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了?
左煌哲第一反應衝向門口,以求自保。
拔掉剪刀的風口無處可尋,整個出口已經被一層透明的無形牆體堵死。
無路可出。
他雙手沿著那堵無形牆體上下摸索,試圖找到機關,打開這扇門。
一無所獲。
漸漸的,左煌哲發現蹊蹺。
石屋之內的震動時小時大,地面上堆積的雜物上躥下跳、左右移動,但透明牆外的參照物除了角度傾斜之外,沒有任何其他變化。
左煌哲驀然轉身,盯著屋子內。
他明白了。
地震,只是他身處的這間屋子裡在震,其他地方安然無恙。
所以,解決的根源,也在這間天然形成的石屋內。
左煌哲沉下心,背靠著無形透明牆坐下,在晃動中為自己找一個安穩的位置。
“轟隆!”
“啪嘰!”
“咚!”
“哐當當!”
耳邊傳來震動中雜物碰撞落地的聲音,眼中看到凌亂不堪的場面。
飛行的速度、方位、姿態。
堪比大片。
左煌哲以靜製動,越看心裡越有數。
視線所及范圍,逐漸縮小到石屋右腳一塊不足3平米的地方。
那片地方的雜物被震感波及後的動感,很有規律。
都像彈球,挑來挑起,最終還是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或者相互變換一下,始終沒有離開那個圈。
圈子中心,有一個中等大小的灰色石塊,在石屋震動的十幾分鍾之內,從來沒有動過。
帥的存在感。
就是它!
左煌哲一躍而起,跟隨震感的節奏,靈活擺動自己的身軀,避開飛來飛去的雜物,衝到黑剪子前,一把從雜物堆中拔起來。
石屋震動的頻率失去製衡點,迅速加劇。
整個屋子內變成落葉飛花的海洋,所有東西嗖嗖嗖的隨心所欲的漂移起來。
這一切,正中左煌哲下懷。
動的越動,靜的就越靜。
他揮舞剪子,一邊遮擋砸向他的那些東西,一邊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剪刀所到之處,飛來的東西總能及時避開刀鋒,改道而行。
左煌哲安然無恙,那些東西也毫無危險。
你好我好大家好。
“哈哈哈,”他的笑聲蕩氣回腸。
原來如此!
左煌哲手持剪刀,肆無忌憚,三下五除二抵達他剛才盯住的那塊石頭前面,感覺剪刀,刀尖衝下,狠狠的。
扎!
“轟!”一聲巨響。
被扎住的石塊成了唯一一個受到傷害的東西。
“劈劈啪啪、嘩啦、噗!”寶庫一切雜物複位,變成原來形狀。
但那塊被剪刀扎住灰色石頭,卻從剛才地震中的紋絲不動變成所有東西紋絲不動中後的唯一顫動。
震顫的聲音,從小到大,變成聲音粗細不等的尖叫聲,時而悅耳,時而難聽。
伴隨這種聲音,灰色石頭表面裂開,蔓延不斷,整個石頭布滿縱橫交錯的裂紋。
三秒鍾後,裂紋炸開,一片片碎片脫落石體,在地面形成一堆碎石塊和粉末。
最後,全部碎石和粉末脫落完畢,只剩一個成年男人掌心大小的石塊,兩公分厚。
左煌哲撿起這個石塊,握入掌心。
石塊逐漸吸收他掌心的熱量,在底部出現一個開始透光的點,以不規則進度延展,幾分鍾後,照亮整個石塊,灰色變成通體透明的熒光色,內部不斷閃爍不同字體。
又過一分鍾,石塊表面出現四個字,骷髏信條,而後凝固下來。
是這塊灰色石頭的名字。
石屋內出現璀璨光亮,溫度瞬間升高,孵化所有堆在地面的雜物。
“砰砰砰”所有雜物內部傳出啄殼的聲音,在石屋內奏響美妙音樂。
一些外殼被啄破,從裡面爬出一隻隻剛剛孵化出的小雞大小的骷髏,伸腰的伸腰、踢腿的踢腿,可愛至極。
自己歷盡千辛萬苦,冒著生命危險闖進這間屋子,終極結果就是孵化出了一群骷髏仔,得到一塊石頭。
“骷髏信條?”他第一次念出手心石塊上的四個字。
四字自內而外同時射出四股張力,在半空合二為一,宛若一道高壓水柱,衝向那堵無形透明牆體。
牆體出現一個圓孔門,直徑十米,像被玻璃刀切割出來的一樣,開口處圓潤、整齊、弧線優美。
左煌哲拿著骷髏信條穿過圓孔門向外走,剛剛出殼的小骷髏排成隊,跟在他後面。
這場面。
壯觀、可笑。
前面一隻鴨媽媽,後面跟著鴨寶寶。
左煌哲扭頭用腳踢,骷髏寶寶散亂一片,嘰嘰喳喳控訴他虐待兒童的罪行。
一旦收回腳,散亂的寶寶重新恢復隊形,繼續跟在他的後面。
有人訛錢,有人訛媽!
