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鬢角間滑落下一滴冷汗,他看著城下的混戰,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出現了偏差。
這是一個充滿武者的世界,絕不能再用前世裡的經驗和知識來推測這個世界的軍隊!
單個武者面對軍隊自然螳臂當車一般的力量,但當武者和普通士兵組成的軍陣結合起來後,爆發出來的力量絕不是一加一那般簡單!
武者的高端個體實力,使得破陣變得更加容易,普通士兵的數量,則可以掩護武者的側後部位,防止武者陷入四面八方的人潮包圍當中!
兩者在親衛營的作戰中幾近完美的結合起來,顯然以前有過不少戰鬥配合,才能如此嫻熟的駕馭。
在近戰肉搏當中,武者身後有大批兵士掩護,想要圍殺幾乎變成不可能的事情,結果五軍營步兵只能有寥寥三兩人面對一個親衛營武者,顯而易見的,只要對面武者不自己犯傻,體力沒有被耗盡,根本不會受到生命威脅!
要說之前親衛營對五軍營步兵強弓的完美防禦讓李察聯想到火銃兵的重要性,現在的混戰肉搏則讓李察意識到,想要對付這個世界中的高端戰力,近戰肉搏是最下等的選擇!
這幫武者在肉搏中實在是太強了!
悍不畏死的五軍營步兵在筋骨境武者眼裡,不過是主動送人頭罷了……
現在敵人僅僅只是高象縣而已,別說是大唐治下,就算是安西都護府高象縣這種縣級行政單位也比比皆是,到時候李察面對的就不是區區千名與武者配合起來的敵軍,而是成千上萬這種軍隊!
到時候,拚消耗的話,李察的系統士兵能拚得過對方麽?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李察之前定下的以五軍營步兵為核心兵種的戰略可以被推翻了,不是五軍營步兵不好用,對付輕甲和無甲普通士兵為主體的敵軍,五軍營步兵堪稱無敵的存在,但面對這個世界特色的武者軍隊,只會陷入慘烈的消耗中!
顯然,李察不可能每一次作戰都消耗大批系統士兵,土著軍隊補充不難,但系統士兵可都是用氣運幣兌換出來的!
其實,李察現在見到的親衛營已經接近這個世界的大唐軍隊中戰鬥力最高的搭配,無論是精銳的綠皮大軍還是精銳的唐軍,都會將高端戰力和精乾的普通士兵編到一起作戰,特別是進攻的時候,武者作為鋒矢帶隊衝鋒,往往會起到奇效!
想要對抗這種隊伍的進攻,只能用人命填,還要是精銳敢戰的兵丁才可以,若是色目人那種隊伍,被武者軍隊一衝就垮掉了……
除此之外,就只能用同樣以武者帶隊的軍隊硬抗,雙方陷入慘烈的消耗戰當中,誰先撐不住誰就敗了……
不過李察的選擇能多出一個,那些武者敢帶頭衝鋒,無非是仗著身上的鎧甲夠厚,體力夠強,能做到幾乎無損衝鋒。
但若是李察在前排放下一排火銃手呢?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重型鎧甲也防不住長杆火器的近距離直射!
李察雙眼微眯看著城下的混戰,這一次戰鬥刷新了他對這個世界作戰的認知,也改變了李察今後的兵種搭配戰略!
他現在有點明白,身體素質沒有一樣能比得上五軍營步兵的明軍火銃手為何會位列4階兵了。
跟李察的自我反省不同,這時候公孫康安正膽戰心驚的看著眼前的戰局,他不是沒有見識的土包子,看著焦灼的戰局,他如何不明白李察道兵的單兵實力,
很可能全員達到下品皮肉境武者的水準?! 若非如此,跟進的家丁護衛不可能打的如此艱難,很難對前排的武者形成有效支援!
戰鬥陷入焦灼,可不是公孫康安預想中的結果!
李察的道兵是不怕死的,消耗下去能戰鬥到最後一人,但親衛營的家丁護衛以及那些武者都是活生生的人,隨著時間的推移,死傷越來越大,親衛營的士氣再高也會垮掉!
然而,現在親衛營和李察道兵已經混雜在一起,即便想撤退也做不到了……
就在這時,大開的大石鎮城門中突然再次湧出500名五軍營步兵加入戰團!
既然雙方已經陷入混戰消耗,李察自然要全力投入,若不是明軍輕騎兵人數太少,加入這種戰局很容易被屠戮,李察甚至連50名明軍輕騎兵也會扔進去。
500名五軍營步兵的加入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本就作戰艱難,不斷死人卻無法突破的親衛營終於扛不住了,他們在混戰中逐漸被壓製,並開始節節後退!
若非那些武者撐著,這時候親衛營已經全軍潰敗了!
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家丁護衛陣亡,帶頭的武者發現身邊的友軍正在急速下降,他們正陷入被包圍的危機當中!
一旦被包圍,別說他們僅僅只是筋骨境的武者,就算是後天境也會被活活耗死!
這些武者可不願意為官府的勝利失去自己的小命,他們紛紛開始憑借自身的武藝向外突圍。
只可惜,五軍營步兵不會答應他們這個要求……
連帶頭的武者都開始突圍,其他的家丁護衛更不用多說,陸陸續續開始有家丁護衛向後方逃離戰團!
就這樣,親衛營的陣勢迅速瓦解,混戰也演變成五軍營步兵對親衛營殘兵的追殺!
後方的公孫康安看到這一幕後,痛苦的閉上雙目,深吸一口氣縱馬向後方逃去,他手中已無兵可用,營帳裡只剩下一些征調的民夫仆役,根本無法對抗追擊過來的李察道兵!
李察看到最能打的親衛營潰敗後,笑著將身邊的50名明軍輕騎兵派了出去,這種痛打落水狗的戰鬥,自然最適合以速度著稱的輕騎兵。
明軍輕騎兵加入追逐戰後,意味著親衛營的兵丁連最後的逃亡機會都喪失了……
他們除了跪地投降外,再無退路!
隨著一個接一個筋疲力盡的武者被五軍營步兵追上砍死,這場平叛戰鬥畫上了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