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塵把錦衣衛搬出來,目的就是想讓老狐狸知難而退,畢竟當今的天下還是朱家的,除非是活夠了,不然誰也不想懟上這個龐然大物。
“少嚇唬我,錦衣衛就算是手眼通天又如何?事後我往大山一躲,大不了一輩子不出來。”
老狐狸不吃這套,顯然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和白塵杠上。
哼哼!你說我要是變成你的樣子殺了村民,事後官府會通緝誰?”
“你敢!”
白塵怒了,遇上這麽個滾刀肉他真是倒霉,要真變成自己模樣去殺人,官府肯定要派人捉拿他。
狐妖的身份一旦暴露,不是他殺的都變成他殺的。
“老狐狸,有種的咱們就試一下,你去殺人,我馬上進山滅你狐子狐孫,它們要是有活著的我當場自裁!”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江婆婆看著白塵暗自驚心,敢和狐妖這麽說話的可不是普通人。
而且狐妖也說他要走攔不住,現在只能拿村民的性命要挾他留下。
輕撫自己眼睛,江婆婆看著白塵身影一恍,“要是當年也有這麽一個人在,或許自己就不會瞎了。”
“大家快走,狐妖就在前面。”
“為了全村人的安全,我們一定要打死他,哪怕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嗚嗚嗚!我家娃子前年就是被叼進山裡。”
“二牛,帶好弓箭,一會我叫你放就放。”
“放心吧江叔,我箭術可不賴,十仗以內保證百發百中。”
……
一大幫村民抗著鋤頭,拿著木棍柴刀氣勢洶洶的衝過來,口中呼喊著要打死狐妖。
白塵注意到領頭的正是江老頭,不過他兒子江大山不在。
“老賈,你也有走眼的時候吧?”
“哦?我闖蕩江湖幾十年,這對招子從來沒有看錯過。”賈淳先是一愣,隨即知道白塵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不會以為他們是來幫忙的吧?”
“不是嗎?”
“是個屁啊!老狐狸才來多久?村民們是怎麽知道這裡有狐妖的,而且組織這麽多人不要時間嗎?估計是咱們前腳一走,他們後腳就開始招人了。”
“對啊!”
白塵恍然大悟,據江婆婆說晚上只有一個出莊的,現在屍體還躺著呢,村民是怎麽知道狐妖在這的?
賈淳擔憂道:“你說……會不會……找你的?”
“不可能吧?我沒暴露過,只有和老狐……”白塵頓住,目光不善的看向黑霧。
“哈哈哈!現在才發現嗎?晚了,你不是自視甚高,要為民除害嗎?現在你守護的人要殺你,我看你怎麽辦?”
大批村民一擁而上圍住馬車,江老頭舉著火把站在前頭,“芬芳,快把孩子抱下來!”
張芬芳不知道什麽情況,見到這麽大的陣仗被嚇一跳,但還是乖乖帶著柱子下馬車。
白塵沒有阻攔,他到要看看這幫人想玩什麽花樣。
“江老頭,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狐妖,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隱藏,拐我兒媳和孫子還有臉問我!”
賈淳心底一沉,看來白塵的身份還是暴露了,老狐狸好毒的手段,這個時候一旦承認是狐妖,這些村民可要替天行道了。
“少血口噴人,明明是你兒子把妻兒托付給我們的,當時你也在場,江老頭,做人什麽都可以沒有,但不能沒有良心啊!
大家夥不信可以問問芬芳,是我們拐她走的嗎?”
說完賈淳看向背著孩子的張芬芳,希望她能說幾句話。
“白兄弟是我們家的恩人,他沒有害我,大家不要……”
“啪!”
江老頭一巴掌抽上去,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在張芬芳臉上。
“你胡說什麽!是不是被狐妖迷住了?大山和他進山後就沒有回來過,肯定是遭了毒手,怎麽可能托付他帶你們走!”
張芬芳被一巴掌打個踉蹌,感覺耳朵嗡嗡的響,背上孩子差點掉地上,眼前凶惡的公公和平時簡直判若兩人。
眼中的淚水止不住的流,她感覺這些人都是瘋了,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要說,“白兄弟是好人,他不是狐妖。”
“砰!”
江老頭一腳踹她肚子上,張芬芳摔倒在地,腹部火辣辣的疼,不要說講話,現在氣都喘不過來。
柱子已經醒了,見母親被打到,拉著她的手臂哭得泣不成聲。
“來個人把她帶下去,等我們殺了這狐妖,芬芳自然就會好。”
賈淳看得揪心,氣的胡子都在抖,“你怎麽能下得去手?你還是人嗎?”
“廢話少說,大家一起上,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把他們打死,以後莊子裡就太平了。”
數百村民一擁而上,小小馬車周圍被擠得水泄不通,鋤頭,鐮刀,鐵鎬揮向白塵三人。
見到這瘋狂的一幕,江婆婆快速後退幾步,把頭罩取下,就怕被村民認錯成同夥。
莊子裡的人都是什麽脾氣她最清楚,十多年前她打傷偷雞的黃皮子,當天晚上眼睛就被吹瞎, 父母不但不找大夫,反而聯合幾個鄰居把她綁起來送山裡賠罪。
幸好她命大,被村中的神婆救了,父母雖然怕山中鬼怪,但也怕神婆,後來便打消了把她送進山的心思。
只不過從那以後她的閨房變柴房,每天吃不飽穿不暖,放牛喂豬做家務什麽都歸她,昔日親密無間的小夥伴也嫌棄她不和她玩,整個世界縮小到只剩她一個人。
無數個黑夜中她哭得撕心裂肺,直到眼淚哭乾,再也哭不出來,她恨妖怪,也恨父母。
在神婆門口跪了一天一夜後,她學到原本害怕,後來夢寐以求的本事,從那以後村中多了一個江婆婆,少了一個江小花。
……
雙拳難敵四手,賈淳把莫玉昆和白塵推進馬車,自己也躲了進去。
鐵鎬兩下就把木質車廂鑿幾個大洞,幾錘下去破了一大半,有的村民順手牽羊把馬擔取下,牽著馬跑了。
“大家加把勁,我看見過他們包袱了裡有大把紙鈔,全都是一貫一貫,不知道從哪偷來的。”
不用看賈淳都知道這個聲音是誰,白天一口一個老弟親切叫個不停,他記憶猶新。
“哢嚓!”
車廂一面被拆,三人露在夜幕下,一個村民猙獰著臉,揮舞鐮刀砍向莫玉昆的頭。
那表情就像地獄中爬出的魔鬼,十分醜惡又令人心寒,很難想象這是一個“人”的面孔。
白塵妖氣一蕩,長袖高高鼓起,低聲歎氣道:“老狐狸,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