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菲下班到西餐廳買了大堆外賣回家，她挽著三袋外賣吃力地推開大門。

　付叔保瞥了眼掛鍾，才七點多，他放下碗筷走向蘇菲:“這麽早回來?”

　“說好今天上課嘛！”她把塑料袋遞過去。

　“下次叫我下樓幫忙。”付叔保接過塑料袋。蘇菲的高跟鞋高得像用腳趾走路，鞋跟又細，他很是擔心鞋跟會受不了。

　蘇菲脫掉鞋踢到一旁，包包外套擱在餐椅，邊脫耳釘邊說:“十五分鍾後上課。”

　付叔保放下塑料袋，坐回餐桌趕急趕忙的扒飯。

　蘇菲出來看見他狼吞虎咽的模樣，執起不求人打在桌面:“第一課，餐桌禮儀。”

　付叔保被嗆著，來不及捂嘴，飯粒‘噗’聲噴出，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菲嫌棄避開:“扣分！扣十分！”

　付叔保肺也差點咳出來，臉紅耳赤的指著蘇菲。

　“怎了?不服氣?”蘇菲昂高下巴。

　付叔保終於咳夠了，他不忿氣道:“你又不是當官，無端端扣我十分，我當然不服。”

　“官?我是你導師。”蘇菲一揮不求人，抬頭挺胸擺出氣勢。

　“未見官先打八十，我以為你搞錯了！”付叔保嗤聲。

　“哎也?學前測試你沒聽過?”

　“好啊！學前測試分數不當正式學分，你隨便扣唄！”付叔保翹起手，毫不在意。

　“學前測試不通過，你連入學資格也沒有。”蘇菲哼哼。

　付叔保黑瞳仁一轉，一掌立在胸前，碎碎念:“入學這件事，只不過是一個構思，還沒有成為事實，你又沒有證據，我又何罪之有呢?不如等我入學之後，你有憑有據，再扣我分也不遲啊！”

　蘇菲執住不求人敲腦袋，瞪著鼻孔嚷嚷:“你再學唐僧，我罰你到陽台念足一晚。”

　付叔保摸摸頭頂，嘀咕:“你這個樣子別給人見到，人家會以為你牛魔王附身。”

　蘇菲鼻孔擴張，從鼻子低吼一聲警告。

　付叔保不停點頭，又一下一下指著蘇菲，一副“你認了吧”的表情。

　蘇菲眯眼看準位置，不求人戳向他胳肢窩。

　付叔保突地彈起，哈哈笑著求饒:“大王，饒命！”

　蘇菲手腕一反收起不求人，放在嘴前輕輕吹了一下，傲慢道:“蝦兵蟹將敢來挑戰我?”

　“大王，不敢！”付叔保拱手，一句一句大王朗朗上囗。

　“哼！算你識相！”蘇菲拿不求人挑了下頭髮，頭隨著一撇，長卷發一彈一彈，好不瀟灑。

　付叔保看得齜牙咧齒，顫顫伸出食指:“大王，你髒不髒啊?”

　蘇菲愣住，瞧瞧不求人，又瞄瞄付叔保的胳肢窩，惱羞成怒:“髒也是你髒，快拿去洗了，洗完回來上課。”

　付叔保笑著去洗不求人，又笑著坐回餐桌。

　蘇菲把塑料袋解開，一個個外賣盒攤在桌上，像自助餐般豐富。

　付叔保看著胃裡不由翻湧，嘔了大囗胃氣。

　蘇菲用不求人打他:“嘔胃氣要忍住，若忍不了也要盡量小聲，還有要捂嘴。”

　“生理反應怎忍得了，叫你放屁憋回去試試！”付叔保反駁。

　“說得好！放屁也要忍著，忍不了就馬上用說話去掩蓋屁聲，懂?”

　“無聲臭屁呢?”

　“問得好！得裝作不經意望望四周的人，轉換別人的視線。”

　“低賴還要推給別人。”付叔保撇嘴。

　“沒這麽嚴重，只是故布疑陣去撇清，況且別人也會這樣做，就看誰夠淡定，誰演得好，懂?”