呵呵呵!
偉大!
自己幾世投胎的執著和追求。
是為了當這些骷髏仔的娘。
他想起一句歌詞。
自己老媽那個年齡段中曾經風靡一時的歌詞。
風雨中這點痛算什麽……
“報!”馬面進入閻王和神剪喝酒的偏殿。
“什麽事?”閻王不喜歡有鬼打斷他喝酒。
“寶庫大門被打開,裡面的骷髏寶寶全都出來了。”馬面極力壓抑自己的喜悅和興奮。
作為閻王身邊伺候的小鬼,很多級別高的鬼怪不知道的秘密在他們這裡不過小事一樁,這其中包括寶庫的秘密。
神剪舉起的酒杯掉在地面:“我徒弟出來了?”
“是,不僅安全出來了,還把信條和骷髏寶寶全都帶出來了。”馬面回答。
“他成功了,他為什麽能成功,我為什麽不行?”神剪嚎啕大哭。
他的哭聲隻響了一聲,當場戛然而止。
“不行,我要知道他為什麽能成功。”神剪氣急敗壞。
當年他也進入過石屋,最後是在缺氧昏迷後被閻王抱出來上的呼吸機。
失敗的典型。
閻王寵溺一笑。
神剪在他面前,是個孩子,任由他胡來。
兩個鬼衝出偏殿,堵在左煌哲回來的路口。
神剪看見左煌哲後,瘋瘋癲癲責問:“你怎麽出來的?”
“不知道,它把門砸開的,我就出來了。”左煌哲舉起寫有骷髏信條的石頭。
“你怎麽找到它的?”神剪差點氣死。
他當年也走到了房屋震動那一步,但始終無法找到無數個東飛西撞的石塊中,哪個是寫有骷髏信條的石塊,最後氣鬱氣結的他在缺氧之後昏厥。
“太好找了。”左煌哲的回答是殺鬼的刀子,每個字都戳進神剪的心臟。
小兔崽子,不吹你會死?
神剪撲上去,卡住左煌哲的脖子,從牙縫裡面擠出一句話:“怎麽好找?”
“大懶支小懶,小懶乾瞪眼。”左煌哲瞪眼。
他就是被大懶支使著進入石屋,差點送命的小懶。
“嗯。”神剪知道,他也是從被支配的小懶熬成如今的大懶的。
“還有,像你們當大鬼大的,一般都是坐在那裡不動,職務越低的鬼跑腿越多。”左煌哲指著閻王和神剪。
“當然。”閻王笑著承認。
職場規則,哪裡都是。
“所以,我只要在屋子裡找到一動不動的那個就行了。”左煌哲輕松回答。
“死鬼,你知道答案,為什麽不告訴我?”神剪一個轉身,雙手砸向閻王。
閻王哄道:“你想想,你徒弟聰明和你聰明有區別麽。”
“沒有。”神剪楞了一下,回答。
“你再想想,你徒弟有你裁剪水平的高麽?”
“沒有。”
“那你和你徒弟誰厲害?”
“當然是我。
“那你還生什麽氣?”
“不氣,我幹嘛要生氣。”神剪恢復正常,一雙小眼鄙夷的看向左煌哲:“徒弟就是徒弟,就算生氣也不能比我這個當師傅的多。”
他和徒弟比的是多少之分。
“師傅,你有我的孩子多?”左煌哲指著自己身後成串的骷髏寶寶,默然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