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府,高富貴把白塵和賈淳叫到堂前,交給他們一個包袱。
“二位先生,因為我的俗事差點讓你們受不白之冤,真是抱歉,這裡有二百兩銀子,一點小心意,就當是我的賠禮,還請務必收下。”
“高老爺,降妖除魔本就是我的分內之事,真的不能收你的東西。”
賈淳看了鼓鼓的包袱一眼,沒有接過,原本他就畏懼高富貴縣令的身份,剛剛還聽見這老頭是榮國公張玉的親家,現在更是懼上加懼。
張玉那是何等人也?靖難第一公臣,多次救過朱棣性命,是他手下頭號猛將,號稱血手屠夫,前幾年他們和建文帝交鋒,打到真定地界時還屠過城。
也許是此舉太過殘暴,張玉因此遭了報應,沒多久就死了,朱棣念及舊情封了他國公之位
兒子張輔比起他老子來說更加出色,能文能武,有勇有謀,跟著老爹南征北戰,而立之年就封侯,一門之中一個國公一個侯,這在外姓臣子之中算是很少見的。
“收下吧!不然我心難安。”高富貴愧疚不已,“你們也看見了,許縣令就是一小人。
強龍不壓地頭蛇,我能保得住你們一時,保不了一世,趁著夜色趕緊離開吧,馬車已經在門口準備好了。”
“多謝高老爺!”
白塵不怪他膽小怕事,雖然高家後台強硬,但也沒必要為萍水相逢,無親無故的自己出頭。
之前能幫忙撈他一把已經算是不錯了,要是縣令真捉拿自己,白塵肯定不會束手就擒,但等待他的可能就是亡命天涯。
“白先生注意傷勢,包袱裡我備了金瘡藥。”高富貴心憂的看著他。
“多謝掛念,不過這對我們江湖兒女來說只是小傷,告辭!”
賈淳牽著莫玉昆,三人就此離去,臨走白塵又回頭,輕聲道:“高老爺以後可要小心,劉裁縫說他在本地有同黨,可能勢力還不低。”
高富貴心裡一凜,大腦不由浮起今晚許縣令的面孔。
白塵推辭了高家安排的馬夫,由賈淳趕車,他和莫玉昆待車廂之中。
“砰!砰!砰!”
夜空中五顏六色的煙花像炸起,刹那亮明了大半個縣城,劈裡啪啦的鞭炮聲響絕於耳,一副新年氣象迎面而來。
“小昆子,大年初一了呢!”白塵借著車廂的小窗,看著夜色歎氣。
“是啊,初一了,在這給你個拜年,有沒有給我準備紅包?”莫玉昆嬉皮笑臉。
“哈哈!你應該問你師傅要啊,我像是有錢的人嗎?”
“我師傅他更窮,以往都是買冰糖葫蘆打發我,這次我想要點別的。”
“你個小兔崽子,還敢嫌棄我,明天還想不想要糖葫蘆了?”
“我錯了師傅,你可別扣我糖葫蘆。”
“哐當!”白塵丟出一塊金條,豪氣道:“拿去自己買,想買多少買多少。
你師傅年紀大了,那點棺材錢你就給他留著吧,這次換你給他買。”
“這好!”莫玉昆一把抓住金條,感受到手裡沉甸甸的分量,眯著眼笑道:“放心吧,不只是我師傅,我還給你也買。”
“那我先承你的情了,我不要糖葫蘆,其他什麽都行。”
“我也不要糖葫蘆,那是小孩子吃的。”賈淳回頭笑道。
“不要就不要,我還不舍得買呢。”聽到他們都貶低自己最愛的糖葫蘆,莫玉昆小氣的瞥過頭。
……
出了城,喧囂的氣氛一散而空,熱鬧的歡呼聲從耳邊慢慢淡淡去,眼前又恢復一片荒涼,滿地白雪皚皚,寒風呼呼而過。
“老賈,前面左轉。”白塵突然說道,“我去尿尿,你們不用等我,待會就跟上來。”
“行,那你小心點。”賈淳眼光微動,換了一個坐姿。
馬車剛走,雪地下竄出十幾個蒙面持刀的人。
白塵臉色蒼白,輕咳了幾聲,身體筆直的立在雪中,之前的傷對他損傷很大,要不是意志力堅強,換一般人早就臥床不起。
對這些人視若無睹,看了兩眼失望道:“我還以為許縣令會親自出馬,沒想到派你們幾個小嘍囉來。”
”“好大的口氣,受了重傷還這麽猖狂。”領頭的喉嚨嘶啞,顯然不想讓人聽不出他的真實聲音。
“藏頭露尾的老鼠,別以為蒙著面我就不知道你們是誰,白蓮教,我說得沒錯吧?”
“許堂主果然暴露了身份,既然你知道我們是誰,更加不能活著離開。”
“哈哈哈!你這人真有意思,我只不過隨便說說,你居然還把許縣令給爆出來。
幸好他沒在這,不然想打死你的心都有了。”
“給我殺!”被白塵耍了一通,男子惱羞成怒。
“下輩子好好做人,別做畜生!”白塵冷冷說道。說罷身形一閃,巨大狐狸真身衝進人堆,猩紅的眸子和那密集尖銳的犬齒讓人不寒而栗。
“不好,快跑!”
幾乎是看見他的一瞬間,這群殺手頓時如鳥群四散,這麽大的狐妖他們還是生平第一次見。
不用動手,這股濃鬱的妖氣就讓人心驚動魄,喘不過氣來。
可白塵一旦現身,哪裡會肯輕易放棄,許縣令應該就是劉裁縫口中的同夥,他怕劉裁縫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所以才派人來滅自己的口。
現在白塵為了自己的身份不暴露也要滅口,不管為公還是私。
“啊!!”
“不要殺我,我錯了……啊”
滾燙的血液染紅大半雪地,殘肢斷臂四處橫飛,幾個呼吸之間地上就躺滿了十幾具屍體。
“呸!”吐掉口中的血肉,白塵猙獰的大口一張,一股強大風勁從口中吹出,就像小型龍卷風一般,厚厚的雪層被掀起,十幾人的屍體也被埋在下面。
重新追上馬車,賈淳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莫玉昆聞到白塵身上濃濃血腥味,想問又不敢問。
天明,勞碌了一晚,幾人都有點累,好不容易在一個小鎮尋到客棧,莫玉昆迫不及待要洗澡休息。
“在看什麽?”
賈淳換了身衣服來到白塵房間,見他目不轉盯看書有點好奇。
“裁縫那裡拿的扎紙人秘籍,你看不看?”白塵白書丟給他。
殺了劉裁縫,從包袱中翻出這本古籍,雖然很多字白塵不認識,但他又不傻,跑路前還不忘帶的東西能是普通貨色?
順手取了幾根金條,把書放兜裡就這樣帶了出來,幸好當時高富貴把他們帶走,不然許縣令下令搜身肯定要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