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棺材還沒有運來,村長的屍體暫時放在祠堂東屋地上,用一張白布遮掩。
夜半三更,萬籟俱寂,一陣嗒嗒的腳步聲在祠堂響起,聲音很有規律,前腳完全落下,後腳才開始邁出,但正常人誰這樣走路?
白塵聽到這個聲音心裡別扭無比,剛準備出去看看腳步聲就朝他這邊走來。
通過門上映出的影子白塵判斷這是一個男人,於是立馬躲回骨灰盒。
“塔!塔!”
沒有半點開門聲,黑影就走到佛龕前,白塵探出眼睛偷偷觀察,好家夥!差點沒把他嚇死。
杵他眼前的正是死去的村長陳銘,這會陳銘眼睛灰白,蒼白的臉頰下全是暗紫色屍斑,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勒痕清晰可見。
村長不知道找什麽,機械般在屋裡走來走去,白塵沒敢出來,說到底鬼這玩意他還是第一次見,打不打得過不知道,但心裡有點怵。
蕩悠一會村長離開,朝著宗祠方向走去,直到在一個角落裡看見一截三米長的繩子。
這根繩子就是昨天陳鎮掛他屍體那根,當時人多手忙腳亂,把村長放下後屍繩就隨手扔地上。
把繩子撿起,村長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角落。
……
楊潔自從殺死自己公公後忐忑不安,晚上睡覺一直沒敢滅油燈,都是等實在熬不住自動睡著。
和昨天一樣,昏黃的燈光到半夜時只剩黃豆般大小,已經忽明忽暗,搖搖欲墜。
楊潔側躺,眼睛微閉,右手緊抓著被角,從勻靜的呼吸來看已經是睡著了,在她旁邊的是相公陳剛,兩人互不干擾,各自休息。
“呲!”
最後的燈芯燃滅,屋裡頓時一片昏暗,只剩窗外呼呼寒風。
冥冥之中仿佛聽到什麽聲音,楊潔半睜開倦眼,映入她眼前的是一雙黑色布鞋,藍色長褲。
再往上一看,村長的死人臉狠狠盯著她。
心中的恐懼瞬間把楊潔驚醒,嚇得她趕緊往回縮,哭嗆著道:“不管我的事,你不要找我。相公!相公!!”
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陳剛睡得跟死豬一樣,怎麽也叫不醒,楊潔害怕,抄起枕頭就砸向陳銘,但被輕輕一拍躲過。
顧不了太多,借著這個機會楊潔一下爬到床角,光著腳就要往門邊跑。
但沒跑兩步就突然雙腳離地,眼珠泛白,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一根繩子懸在空中,楊潔剛剛就是正好脖子撞繩套上。
“咳!咳!!”
繩子越來越高,楊潔被掛在空中,喉嚨不能呼吸讓她很難受,就這麽一會臉色就漲紅。
陳銘把繩子一端系在床頭,接著面無表情的離開,只剩下一雙不停踹動的腳。
……
“啊!!”
一大早陳剛就被吊死的楊潔嚇倒,原本他身體就不好,看到這一幕差點昏死過去。
聞聲而來的其他人也被嚇到,好端端的一個人突然掛死在房間,別提多恐怖了。
特別是陳鎮,聽說楊潔是吊死的時候手都是抖的,還有那根繩子,打死他都忘不了,拉上幾個人一起去祠堂,看見陳銘屍體還在,沒有移動過的時候才好點。
……
陳家喪上加喪,一個個愁眉苦臉,中午棺材送來後他們又訂了一副,木匠徒弟聽得一愣一愣的,不過還是跟著師傅去量尺寸。
“大伯,您看要不要找個道士先生瞧瞧,我總感覺有點邪。”陳鎮走到陳家棟身邊,見沒其他人就小聲地說了一句。
“放屁!”陳家棟眼睛一瞪,忍不住罵了出來。
“大伯,不是我迷信,有些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嫂子的事真的有點蹊蹺。”
陳鎮的話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他真的是怕了,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但他真的做了虧心事,晚上一閉眼想起的就是陳銘那張死臉。
現在楊潔遭了報應,他擔心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如果陳家棟不同意請道士,他就準備跑和尚廟躲幾天。
“我知道有些事信不得,但為了大家的安寧,就請一個道士來看看吧?”陳鎮不死心再次勸說。
“子不語怪力亂神,我陳家詩書傳家,信不得那些東西,你不要再說了!”說完陳家棟拂袖離去。
“老東西,不識抬舉。”陳鎮心底把陳家棟問候了不知道多少遍。沒辦法,現在他隻能回去收拾東西,趁著現在天亮趕緊去縣裡和尚廟。
一刻鍾後,等他跑到村口,一老一少直面而來,兩人穿著寒酸,老的六七十,小的十來歲。
“年輕人,留步。”老頭笑眯眯的叫住陳鎮。
“滾,老子沒錢!”
這個時候陳鎮哪裡有功夫理他,跑都來不及呢。
“行,那我不打擾你。”老頭不惱,頓了頓撚著稀疏胡須搖頭道:“可惜啊,有的人大難臨頭咯!”
埋頭趕路的陳鎮腳步一停,聞聲急忙回頭,“老人家這是什麽意思?”
“能有什麽意思, 就是表面的意思唄,搞不好你還活不過今晚。”
說完老頭牽著小孩,頭也不回往村裡走。
陳鎮本來就擔心村長找上他,聽到老頭這麽一說,心想估計是遇到高人了,連忙追了上去,“老人家能不能幫我一把,小子必有重謝。”
老頭嘴角一笑,邊走邊道:“幫你不是不能,不過我師徒倆風塵仆仆的還沒落腳處呢!”
陳鎮秒懂,立馬彎腰陪笑,拍著胸口道:“小問題,包在我身上,二位跟我來。”
他自己住的地方就是狗窩,當然不會把人帶去,現在陳家辦理喪事,給來客準備的空房間很多,帶去那裡最好,至於吃的也簡單,飯點直接去酒席哪裡就搞定,不用自己花一分錢。
“啊福,這是我一個長輩,聽說大爺爺去世過來看看,你給他安排一個房間。”
到地方後陳鎮趾高氣昂對一個三十多歲的小廝說道。
“好的陳哥,我這就安排。”啊福是下人,知道陳鎮地位不低,這種小事沒必要拂他的臉,照做就是。
……
陳家四處掛滿白綾,靈堂也布置好,村裡的七大姑八大姨都來湊熱鬧,圍著棺材哭個不停。
來到房間,陳鎮臉色一邊,低聲下氣的問道:“大師先前說我命不久矣,活不過今晚,不知道是何意思?”
“師傅喝茶!”
“怎麽,考我?”接過徒弟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老頭淡淡又道:“不過沒關系,說說也無妨,要不然你掏錢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