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梟說完轉身回房，留下一幫人心事重重，阿松望向小五，希望他拿主意。

　　“丁叔，我不走，你呢?”

　　“我也不走，這麽大年紀了還能去哪?”

　　“要我說還是走吧。”一道細不可聞的聲音響起，“乾活可不輕松，一天累死累活的，還不如大家一起去討飯，每天也活得瀟灑自在。”

　　“我也覺得離開是條出路，咱們這群老頭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留下還給梟老大添亂。”

　　老丁拉聳著眼，自顧吃飯菜，好像旁人的交流與他無關，這幫人懶習慣了，讓他們回歸正常人生活簡直是奢望。

　　一個個抱著不拖累徐梟的心思排隊走進門，沒一會院子中就剩十來人。

　　“阿松，你小子坐著幹嘛?還不過來。”一老頭叫道。

　　“我……我……要跟小五哥待一塊。”

　　“跟他幹嘛?人家以後是要做正經事，你那一身手藝用不了你甘心嗎?再說你除了偷偷摸摸還會什麽?”

　　“我……”阿松張口，一句話都反駁不了，他確實只會偷，其他什麽都不會。

　　“別我了，過來大夥一起過，以後跟著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見他意動，小五歎氣，“你要去就去吧，雖然現在分開了，但咱倆還是一輩子兄弟。”

　　“嗯嗯！”小五含淚點頭，不舍地轉身朝屋裡走去。

　　徐梟看見他的時候明顯一愣，和每個人寒暄幾句，最後把散夥費發了，留阿松到最後。

　　“你和小五不是鐵兄弟嗎?舍得和他分開?”

　　“德叔說我只會偷，其他做不來。”察覺到徐梟的語氣有點不對，小五低著頭內疚回答。

　　“知道我為什麽非要讓你們做正事嗎?開始白塵跟我提的時候我是拒絕的，大家每天逍遙快活，日子過得多舒服，為什麽要吃那份苦?

　　但他說你和小五還年輕，以後要娶妻成家，別人問你做什麽的，你只能說自己是要飯的。

　　你知道嗎，我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心都在顫，你們都是我弟弟，我實在不忍心見到那種局面。

　　我想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娶妻拜堂，有街坊四鄰來喝喜酒，走在路上能挺直腰杆。”

　　小五低頭抽泣，豆大的淚珠不停地掉落，一把抹乾眼淚，紅著眼嗚咽道:“哥，我……不走了，以後都跟著你們。”

　　徐梟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泛著淚花，拍了拍小五肩膀，“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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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白塵起來的時候並沒有聽到往常一樣的喧鬧聲，相比之下今天略顯清淨，幾分鍾後，十來個人陸續走到院子。

　　他們衣服統一換成灰色短褐，腳下也穿上新的布鞋，頭髮梳起用布巾包裹。

　　可能是常年不見陽光原因，臉色有點蒼白，少了幾分精氣神。

　　“白……白老大，以後要多麻煩你了。”徐梟帶頭走出來，感覺現在還叫白塵有點別扭，索性就叫老大了，“我對這些事懂得不多，這十來口人交給你，你讓做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既然你們選擇了這條路，那就要做吃苦的好心理準備，老丁，還有你們兩個出來。”白塵指著年紀稍大的兩人說道。

　　“你們年紀大了，再出去做工不合適，前天不是拿下一條街嗎?你們就去哪裡打掃衛生。

　　早上去一次，下午去一次，中午和傍晚回來給大夥做飯。”

　　“多謝白老大。”

　　“多謝白老大。”

　　老丁幾人先後開口，他們哪裡不知道這是白塵在體諒他們，菜街哪裡活不多，就是撿點菜葉，打掃街道而已。

　　“剩下的人去碼頭扛包，徐梟也是一樣，我事先說明，大家分工不同，每個月例錢也不同。

　　以後自己賺的錢歸自己，院子裡只收夥食費和住宿費，每人一天五文，不想上工的不強求，但自己餓肚子睡大街也別怨。”

　　這話一出所有人臉都苦了，一個個像死了爹媽似的，徐梟忍不住站了出來，“白老大，五文是不是有點太高了?碼頭累死累活一天也就二三十文，扣去一些打點費撐死剩二十文，再交五文的話……”

　　白塵點頭，表示知道他們的意思，“你們是想做幾天休息幾天，所以才覺得五文太高?”

　　“人不是鐵打的，碼頭是體力活，天天做誰也受不了。”這會開口的是老丁。

　　“對啊，這一天兩天還行，天天做神仙也累死。”

　　“丁叔說的對，不是我們不願意做，而是真的要累死人的。”

　　見他們一個個抱怨，白塵望向徐梟，“你是怎麽想的?”

　　所有人可憐兮兮的目光聚在徐梟身上，都指望他救命。

　　“我……我聽你的！”

　　“完了！”眼睛一閉，阿松和小五內心哀嚎。

　　“既然如此大家開工吧，你們先走，我和徐梟一會過來。”

　　看出他們是有事要談，大夥把要說的話憋肚子裡，一個個垂頭喪氣，跟赴刑場似的往碼頭走去。

　　“徐梟，還記得我差你多少銀子嗎?”白塵在後面邊走邊說。

　　“五百兩！”這個打死也不能忘，徐梟一秒鍾沒猶豫就開口。

　　“我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全身上下就二十幾個銅板。”

　　“沒事兒，事還沒成，我不著急，回頭記得給我就行。”

　　“我的意思是全部身家只有二十幾文。”

　　“什麽！”徐梟聲音拔高，前面走著的兄弟紛紛回頭，不知道什麽情況。

　　要不是考慮打不過白塵，徐梟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聽他的話兄弟解散一大半，現在卻說沒錢。

　　“咳咳！別激動，沒錢只是暫時的，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會對錢不感興趣。”

　　老子信了你的邪?現在就想弄死你。

　　“真的，別不信啊，你想想，以我的本事要弄個幾百兩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只不過惹上官府有點麻煩罷了。”

　　徐梟點頭，這倒是實話，白塵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光憑上身那一套法術，隨便跑到一戶大戶人家，第二天銀子就能不要命的往外搬。

　　“讓他們去碼頭只不過是磨煉意志，這是我對他們的考驗，不然一天幾十個銅板有屁用，我去賭場賭一把就能頂他們扛一年包。”

　　“接下來有大動作?”徐梟皺眉。

　　“嗯嗯！”白塵點頭，“下一步咱們就拿富貴賭場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