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兄弟,你也在這啊?”呂青裂嘴,露出兩排白牙用力拍他的肩膀,“這雜耍我還是第一次看呢,你來晚了,剛剛最精彩的部分都過去了。”
白塵不語,死死的盯著猴子,徐梟擠到他身邊,“不是說辦正事嗎?怎麽跑這來?”
“我跟你們說,我這隻猴子本是山中精怪,可惜化形時候遭了雷劫沒挺過去,現在變成半人半猴。
別看他化形失敗,但靈性還在,大家可以跟他求字討個彩頭,回去改改運也不錯。”
“猴仙,給我寫個家和萬事新。”
“我要寫娶個美嬌娘,生大胖小子。”
“哈哈哈!我要日進鬥金。”
“大家別急,一個一個來,每個字兩文。”老叫花嘴都快笑歪了。
“走吧!先退出去。”白塵面色陰冷,轉身說道。
徐梟不解,但還是跟著走出人群,“我就說猴戲不好看,什麽化形猴仙根本就扯淡,就一普通猴子而已。”
“那可未必,你見過普通猴子會寫字?”呂青一擦頭上細汗,從裡面擠出來。
白塵搖頭,“那不是猴子。”
“啥?不是猴子,那是什麽?”徐梟疑惑,畢竟只要長眼睛的都能看出那是猴子。
“是人!”白塵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麽!”呂青嘴巴張大得能塞下雞蛋。
“我不會看錯,就是人!而且是個小孩,雖然他披了一件猴皮,但還是掩飾不了人的事實。
你們注意看他的爪子,還有雙腳,臉型,耳朵,牙齒,除了一身猴毛,哪一樣不是人?”
還有一點白塵沒說,那就是他能看見猴子肩上的陽火,那不是動物應該有的。
“你多慮了吧,不是說化形失敗嗎?半人半猴應該很正常吧?”呂青皺眉說道。
白塵冷笑,“化形失敗的妖猴還能落這步田地?那老頭十條命都不夠死,徐梟先去報官吧,是真是假到時候就知道了。”
“好!我這就去!”遲疑兩秒,徐梟朝縣衙方向跑去,雖然他也不相信那是人,但白塵本事大,見識廣,他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這裡離縣衙不遠,沒多久徐梟帶頭,後面跟著七八個差役氣勢洶洶的走來,撥開人群當場抓住老叫花。
“差爺,你們這是做什麽?我賣藝不犯法吧?”
“有人告你用人冒充猴子,有什麽事回縣衙去說!”
“天大的冤枉啊!”老叫花從差役手機掙脫,“我這是猴不是人,大家這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對啊,這明明就是猴,哪裡來的人,不會是同行相妒,惡意報官吧?”
“肯定是啊!有些人真不要臉,見不得人家生意好。”
“老人家放心,一會我給你作證,保證不會讓你受委屈。”
徐梟有點急了,心裡祈禱白塵別搞錯,不然他事大了,惡意誣告是要判同罪的。
“是不是猴子你們說了不算,讓猴子自己說吧!”白塵走到猴子身邊,摸著他的頭輕聲道:“我知道你是人,現在機會只有一次,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嗚嗚嗚……”滾燙的眼淚從猴子臉上滑落,顫抖的手快速寫下幾個大字,“我是人,不是猴。”
“轟!”
圍觀百姓嘩然,一個個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我名李槐,八歲,父李根生,家住汝州河口村,是被壞人抓來的。”猴子越寫越激動,手不停地在抖,豆大的淚珠濕潤了白紙。
“抓住他!別讓這個喪盡天良的狗東西跑了!”
老叫花見事情敗露轉身就跑,但周圍這麽多人,街道上圍得水泄不通,沒兩步就被按倒在地上。
“好個老頭,居然還是拐子,今天更加不能放過你。”差役把老叫花反手擰在背後。
“呸!老子最恨的就是拐子!”一個大爺掄起拐杖砸到老叫花臉上,頓時鼻血橫流。
“大家一起打死他!”
不知道是誰先動手,後面上百人瞬間一擁而上,看著那要吃人的凶狠勁,差役不敢勸,趕緊抱頭躲一邊,這個時候百姓正在火頭上,敢拉的話連他們一起打。
老百姓非常痛恨拐子,任誰家娃被偷都受不了,這種人被抓住就是打死,而且官府還不會追究。
不只是拐子,但凡有偷牛偷馬的被抓住一樣沒好下場,吊在樹上打斷四肢算是輕的,有些民風彪悍的地方直接給你沉河。
“住手!快死人了!我們還要回去交差呢!”看著血都蔓延到腳邊,差役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七手八腳推開老百姓。
此刻老叫花面目全非,臉上大片白骨森森,眼珠子上全是血,手臂反折成z字型,最慘的是褲襠也沒被放過,不知道挨了多少重腳,蛋碎了一地。
“嘖嘖嘖!”差役咂舌:“誰特麽下手這麽狠?”
“別廢話,大人還等著呢,趕緊回去交差吧,別一會老頭斷氣了。”
幾個差役抬著老叫花在前,後面大批百姓跟著一起去縣衙,
人群後面,白塵轉頭看向呂青,“剛剛那一記斷子絕孫腳不會是你踩的吧?”
“胡說,我倒是想踩,但都沒擠進去。”
“是嗎,你一進去老頭就發出慘叫,還以為是你呢?”
“別胡說,我沒做,不關我的事。”
……
“啪!”縣衙中,一聲驚堂木大響。
“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老……老朽……齊炳……權。”老叫花趴在地上氣若遊絲。
“你是何年何月,用用何種方法把活生生的人變成猴的。 ”
“半年……前,用……用……細刀劃爛身體……抹上魚膠……套……猴皮。”
“啪!”驚堂木大作,縣令氣得胡子都在抖,“李槐不能說話也是你所為?”
“我用毒……毒啞……”
“這個畜生!”
“真後悔剛剛沒打死他。”
“全家不得好死!”
“我呸,世間怎麽會有這等人。”
……
衙外的百姓義憤填膺,要不是顧忌在開堂早就衝上去開打了。
“李槐,齊炳權說的可有半點不符,你有什麽要說的?”
“嗚嗚嗚……”李槐張嘴揮舞手。
“大人,他說不了話,不過會寫字。”差役提醒。
“左右,給他紙。”
李槐提筆疾書,“他抓了很多小孩,有的打斷腿套蛇皮做蛇人,有的做狗,還有的死了……”
洋洋灑灑,一共寫了七八張紙,他一邊寫,旁邊差役一邊念,到最後差役哽咽念不下去。
魚膠粘性很強,傷口劃破,長出來的肉和候皮就會生在一起,根本扯不開。
李槐和同齡的七八個小孩一起受到非人折磨,最後活下來的不過二三,其余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