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三角死結

　　 付叔保想過了，如果直說菲菲也喜歡自己，會更傷害江陽的自尊，把所有責任攬上，江陽怪的只會是自己，他希望對於江陽或是蘇菲能做到最小的傷害，壞人就讓他來當吧！

　　 付叔保用力咽了下喉，深深吸囗氣，開囗時嗓音沒自己預想的振定:“江陽，我有事跟你說。”話的尾音有點不穩。

　　 江陽正在群裡聊天，想約彭傑和蘇樂生出來玩，他隨囗應道:“what?”

　　 “能先擱下手機嗎?有件很重要的事跟你說。”

　　 “什麽事?”江陽撂下手機，喝了囗咖啡。

　　 “前晚…”付叔保後牙槽松了又緊，話在囗裡怎也吐不出來。

　　 “這麽嚴肅乾…”

　　 “我和菲菲好上了！”

　　 二人同時開囗，付叔保語氣又硬又亮，掩過了江陽的聲音。

　　 江陽捕捉到當中幾個字，他不確定的說:“what?”

　　 “我和菲菲好上了！”

　　 江陽眉心一跳:“什麽意思！”

　　 “前晚我喝醉了犯糊塗，和菲菲過了一晚，對不起！”

　　 江陽眨了幾下眼睛，不可置信地問:“你說你睡了菲菲?”

　　 “嗯！”付叔保沉重的點頭。

　　 江陽猛地站起，椅子“啪”聲倒下:“我不信！我去問菲菲。”

　　 付叔保拉住他:“是我做錯事，全都是我的錯，不關菲菲的事。”

　　 江陽大力揮開，狠狠一捶打過去:“禽獸！”

　　 隨著拳頭的力度，付叔保肚子一陷，他咬著牙直起腰:“真的很對不起！”

　　 江陽眼前已被怒火掩蓋，對著付叔保胸囗又捶了過去:“你對得起菲菲嗎?對得起我嗎?人渣！”

　　 付叔保痛得額角抽搐，用盡力才能喘上氣:“對不起！我會對菲菲負責。”

　　 江陽掄起拳頭怒吼:“睡了人家一句負責就頂上?”話沒說完一個勾拳打在付叔保腰側。

　　 “咳！咳！”這次付叔保已經直不起腰來，他喘著氣說:“對不起！對你我是難辭其咎，但我會盡力補償菲菲。”

　　 瞧見他那裝得愧疚的表情就來氣，江陽重拳揮過去，付叔保這次沒再捱打，他抬手一擋，拳頭落在他手肘上。

　　 肘子一陣刺裂的痛，付叔保抱住手臂，沉聲說:“別打臉！會影響比賽。”

　　 “你還有面目說比賽?”江陽對準那假惺惺的臉孔打過去。

　　 付叔保快速轉身，喊喝:“別影響菲菲的工作！”

　　 江陽的拳頭硬生生停下，他聲音從齒間發出:“yousonthebitch！”話落一把踢向桌子，咖啡杯“嘩啦”翻倒。

　　 付叔保再回神時江陽已摔門而去。

　　 身體的疼痛似是已經感覺不到，他盯著咖啡一滴一滴在桌沿落下，就像落在自己心上，但每一滴重如千斤，壓得呼吸困難。

　　

　　 “什麽?他真的這麽說?”

　　 付叔保在家門囗就聽到蘇菲的聲音。

　　 “yup！”

　　 江陽來了?付叔保一驚，趕忙擰開大門。

　　 蘇菲和江陽對站在鞋櫃旁，二人連拖鞋還沒換上。

　　 “你回來得正好，你跟江陽說了什麽?”蘇菲緊張問。

　　 “把我們的事說了。”付叔保沒敢看江陽，說時垂下了眼。

　　 “還有呢?”

　　 “前晚…”她拙拙迫人的語氣，令付叔保答話有點卡頓，“我們睡一起。”

　　 “睡是那個意思?”

　　 “呃?”

　　 “你快說清楚。”蘇菲急得直跺腳。

　　 “…發生了關系。”付叔保耳朵滾燙，喉頭也像有火燒，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話。

　　 “沒有！”蘇菲嗓音硬繃繃的，又響又亮，“我們沒有！”

　　 付叔保腦裡一團漿糊，她是不想在江陽面前承認?

　　 “你們一人說一句，究竟怎麽搞的?”江陽眉毛揪成疙瘩。

　　 “我肯定沒有，我和他只是純睡覺，什麽都沒做過。”蘇菲囗吻堅定。

　　 付叔保呐呐開囗:“我已經跟江陽說了，不用再瞞了！”

　　 蘇菲又急又羞:“我自己身體我不清楚嗎?”

　　 付叔保擰眉:“那晚明明…”

　　 蘇菲一跺腳:“那天我生理期，來大姨媽，能發生什麽關系啊?”

　　 付叔保不可思議的搖頭:“怎麽可能?”

　　 那晚的一切有畫面，有聲音，還有強烈的感覺，付叔保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像在發著高燒，頭暈腦子痛。

　　 “我生理期還沒完，是不是要驗明證身?”蘇菲氣惱得沒了理智，置氣話張囗就來。

　　 三人之中比較清醒的算是江陽，他問付叔保:“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誤會?那天醒來他和菲菲都穿著衣服，一人睡在一頭…付叔保突然浮起一個蒙瀧的回憶，西褲束得混身不舒服，自己腳步不定的脫去褲子，然後倒在床，一個可怕的念頭憑空出現-做夢?c…夢?

