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這時,下了一場大雨。
而九正站在雨中,站在十的碑前,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
一開始她還撐著傘,但在聽到雨聲比剛才更大了一些之後,就索性將手中的傘甩出了。
冰冷的雨點打在九的身上,染濕了她身上的黑衣。
不但如此,九的頭髮也因為雨水而黏在一起,緊貼在她的臉頰上。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她也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控制不住情緒而哭泣。
所以,她就這樣屹立在雨中,低垂著腦袋,就好像一隻喪家犬。
時間過得很快,而九也就這樣沉默著在雨中獨身呆了一小時之久。
此時天色也沒有之前明朗了,這時九才終於開了口。
“現在的雨水…和我們洗澡時用的熱水…又有什麽區別呢…
雨水從天空中落下…流入江河…並被我們收集利用…最後又重新回到了天空之上…
這樣想…現在我不也算是正在洗澡嗎…
是嗎…果真是這樣嗎…我到底在想些什麽…”
九低聲喃喃著,她並沒有提及十的事情,而是吐槽著這打濕了自己身子的雨水。
“對啊…這只是一個循環的過程…我又為什麽要為此感到傷心呢…
我還不能停下來…我還沒走完屬於我的循環…
所以…我要變強…我要將那些異類從這個世界上清除掉…全部都清除掉…
我不會留情…我會用盡最殘忍的手段讓他們也感受到我的痛苦…
這一切不會就這樣結束的…那兩個異類不會就這樣逃掉的…!
可惡…那兩個家夥…一定要付出代價…!!”
九說著說著,她也漸漸喪失著好不容易維持住的平靜。
她握緊了拳頭,習慣性地握住了腰間的武器,並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不過,九最終還是沒有在十的碑前做出太過分的舉動。
她輕歎了口氣,而她緊握著槍柄的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笨蛋…我還沒有通過測試呢…你就那麽不想看到我通過測試嗎…?
不理你了…笨蛋…你就在這裡睡吧…我永遠都不會理你了…”
這時,九突然間想起了什麽,她這麽說著,卻踢開了十碑前的花束。
說完這番話後,九並沒有繼續呆在十碑前,而是擰了下自己的手臂,大步跑開了。
而九之所以會突然這樣做,是因為她馬上就要抑製不住淚水了。
她不想在十碑前流淚,她不願在十面前展示自己弱氣的一面。
九狼狽的跑開了,但她之後卻跑到了殤那裡。
她用力碰開了殤的房門,徑直走到了殤面前。
而殤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他只是露出了一副冷淡的笑容。
“我以為你會更冷靜一點呢,九。
我記得我跟你解釋過一切了吧,怎麽,你還在埋怨我嗎?”
殤合上了正在看著的資料,站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九。
“我沒有埋怨你,十的死都是那兩個異類的錯誤。
而你,只是恰好沒有及時趕到十身邊罷了,我不會因此對你懷恨在心的。”
九這麽說著,但殤聽了她的話之後,卻無奈的搖了搖頭。
“是嗎,你臉上的神情可不是這麽說的呢,九。
算了,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也應該更相信你。
那麽,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麽事情呢?”
殤看著一臉怨念的九,
他微微一笑,卻並沒有深究九此時對自己的看法。 “我想要申請長期外勤,我要去追捕殺死十的那兩個異類。
不抓到他們兩個,我是不會回來的,還請你批準,百夫長。”
九這麽說著,她的眼神十分堅定。
而殤看著這樣的九,他知道,即使自己不批準,九也會擅自出去捕殺那兩個家夥。
所以,經過了簡單的思考後,殤點頭同意了九的請求。
“我批準你長期外勤,但在那之前,你先要通過一系列的測試才行。
那些測試,我想十之前也對你說過吧。
不過,除了十給你設定的測試之外,你還需要完成一項體能測試。
你只有通過了這些測試,並且各項測試的成績都要達到優秀之後,你才能去做那些事情。”
殤這麽回應著九,對九微微一笑。
雖然殤同意了九的申請,但他並不想讓九太輕松就離去。
所以,他才會用一系列測試刁難著九,帶著玩味的神情看著九因此而握緊的拳頭。
“你這樣家夥…是故意提到十的吧…是故意拿十的測試為難我吧…
好…我接受這些測試…但等我通過測試並拿到優秀的成績之後…你就不會阻攔我了吧…!”