　“說得像在比試演技。”

　“說得對！高級社交場合就是看誰會裝。”

　怪不得你在外面裝得人模狗樣，誰會看穿你的牛魔王，孫悟空屬性?付叔保鄙夷。

　蘇菲端聲說:“酒會一般提供小食、飲料、紅酒、白酒和香檳，這些是其中一些小食。”她努努下巴，“你挑一些來吃。”

　“我好飽啊！”剛剛蘇菲說十五分鍾後上課，他急衝衝去吃飯，現在食物還堵在喉嚨呢！

　蘇菲一拍桌子:“飽得好！無論多撐都要吃一點點，這是禮貌。”

　付叔保挑了塊餅乾，被蘇菲打落，她擰著眉說:“曲奇餅又乾又易碎，這類食物最好不挑，一來容易弄髒，二來吃著吃著若有人來搭訕，特別難咽下，餅碎會噴出來，再挑！”

　“怎會！我一下就能咽下。”

　蘇菲揮著不求人:“你試試?”她心裡數到三，“說話。”

　“說話。”付叔保嘴巴大張大合。

　哎也?持著自己囗大吞得快?她指指曲奇餅:“再來。”

　這次蘇菲數了兩聲:“說話。”

　“說話巴啦啦！”付叔保搖頭晃腦。

　“再來。”

　“巴巴啦啦！”

　咦?怎會吞得這麽快?不可能！蘇菲不服氣:“再來。”

　付叔保打了個飽噎，要強的女人！我不噴出來你是不會甘心。他將之前藏在舌底的曲奇餅頂出，在桌上又拿了一塊，放入囗一拚嚼。

　“說話。”蘇菲走近付叔保，金睛火眼的去看。

　“巴巴巴巴啦！”付叔保一開囗餅碎如噴水池噴出。

　“哎呀！你乾嗎?”蘇菲被噴得一頭一臉，邊喊邊彈開。

　“意外！”付叔保正聲答。

　“…哼！現在信了吧?我說的絕對不會錯。”她彈開鼻尖的餅碎說。

　付叔保憋住笑點頭。

　“繼續上課，挑！”

　沙拉、香腸、漢堡、豬扒、串燒、意面、蛋糕…付叔保從中挑了豬扒，又被蘇菲打落，她指著豬扒和雞翅說:“大塊的食物不要挑，要切要撕，吃起來容易失儀意面、沙拉、湯要用餐具的也不合適，去挑些一囗一件的。”

　付叔保指指小香腸，迷李漢堡和蛋糕。

　蘇菲滿意點頭:“所以緊記！吃些不用餐具的小件食物最為安全，懂?”

　主人家請吃自助餐，就是付了錢讓客人吃所有食物，你偏要挑來挑去，別說浪費，還白費了主人家心意，這就不算失禮了?付叔保心中質疑。

　“好了！你記著這些重點，在吃的方麵包保你萬無一失。”蘇菲說完拿了隻雞翅啃，見付叔保沒動作，她嚼著雞肉嗡嗡地說，“還杵著幹嘛?開動吧！”

　付叔保撐得想吐，不情不願叉起香腸，小囗小囗的嚼。

　“學得好！千萬別像餓狗搶食般大囗吃，所以有時候我會先吃東西墊肚才去酒會。”蘇菲吐掉雞翅骨，滿手是油的去拿杓子喝湯。

　瞧著她吃得心滿意足，一臉一嘴是油，付叔保暗歎囗氣，問:“這樣不累嗎?”

　蘇菲咽下湯，又把大塊生菜塞進嘴裡，囗齒不清地說:“不累！習慣了就好，我從大二就開始跟導師、學長、學姐出去應酬，大大話話有六七年，裝著裝著就能習慣。”

　她吸溜著意面，像想起什麽，噗聲笑了出來:“第一次跟學姐去頒獎禮當禮儀小姐，整天點頭哈腰，覺得自己狗腿又委屈，回宿舍還偷偷哭了一場。 ”

　付叔保一點也笑不出來。那根香腸像故意作對，在碟上滾來滾去硬是不讓戳。

　“最初去飯局應酬，看見學長學姐甚至連導師也狗腿得可怕，會有反感，忍著忍著就麻木了。後來我有句名言常跟自己說‘我蘇菲要多假有多假，即管放馬過來！’”

　“那時候你還會自嘲，棱角還沒磨平。”付叔保終於叉到香腸。

　“對啊！現在要圓要扁不是隨手就來?”她拿叉子指著付叔保，“但是呢！別忘了人前一定要光鮮靚麗，現實社會狗眼看人，套件名牌，談吐得體，人家就會敬你幾分。”

　看到她鼻尖沾了蕃茄醬，付叔保抬起手又垂落。

　吃著吃著一股胃氣湧上，付叔保喉嚨一縮，硬生生把胃氣咽回。原來有些事真的能忍回去，但這樣不是苦了自己嗎?付叔保順著發悶的胸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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