱甚至是攪亂歐陽野的勢。
以往那些歐陽野的敵人看不出來,但作為無極老母座下的十二聖女之一,舒曼卻是輕易地就猜測到,歐陽野的武道之勢很能與大乾國勢相關聯。
所以,只要削弱大乾國勢,
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弱歐陽野的戰力。她本就實力比歐陽野稍微高一個小境界,若是能夠再削弱下歐陽野的戰力,她便可以十拿九穩的斬殺歐陽野。
至於之後的事情,那就簡單了。
那便是以無極聖女的身份,在這方世界建立真空之國,遍傳她的道,當然,也是傳無極老母的道。
只要能夠得到足夠的人心力量,她便可以借之晉升道破虛境。
然後便可以破碎虛空,回往真空家鄉,一則向老母複命,二則成為老母坐下第五位破虛境的聖女,距離老母更近一步。
心中念頭迭起之間,舒曼很快就來到了黃河邊。
這裡的黃河已然築起了高出地面幾丈的河堤,至於河堤的寬度,更是達到了三裡!
並且河堤是多年夯土而成——這個多年不是指大乾立國後的這幾年,而是指歷朝歷代對黃河的防洪堤岸的修建。
如果從天空望下去,會發現黃河那高出地面幾丈的防洪堤岸是幾乎不遜色於長城的一項偉大建築。
然而此時,由於北方一兩月連綿大雨的積累,再加上黃河上遊高山上累積了一冬的積雪消融,濤濤的黃河水奔湧到中下遊時,已然將要溢出那高高的河堤!
若僅是河水滿溢而出,還不算太大的災難。
問題是,每當奔湧的河水漸滿時,都會給河堤造成極大的壓力,直至某一處或者多處潰堤,讓濤濤黃河水傾斜而下,化作恐怖的洪災!
黃河中下遊兩岸綿延數千裡,誰也不知道下一處會潰堤的是何處。
上次潰堤的地方你修好了,解決了,也許下次潰堤就是另一個地方,永遠都是防不勝防。
而現在,這樣的防不勝防卻是大大方便了舒曼的行動。
來到黃河大堤上後,她並沒有遮掩自己的身形,當即就被巡邏到這裡的一隊大乾將士給發現了。
“什麽人?”
這是一屯大乾將士,有五十人,皆持有自動連弩,只是為了預防遭遇洪水,所以並未著鐵甲,而都是穿皮甲,披戴蓑衣、鬥笠。
發現舒曼的第一時間,這一屯大乾將士便都將弩箭對準了舒曼,隻待屯長一聲令下,便可以箭雨覆蓋。
因為此時負責巡查河堤的大乾將士都清楚,朝廷已經下令讓河岸三十裡內的百姓緊急撤離,百裡之內的百姓也都要撤離到高處,預防洪峰過境。
這種時候,除了他們這些負責巡守堤岸的將士,尋常百姓根本不可能到大堤上來。
而他們巡守河堤的目的,除了及時發現河堤上的裂縫,便是防止有人趁機在河堤搞破壞,提前引發洪水。
因此,這一屯將士便直接將舒曼當做了敵人。
若非看舒曼是個女子,也沒有持兵刃,他們可能直接就一陣箭雨射了過去,都不會多問。
面對五十張瞄準自己的弩機,以及屯長的喝問,舒曼卻沒有停留腳步。
她赤著玉足,一步一步,踩著雨水帶著一種奇特的韻味向這一屯大乾將士走去。
“站住!”屯長感覺到了舒曼的詭異,不禁提高嗓門,讓自己的聲音透過磅礴的大雨,喝道:“再不站住我們就放箭了!”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