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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出祁連》二十六、春耕
  劉錡帶著十幾個家將從馬連城回來,在自家的莊園裡歇了一晚上之後,準備轉道定西城前往河州。在快接近平西寨的鞏州馬監外,他終於看到了正坐在釘耙上耙地的李峴。

  “啊哈,李小官人現在怎麽變成了一個農夫?!”這家夥一身盔甲,坐在馬背上幸災樂禍地看著渾身沾滿了泥土的李峴。

  李峴從釘耙上爬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這沒什麽丟人的,連皇帝在這時候都得在皇宮裡扶犁呢。”他很認真地對劉錡說,“能讓跟著我的手下們都吃飽飯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成就。”

  這片荒野裡已經開始忙碌了,幸好有座水壩,通過修在河坡上的大渠,關川河東面的河谷地能夠得到灌溉,他已經安排了五百名軍卒在這一帶繼續挖渠。第三將的訓練徹底停下了,這種時候以農事為主。

  劉錡看著那些正在田裡拉著犁耕地的軍馬說道:“把這些戰馬當作役馬來使喚,你也不怕童大帥知道後懲罰你?”

  李峴根本不在乎這些:“有本事他現在就把這些馬弄走,這些牲口現在是在我的手裡,願意怎擺弄就是我的事。誰要是現在能把這些玩意給調走,我立馬奉送百萬錢。”

  他現在根本沒有什麽當官的心情,隻想能找個地方平平穩穩地生活,教上一群孩子,而且時不時地整出點新鮮的發明出來。

  他的性格實際上更適合去教書。

  可是這個年代卻根本不給他這種機會。

  劉錡的人生軌跡實際上是家已經給安排好了的,那就是跟他老子一樣,在軍隊裡拚殺,積攢功勞,之後能蔭及子孫。他大哥劉錫因為冒了生命危險終於拚到了一個縣伯的爵位,而他也需要想辦法給兒子留下點什麽。

  他和李峴終究是兩類人。

  現在,殺死每一個西夏人就成了他為之奮鬥的目標。

  李峴卻告訴劉錡說西夏人裡有一大半都是原來漢人的後裔,他們是被迫說著那種夾雜著大量漢語詞匯的黨項羌語的,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將他們從西夏人殘暴的統治下解救回來。

  劉錡卻沒有絲毫要作一個解放者的覺悟,他說那些西夏人並不認為自己是漢民,而且似乎西夏人的統治並不是很殘暴,至少他們的軍卒覺得替西夏人打仗是很光榮的事。

  李峴對於這種情況也覺得很無語。

  “你這是準備要去哪?”他隻好轉移過話題。

  “呃,父親說今年可能在湟河一帶要打大仗,所以我想法調到了熙河路第五將任將主,是在趙叔父的手下。”劉錡笑著說道,“我覺得在那邊奪得功勞的機會更大。”

  李峴沒想到他竟然想辦法調到了趙隆的手下,“那豈不是危險更大。”他抬頭看著劉錡,“什麽時候小命都是最重要的。”

  劉錡騎在他的大青馬上怒道:“異族入侵,邊地百姓陷於水火,我等身在軍伍,豈能在乎自己的死生!”

  這話說的讓李峴頓時有些臉紅,但捫心自問,若是像劉錡這般將生死置之度外,他自認為做不到,這是讓他感到羞慚的原因。

  “哈哈,謝謝關心,我這先走了!”劉錡見到李峴一臉愧色,頓時一聲大笑,隨即策馬揚長而去。

  李峴最終還是認為自己沒有他那麽強烈的功名心,能看淡了生死,哪裡危險往哪跑。不過自己也算是淡薄功名,這麽一想,頓時將他原本羞愧的心理衝淡了許多。

  春天的農活,十分的辛苦,第三將的軍卒後在一冬天的訓練中身上攢下的那點戾氣,

很快就會被繁重的田間勞作消耗殆盡。  這讓作為教頭的康平感到十分沮喪。

  李峴屬於極為“膽大妄為”的,除了五百人輪流駐防會川城之外,剩下的都被他拉到了關川河兩岸的谷地來開荒。這滋生了不少怨言,但李峴提供的夥食很好,大餅和鹹菜管飽,另外每隔三天還能吃上一頓酸菜燉肉湯,可惜的是米粉和山芋粉條現在屬於是奢侈品,而李峴一直沒能找到象紅薯或是土豆這樣適合西北種植的富含澱粉高產農作物,否則他肯定會優先把粉條也給弄出來。