九的聲音裡,透露著她此時憤怒的情緒。
而殤看著一臉怨念卻什麽也做不了的九,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那時候,我自然不會阻攔你,你想做什麽都可以了,即使你想調離這裡,我也會批準。
所以,這幾天好好努力吧,不然的話,你是沒有辦法去清繳那兩個異類的。”
“我一定會通過測試的!”
看著臉上堆滿了笑意的殤,九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聊下了這句話後,摔門離去了。
其實,九完全可以不用申請就離開。畢竟為了清繳異類這個最終目的,即便稍微違反了組織的規則,也不會受到過於嚴厲的處罰。
但九不想讓殤抓到自己任何把柄,所以她就選擇了申請後再出發這一條艱苦的道路。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殤會用十的測試來刁難自己,這讓她感到又氣又恨。
不過,此時九心中對殤的怨念卻轉化成了對十之死的悲傷。
也是因為這樣,她的眼角才閃爍著晶瑩剔透的淚光。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沒讓那淚水劃過自己的臉頰。
然後她也加快了腳步,回了自己的房間。
與此同時,輝和塔可在那小小的庇護所裡,正為怎樣構建舒適的床鋪而發愁。
其實,兩個人現在之所以會做這種看似無聊的事情,是因為塔可見輝這幾天一直都有很重的黑眼圈。
在詢問過輝之後,塔可才知道,原來輝並不適應野外的生活。
一直生活在城市之中的輝,根本無法輕易在蟲鳴聲安然入眠。
所以,塔可這天才會提出搭建一張床的建議,想要提高輝的睡眠質量。
也是因為這樣,兩個人才忙活了一下午。
“希望經過這番改造之後,晚上可以輕松入眠了呢。”
輝這麽吐槽著,伸手拭去了額頭上的汗水。
“一定會啦,都忙活了這麽久了,不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呢。”
塔可這麽回應著輝,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輝表現得如此放松。
“對了,塔可,你覺得手鏈的抑製效果怎麽樣呢?”
“哎?我覺得還好啦,這幾天完全沒有暴走的跡象。
前些日子,沒有手鏈的時候,我總是會時不時的陷入暴走之中呢。
這也就說明,輝給我的手鏈抑製住了暴走。
這樣的話,我就永遠都不會暴走了。
只是有點可惜啦,因為手鏈抑製作用,我也無法使用火焰了。”
塔可這麽說著,對輝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而這時候,她突然間想起了什麽,伸手輕撫著手腕上的白色鏈條。
“原來沒有力量,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啦。
輝,你說,現在的我算不算是人類呢?”
而對於塔可的問題,輝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想安慰塔可,說現在不能使用力量的她算是人類。
但他也知道,摘掉手鏈之後,塔可隨時都會變成暴虐的惡魔。
“我不知道,塔可。
不過,塔可你最近幾天很有精神呢,我很高興你能恢復元氣。”
經過了短暫的思考後,輝如此回應著塔可,並轉移了話題。
“哎,輝認為我很有精神嗎?
嗯,也許是因為最近幾天沒去想那些悲傷的事情, 心情才會好起來的吧。
不過,正是由於輝的手鏈抑製了我的暴走,我才能像這樣想些平和的事情吧。”
塔可撓了撓自己的臉頰,她臉上的笑容依舊沒有消失。
而看著塔可現在的樣子,輝卻感覺那裡有些不對勁。
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塔可現在過於正常了。
現在的塔可,既不像前些日子那樣弱氣了,臉上也經常掛起了笑容,感覺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不,也許這並不是我的錯覺。
也許塔可在遇到這些殘酷的事情之前,就是這麽開朗的一名少女呢。
所以,塔可能恢復精神是一件好事啊,而我到底又在擔心些什麽。
輝這麽想著,他也將目光移向了塔可微笑著的臉上,輕輕點點頭。
而塔可,則在接觸到輝投向自己的目光後,有些臉紅的撓了下自己的頭髮。
“輝在想什麽呢,一直看著我的話,我會很困擾啦。”
“不,沒什麽,我只是在想,我剛才為什麽無法使用白焰凝聚成床的形狀。
明明可以控制白焰變成長劍和手鏈,為什麽偏偏不能讓白焰轉化為柔軟的床呢?”
輝如此回應著塔可,他並沒有告訴塔可,他剛才真正思考的事情。
“這真是個難題啦,不過,既然輝想不出來的話,不如索性先不想了。
輝身上,不是還有很多沒有解開的謎題嗎?
那麽,就先放下這些疑問,向前走著就好了,答案也許就藏在前行的道路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