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付叔保依然在置氣，語氣不好，“幹啥?”

　　他凶巴巴的樣子有點嚇人，跟平常的傻樣完全兩樣，蘇菲放柔聲線:“你有沒有想過出去打工?”

　　“啥?”付叔保一時跟不上蘇菲節奏，

　　“我問你想不想出去打工。”

　　“沒。”付叔保彈開半步，頭搖得像撥浪鼓，

　　蘇菲忍住笑，更肯定心中想法可行:“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現在過得很好。”

　　“出去打工幾個月，每月七千。”蘇菲直接開出條件，看他還嘴硬，

　　“騙子的話你也信，啥工作工資這麽高，不論學歷，又不論工作經驗。”

　　“我就是那個騙子，你信麽?”蘇菲挑眉笑，

　　“別開玩笑了，菲菲姑娘。”付叔保擺手，

　　“《鑽石男神》聽過嗎?我是製片人。”

　　“《鑽石男神》?我看過啊！”付叔保眼睛一亮，《鑽石男神》我看過，很高檔的節目，菲菲姑娘真厲害，居然是《鑽石男神》製片人，無怪她那麽傲嬌，值得的！值得的！

　　“七千一個月，管吃管住，大概五個月，賺完錢回來繼續工作。”蘇菲再次拋出橄欖枝，

　　“但是我什麽都不懂。”付叔保躊躇，

　　“選男神不用懂什麽的，你不是看過?不就是走走秀，唱歌跳舞，玩遊戲?”

　　“我不行的，這些我都不懂。”付叔保搖頭擺手，

　　蘇菲拍拍付叔保壯實的肩膀，給了個安撫的笑容:“別擔心，我們會有專人指導，替你包裝。”

　　“相信我眼光，你行的。”蘇菲眼裡有精光閃過。

　　這是付叔保一生從沒想過的事情，他消化不過來，仍處於呆愣狀態。

　　“我會把資料發你手機，回去好好想想，要對自己有信心，我說你行就一定行。”蘇菲語氣堅定。

　　付叔保眼中的蘇菲此刻像個發光體，全身散發著果敢自信的萬丈光茫，雞毛仙子頓時升級為雞毛大神。

　　蘇菲回去跟阿香商議完接下來的工作安排，便打電話給RM丁總，“…對，拍下彭傑整牙前的錄像和照片…好的，要求等會叫同事發給你…麻煩你了。”

　　蘇菲從付叔保身上得到靈感，帥不夠拚，就加上性格特色，像彭傑為《鑽男》磕崩門牙，他的熱誠殷切就他的亮點，說不定能打動觀眾，假如付叔保加入，他的亮點就是農村小子開掛開到電視台，多有話題性，當中又會有多少笑料啊！蘇菲心裡給自己點讚。

　　“怎麽了，沒回去就記掛著工作?”小雲經過一天休息，人已回復精神，蘇菲把想叫付叔保參賽的想法告訴小雲，

　　小雲聽完細想了一會，皺著眉說:“他條件是沒問題，能有機會固然好，但我是擔心他不習慣城市，特別是娛樂圈生活。”

　　“隻是出去幾個月，說不定更短，沒人敢說他幾時會被淘汰出局，就當賺些外快，見識一下不好麽?”蘇菲實話實說，

　　小雲思來想去，也同意蘇菲的話:“我試試跟他談，保媽方面我可以幫忙照顧。”

　　蘇菲抱著小雲手臂搖呀搖:“小雲老師真善解人意，麽麽噠！”

　　小雲笑著說:“若他答應參賽，你答應我要好好關照他啊。”

　　“遵命！知道小雲老師心系頭山村，你放心好了。”

　　蘇菲早早就安心睡大覺，休整了幾天，她像重新滿血，對接下來的工作信心滿滿，充滿拚勁。

　　第二早，小雲陪著蘇菲等在村囗，村長要去匯州辦事，正好可以捎上蘇菲，

　　“村長，早，興哥，早，我朋友蘇菲。”小雲跟村長和他手下打招呼，

　　村長微點下頭當作回應，他手下興哥就熱情得多:“蘇菲阿姑，我來幫你放手李。”

　　阿姑?蘇菲嘴角一抽:“麻煩您了。”

　　回身和小雲擁抱道別，瞥見付叔保正遠遠跑來，

　　他滿頭大汗，氣呼喘喘:“還好趕得上。”把一個塑料袋交給蘇菲，“來不及買暈車藥，這你拿去唄。”

　　蘇菲打開看，裡面是一瓶水，幾個橘子和一瓶風油精，蘇菲故作狐疑晃了晃水瓶，

　　付叔保咧嘴而笑，黑色的瞳仁也沾上笑意:“是純淨水。”

　　“謝謝。”

　　“甭客氣。”付叔保亮起酒窩，靦腆又傻氣。

　　“蘇菲阿姑，可以起程了。”興哥邊上駕駛座邊喊蘇菲，村長已經坐在副駕，

　　蘇菲再抱了抱小雲便回身上車，小雲微紅的眼眶和付叔保的招牌笑臉是蘇菲在頭山村最後印象。

　　村長的麵包車很新，車的避震明顯比付叔保的車好，村長不發一言端坐著，

　　可能興哥也覺車廂太死寂，他問蘇菲:“蘇菲阿姑，要聽音樂麽?”