  一條彎彎曲曲的大渠沿著山腳下蜿蜒延伸出去,新開挖出來的乾渠、支渠和毛渠把從山腳到河谷的荒地分割成一塊塊整齊的田地。軍馬其實並不適合耕地,挽力要比耕牛和騾子差了許多,可李峴手裡卻沒有足夠的耕牛,只能湊合著用兩匹馬來拉動一架木犁。

  宋代的曲轅犁已經十分先進了,犁頭前甚至還裝有調整犁頭角度和深度的扳條,李峴唯一能做的一些改變是為這些木犁配上鋼性更好一些的犁鏵。

  一伍軍卒再加兩匹馬,在一個多月的春耕季節能開墾一百五十畝左右的田地,實際上因為修田整渠才是使用人力的大頭。李家莊園存欄的肉豬在一天天減少,當總共二百多頭生豬被消耗了大半的時候,鞏州馬監到李家莊園一線已經種下了六百頃的小麥、二百多頃的谷物和一千多頃的牧草。

  從開始動手開荒到完成播種,這中間足足用了四十天的時間,化雪後土壤裡的墒情只能保持十多天,但這片土地大部分都能得到灌溉,這才是李峴最大的成就。

  開荒並不難,難的是修建這些水利工程,普通百姓人家可完成不了如此巨大的系統工程。特意騎馬跑到山頂上,俯瞰著河谷裡一望無垠的平坦田地,李峴由衷地感受到了一種巨大的滿足感,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春種結束了,李峴也松了一口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估計這個冬天他的日子會好過許多,而且馬場也基本上能夠做到維持收支平衡。

  秦鳳路第三將在春耕後休整幾天后就要恢復正常的訓練,這片土地就交給了鞏州馬監的牧卒們來管理。正常情況下,一個人能夠照看五、六頃地,由於還要管理軍馬,人手顯得就有些緊張。由於明年還要擴大耕地的面積,李峴準備在入秋之前向上申請再招募一營的牧卒。

  鞏州馬場有三百五十多匹牡馬懷上了小駒,被李峴用一些騸馬替換了下來,送去了岷州狼渡灘的新牧場。這些軍馬的品質不錯,雖然已經有些退化,有些血統是河曲馬,有些是遼東馬,雖然養的有些雜了,但是身胚比那些如同驢子般的川馬還是要高大了許多。

  牲畜發情的季節到了, 為了在冬天能喝到新鮮的牛奶,李家莊園裡飼養的一部分牛羊也是在這個季節開始發情的,種羊在羊群裡辛苦地勞作著,充滿了延續生命的活力。鞏州馬場這邊就更熱鬧了,那些種馬在這種時候性格變得非常暴戾,全力在維護著自己的領地和族群,有時候甚至連牧卒都無法靠近。

  經常看到因為馬群過於靠近發生兩匹種馬相互戰鬥的激烈場景,而這種時候,那些騸馬們這時候往往聚集在一起,用憂鬱的目光遠遠地看著這些鬃毛旺盛的同類在為了爭奪繁衍權進行激烈的撕鬥。

  李峴有時候看到這種場景,就會聯想到童貫的身上,從而胡亂地猜測一些他的內心。

  當然,這種事他是不能跟任何人提起的。

  劉仲武從東京述職後又回到了秦州,依然是秦鳳路經略安撫使,只是官階升到了三品。不過卻沒有掛上秦州知州,現任知州孫竢看來背景也不一般。

  秦鳳路第三將雖然還掛著秦鳳路的名頭,補給由秦鳳路提供,實際上真正的軍事指揮權卻轉到了熙河蘭會路經略招撫使劉法的手上,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是劉法的部下。

  不過現在小劉經略相公可沒功夫搭理鞏州這邊的事,他正被西夏晉王李察哥的襲擾戰術弄得火冒三丈,帶著自己的本部人馬蹲在湟州,準備瞅準機會,狠狠地在西夏右廂軍的身上咬下一大塊肉來。

  沒人疼,也沒人管,李峴卻過得很自在。

  反正童大帥也不來要他的五千多匹軍馬,他正好拿來訓練第三將官卒的騎術,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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