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鎮臉色一僵,強笑道:“要多少您說。”
聽到賈淳的話他就知道自己要被宰,隻是心裡萬分祈禱,希望能少給一點是一點。
賈淳沒說話,伸出三個指頭晃了晃,意思很明顯不過。
“三兩?”陳鎮試著問道。
“噗嗤!”一旁的莫玉看著自家師傅的黑臉忍不住笑了,好心解釋道:“是三十兩。”
“什麽!”
陳鎮就像公雞被卡住脖子一樣,聲音高亢尖銳。心裡即使驚恐又是憤怒,三十兩是什麽概念,一個三口小康之家一個月也才花費二兩銀子,三十兩一年都用不完。
“有難處?”賈淳面無表情,淡淡道。
“我……能不能少點?”陳鎮心裡在滴血,幾乎是一字一句咬著牙說的,他很想打這老頭一頓,但不敢。
“少不了,這還是我還沒算你工時費,要不然沒有百八十兩根本沒法解決。
要不我就不開壇了,晚上和你大爺爺聊聊,他願意走就走,不願意就算了。”
“撲通!”陳鎮跪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嗆聲道:“道長,你不能這樣做啊!我真的沒這麽多錢,少點行嗎?您老大慈大悲,就當做善事吧!”
“唉!”賈淳歎氣,半晌後搖頭道:“罷了,罷了,你能拿多少?我看看能不能幫你一把。”
“我……隻有……十……十八兩。”陳鎮低著頭支支吾吾的悶出這句話來。
“看來我們無緣,你還是另求高人吧。”說著賈淳抬腿就要走。
莫玉昆小手拉著他的衣角,祈求道:“師傅,你就幫幫他吧!”
“道長,你不能拋下我啊!”陳鎮眼裡抱著賈淳大腿,死活不放開,“道家常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您老就行行好吧。”
賈淳疑惑:道家有這句話嗎?咳咳!沉思一會後道:“唉!好吧,我就幫你這一次,不過下不為例。”這後面一句是對莫玉昆說的。
“謝謝師傅。”
師徒兩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轉眼間就敲定這單生意。陳鎮感激涕零,差點沒磕頭拜謝。
走到祠堂門口,賈淳指著白塵的屋子,突然對身邊的陳鎮道:“對了,那個屋是做什麽的?”
“那是大爺爺前日請來的家仙,據說是保家宅的,但沒什麽用,反倒是它一來禍事就不斷。”
“什麽家仙?”
“白狐。”
賈淳一驚,隨後點頭就不再問。回到房間後把門關上,莫玉昆問道:“師傅,白狐也可以成精嗎?”
“何止是成精,你要是沒看錯的話這隻白狐怕是成妖了,早知道我們就不來了。”
“怎麽厲害!”莫玉昆張大嘴巴。
“你以為呢?世間萬物,凡有九竅者皆可修煉,別看這些動物天資不好,上百年苦修才頂普通人三四十年,一旦修煉有成他們可比人類強多了。”
賈淳靠在太師椅上,眉頭緊皺,心情不如之前那麽輕松。
“只希望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吧。”
中午陳鎮親自送來飯菜,順便把錢付了,賈淳吩咐他準備黑狗血和朱砂,晚上開壇要用。
……
夜晚,待大部分人睡下後陳鎮領著賈淳師徒倆來到祠堂,陳家棟不同意請道士先生,他不敢忤逆,所以隻能等所有人睡下後才過來。
壇位隻是一張八仙桌,上面鋪黑布,依次擺滿大米,狗血,香燭,黃紙,符筆,朱砂。
賈淳低聲對陳鎮道:“你退到門外守著,
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 陳鎮害怕得不行,哪裡敢在這裡待,早就盼著這句話了,答了一聲就往門外跑,怕被別人看到他還把大門合上,隻留下一條縫觀察情況。
“轟!”
賈淳抓起一把大米撒再白蠟燭上,頓時火焰燃起半米高,低頭把朱砂倒進狗血,符筆攪拌均勻後便畫了一張符。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賈淳手一晃符紙自燃。
“師傅,你來真的啊?”莫玉昆張大小嘴,一臉驚訝,以往他們兩騙吃騙喝的時候可沒這麽大陣仗。
“閉嘴,一會我強行把陳老爺的魂招來,你負責看著,來了就叫我。”
“哦哦!”
賈淳雖然是個半桶水,但還是有兩把刷子的,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生辰八字剪成紙人,然後再朱砂開眼。
先前燒完的符放進盛滿水的碗裡,現在已經是烏黑一片。賈淳把紙人立在其中,嘴裡念念叨叨。
“叮叮叮叮!”
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巴掌大的鈴鐺,隨著賈淳晃蕩不停,門外聽到聲音的陳鎮昏昏欲睡,就連莫玉昆也是眼皮半合。
“你小子幹嘛呢?給我清醒點!”賈淳低喝,莫玉昆一激靈又恢復正常。
不等莫玉昆發問,賈淳繼續道:“這是為師的招魂鈴,可以招死去不久的魂魄,你精神力集中點,不然三魂離體可別怪我。”
“師傅,你招的不是陳老爺的魂嗎?怎麽我會受影響?”
“屁話,我之前是裝模作樣,哪裡懂什麽畫符,隻不過江湖把戲罷了,隻有這招魂鈴是真的。
別問了!現在我頭有點昏,再不來咱們就撤。”
……
不遠處的屋子中, 白塵坐在案桌上,手中抓著一把花生,一顆一顆扔出。
下方則是穿山甲一蹦一跳用嘴接花生,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一陣鈴鐺聲響,穿山甲雙腳一頓,眼神變得呆滯,白塵眼珠一轉,一巴掌拍它頭上,穿山甲頓時清醒。
“回去躲起來,我出去看看。”說完這話白塵一躍而起,五六米高的房頂瞬間就到,眼看就要撞上瓦片,他身影虛化直接穿了上去。
“師傅,來了!”宗祠門口,賈淳正要把鈴鐺收起,莫玉昆脖子一縮,害怕的指著牆角。
“等我找一找柳葉,你跟他先聊著。”
“我……我……不敢。”
莫玉昆躲在賈淳背後,露出半個頭看著牆角。
“有什麽好怕的,你從小見的鬼還少了?那時候你怎麽不怕?”
“不一樣,這個鬼好凶。”
賈淳拿出柳葉正準備往雙眼上抹,莫玉昆雙腿一抖,牙齒直打顫,小聲道:“師傅,他過來了。”
“沒事,看我怎麽收拾他。”
拿出柳葉,賈淳開眼,這是他行走江湖的飯碗,取清明的露水浸泡過三天三夜,平時不用時都貼身藏好。
這個見鬼方法是他小時候村裡一個老頭教的,經過多次試驗絕對真實。
“我的媽啊!”
剛開眼賈淳就要回頭跑,因為陳銘離他隻有兩米距離。
以前他見過的鬼都是身體虛淡若隱若現,根本沒有實體,也攻擊不了人,但眼前這個老頭臉色慘白陰氣森森,連脖子勒痕都觸目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