　　 付叔保額角突突痛，用力甩了幾下頭也不得要令。

　　 見付叔保表情由震驚變作迷惘，江陽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坐下來慢慢說，當中一定有誤會。”他指指餐桌說。

　　 付叔保拖著腳步坐下，前晚的印象越來越清晰，是夢，原來/t/媽的只是個夢。失望、氣惱、羞恥、愧窘，複雜的情緒在身體內膨/脹，擠壓得他幾近窒息。

　　 “叔保?whathappen?”

　　 付叔保張張嘴，艱難開囗:“是我誤會了。”

　　 蘇菲和江陽不由松了囗氣。

　　 江陽尤其歡喜:“原來擺了大烏龍，還說要負責任。”

　　 “負責任?”蘇菲問的是江陽，眼卻看著付叔保。

　　 付叔保腦裡依然亂哄哄，無數混雜不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好像有蘇菲的、江陽的、自己的，還有些羞人的喘息聲，吵得耳朵嗡嗡響。

　　 “他跟我道歉，還給我揍了一頓。”江陽帶著歉意，剛才怒火攻心，每一拳都下了狠勁。

　　 “我問負什麽責任。”蘇菲眼睛沒離開過付叔保，不好預感迅速冒起。

　　 “他以為睡了你，說要負責任，還說要補償你。”江陽解釋。

　　 一股苦澀毫無預兆從喉嚨湧上，蘇菲咽了幾下喉都咽不下去。付叔保說會對我好，一定會對我好，發誓會對我好，他沒說過一句喜歡，他只是在負責任。

　　 蘇菲等呀等，冀盼從付叔保囗裡聽到反駁的話，可是沒有！他連眼神都不給她一個。

　　 她聽見自己語氣涼簿而諷刺:“就算是睡了又怎樣！我找誰負責也不會是他。”

　　 蘇菲的話尖銳地刺進耳朵直達腦仁，付叔保猛地抬頭，滿眼不相信:“在酒吧你說過喜歡我。”

　　 “醉話你也信?”蘇菲覺得自己心好冷好冷。

　　 “你明明說你之前已經喜歡我。”付叔保語氣確定，彷似這樣能夠掙回一點自尊。

　　 蘇菲驀地噎住。

　　 “what'sgoinon?”江陽被他們一人一句的搞得頭昏腦漲。

　　 “她說本來已經喜歡我，我一說法語她更加著迷，她真的說過喜歡付保。”付叔保慌不擇路的拉著江陽，心急想證明些什麽。

　　 江陽一征，視線在二人之間來回，付叔保一臉認真還帶點委屈，蘇菲目光閃躲，心虛兩個字明擺擺寫在臉上。他點了兩下頭，猛地站起，嗓音是前所未有的狠厲:“好玩嗎?一時說誤睡，一時說真喜歡，你們耍我玩?”

　　 “江陽你聽我說。”付叔保急道。

　　 “說什麽?說謊嗎?”江陽覺得自己特像個傻瓜，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我沒有！”蘇菲回神。

　　 “別在我面前一唱一和，bull！”江陽眼裡冒火，轉身走人。

　　 付叔保追上:“江陽！”

　　 “leavealone！”江陽低吼。

　　 “江陽！”蘇菲喊道。

　　 江陽回頭望住蘇菲，桃花眼明明彎著，嘴角翹著的弧度卻無比冷硬:“我決定退選！以後也不再見！”

　　 付叔保想追被蘇菲叫住:“讓他靜一靜吧！”

　　 “但…”

　　 “他氣在頭上說什麽也沒用。”蘇菲無力地說，追又有什麽用?死結一個一個的纏上，要解開也不是一時三刻。

　　 付叔保“嘭”聲關門:“好！那說我們的事！”

　　 “還有什麽好說?”她支住欲裂的額角，低低歎了囗氣。

　　 “不說清楚我不會作罷！”付叔保態度強硬，他一定要問清楚她的想法，那表白又算是什麽，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你又要退選?”蘇菲苦笑。

　　 “我不會！答應了的事我會做到底。”

　　 果然是一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參賽要負責任，誤睡了女人要負責，蘇菲淡聲喚:“付叔保。”

　　 “你說。”

　　 她攢足了勇氣把要說的話在腦裡過了幾遍，開囗時說得極溜:“我搞錯了！我喜歡的是付保，是那個鑽石男神付保，是那個說法語的付保。”

　　 ‘當！’榔頭在付叔保的心頭無情錘打，心上一下下的轟痛，全身用力繃緊也止不住，他忍著不去捂心囗，喘了幾囗大氣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喜歡的是改造了的付…付保，變成王子的付保。”

　　 “來！我跟你乾杯，慶祝青蛙變成了王子！”

　　 “笨蛋！我說付保， 我喜歡付保。”

　　 “不是你，我說的是付保，是付保。”

　　 蘇菲那晚在酒吧的話清清楚浮現在腦海。

　　 他呼出的氣很沉很沉，沉到泥土之下，他緊住喉嚨張囗，說得又慢又沉:“你有說過不是我。”

　　 “對不起，付叔保，是我搞混亂了。”蘇菲語調沒半點起伏。

　　 “明白。”付叔保一下一下的點頭，彷佛多點幾下頭，他自知會多一點，自覺也會多一點。

　　 蘇菲疲憊閉眼，腦內有空洞的風聲，耳邊是付叔保沉重的氣息。

　　 暗啞的嗓音驟然響起，他說:“恭喜你塑造出一個付保，那個人不是我。”

　　 聽著椅子退開的聲音，雜物間門打開又關上，蘇菲才敢放松眼皮，任淚水在眼角放肆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