　　“我沒關系，您隨便。”

　　不久就傳來熟悉的樂曲，是《鑽男1》的主題曲《耀眼鑽光》

　　“我發光發亮鑽石光茫萬像…”

　　當時鑽男們錄音的畫面在蘇菲腦海徐徐浮現…

　　“我發光發亮鑽石光茫萬像

　　我張開翅膀衝天飛到遠方…”

　　“沒吃飯嗎?一個個都沒精打彩的，再來！”蘇菲拍拍掌，喚眾人重錄，

　　“昨晚錄影到半夜，很累啊！”

　　“唉！放過我們吧！”

　　“菲菲大人，行行好吧！”

　　鑽男七嘴八舌伸訴，其實蘇菲比他們更累，她隻眯了兩小時就趕來跟進他們錄音，看見各人樣子疲憊，呵欠連連，蘇菲心軟:“休息兩小時，午飯後再錄。”

　　男神們歡呼，很快就一哄而散，蘇菲也爭取時間靠在錄音室沙發閉目養神，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蘇菲迷糊睜眼，看見衝衝捧著生日蛋糕，旁邊站著藍斯，小五，KK和一眾鑽男，每人臉上的笑容真切誠懇，蘇菲忙得沒空過生日，沒想到這班頑皮鬼裝模作樣的為她送上驚喜，她不由熱了眼…

　　回想起來蘇菲也覺心寒，任何真意在現實面前也輕不起考驗，或許，真假也難辨，她用微涼掌心掩住眼睛降溫，車裡樂章未遏，

　　“…憑著真摯的心，為愛去發電，為理想發熱，鑽石…”

　　“停！”村長突然厲聲一喝，興哥反應踏下煞製，“吱--”

　　蘇菲一個反彈跌坐回座位，

　　蘇菲和興哥同時伸頭瞧瞧車前，什麽也沒有，目光不約而同轉回村長臉上。

　　面對二人疑惑的眼光，村長納悶，不想聽音樂不是喊停該喊啥，他強裝硬聲道:“看我幹啥！叫音樂停，吵耳！”

　　蘇菲扯扯嘴角，村長果真是有身份的人，絕對識字如金，但您喊停也要看時間嘛，會出車禍出人命的呀呀呀！

　　無驚無險到達機場，謝過村長和興哥，蘇菲就趕上去Z市的航班，Z市的面試並無收獲，第二天她乘最早航班回霖城，一下飛機她就致電阿香，叫阿香集合導演們開會。

　　在辦公室剛坐定，阿香敲門進來，

　　阿香一手推門，小胳膊顫顫抱著大疊文件，蘇菲走過去把文件接過:“這麽多不會分開拿?”

　　阿香吐吐舌頭，跟上蘇菲:“都是趕著等你批簽的。”

　　“OK，拉讚助情況怎樣?”蘇菲放下文件坐回辦公椅，眼盯著電腦屏幕，囗裡問阿香，

　　“蘭心堂願意讚助30%，美之盛會30%，淨亮清潔劑40%。”阿香穩住大圓眼鏡低頭翻看文件報告，

　　蘇菲擰眉:“淨亮?”

　　“嗯。”

　　“不行！”

　　阿香不明白，蘇菲交帶過《鑽男》目標觀眾是女性，拉讚助亦循這方向走。

　　蘇菲繼續說:“家居清潔劑顧客對象是大媽，我們選的不是居家大叔，是高大上的男神，懂?”

　　阿香擔憂:“我怕再拉合適讚助商來不及了，還要40%這麽多。”

　　蘇菲想了一瞬:“你叫業務部首先跟蘭心堂和美之盛會再談，看能不能拉高一點讚助，目的是要比淨亮的多，若不行，那40%多分幾家讚助。”

　　阿香明白過來，笑著說:“小讚助商易找，又能分散觀眾的注意力。”

　　“聰明，總之最大的視線不在淨亮就行。”

　　阿香滿眼崇拜，蘇菲腦筋轉得快，人能乾又漂亮，不愧是我的偶像。

　　“別用這樣的目光看我，我有男朋友的。”蘇菲笑說，

　　“那我唯有在你身邊默默愛你。”阿香掃掃齊流海，眼睛猛眨，作含情脈脈狀，

　　蘇菲拿起手上的筆掉過去:“嘴貧。”

　　下午兩點準時開會，在坐的有六個導演，六個副導，阿香和蘇菲，

　　“今屆《鑽男》我打算從男神的背景入手，針對性突出每個男神的特式。”

　　十六隻滿是問號眼睛齊刷刷望向蘇菲，

　　蘇菲按開PPT彭傑的檔案:“彭傑， 樣貌外型不錯，特色就是他收到面試通知時喝高了，磕崩了門牙。”

　　蘇菲換了一張PPT，是彭傑自拍的崩牙照，立時哄堂大笑，蘇菲滿意點頭，這就是我要的反應，

　　有導演發問:“不是每個男神像這個彭傑背後有故事，那怎辦?”

　　蘇菲再轉PPT畫面:“我舉個平凡人例子，高明華，汽車銷售員，二十五歲換了十份工作，故事你們怎編?”

　　“工作際遇不好。”

　　“老板刻薄。”

　　“興趣不在此。”

　　蘇菲打了個響指:“全中！他興趣在表演事業，但為了生計，依然勤奮向上，奈何工作際遇不好，每每遇上刻薄的老板。”

　　眾人雙眼發亮，開始興奮討論，

　　“這樣觀眾印象更深刻。”

　　“對，最少記得他是當汽車銷售的。”

　　“還換了十份工作。”

　　蘇菲拍拍手，作最後征詢:“大家覺得這建議可行嗎?”

　　所有人同聲:“行！”

　　“今個月內，二十二個參賽者就會定案，到時候每組負責三四人，跟進拍攝他們背後的故事。”

　　“行！”

　　蘇菲微躬身:“謝謝大家支持，接下來的時間辛苦了。”

　　蘇菲回辦公室繼續處理出差落下的大堆工作，手機響起，她一手點著滑鼠，一手接起電話，

　　“你好！我是蘇菲。”

　　“Hi，蘇菲，我是江陽。”江陽爽朗的聲音如雨後陽光，蘇菲精神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