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筆買買?

　　除了左煌哲，其他幾個還是稀裡糊塗的。

　　“老大，你到底是要發財?還是要出名?還是要找人?還是要完成任務?”自己把自己晉升秘書後，米湯的腦筋轉了n圈，發現老大交代的事情和他最擅長的經濟學一點也不搭邊。

　　“你先計算一下，延長一個人半年壽命收多少費用最合理?”左煌哲張嘴交代給他一項新工作。

　　米湯的聯想能力太欠缺了。

　　“多少錢?我怎麽算?”米湯再次傻眼。

　　延長壽命的算法，橫向、縱向都沒可以比較的參照物。

　　“想想你，馬上要死了，有人給你一顆藥丸，可以以延長半年壽命，你用什麽回報?”左煌哲啟發。

　　“我一分錢沒有，我也不要藥丸，我是可以千歲萬歲的鬼！”米湯立刻又有和老大互懟的氣焰。

　　等他尋找老大時，老大連背影都沒留給他，早就消失了。

　　左煌哲的目的，用這顆延長半年壽命的藥丸吸引方林出現。

　　之前，他用了一段時間回憶這短時間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後，心驚肉跳、。

　　魚奴也在尋找血樣，她已經采集到了第99份，在她死後，那99份血樣的去處成了誰也不再過問的事。

　　並且隨著那群幽魂的投胎，徹底成了不解之謎。

　　身為魚奴師兄的方林，本應該對這個問題最敏感，但他隻字不提，唯一的可能，他知道，甚至那99血樣就在他手上。

　　而魚奴的死，正好湊夠第100份血樣。

　　這個大膽推斷，讓方林成了最大嫌疑人。

　　同時，方林在群裡負責組織開展的新藥上市前的藥效志願者測試工作，可以光明正大獲得血樣。

　　如果以方林對待魚奴的手段，陳奕宇作為替他掠奪血樣的幫凶，同樣也可以成為方林自己親自獲取血樣目標中的一個。

　　這樣一來，陳奕宇手裡已經拿到了96份血樣，當他拿到100份血樣，完成任務，他還能存在的最大價值就是他又是方林即將得到的第99份血樣，包括陳奕宇害怕在內的所有原因，就都能說得通了。

　　簡單計算，等趁任務完成後，再湊一個，方林手裡至少已經有了三份不同層次、不同類型的百份血樣。

　　加上魚奴頂裡面有一棵三年齡的九轉續命樹，和樹上很小的果實，他只要有九轉續命盒，只要知道這個秘密，就能自己煉製九轉續命丹。

　　所以，左煌哲在安心之處打出買藥的廣告，是能誘捕方林最強烈的誘餌。

　　抓到方林，就能證實左煌哲大膽猜測是否正確。

　　至於方林為什麽會出現在黑名單上，不外乎以下幾個理由:一是他的確是惡鬼;二是和血主有仇;三是他的行為舉動背板了他的本族，和其他名單上的一起遭到追殺;四是這個名單上的鬼只是為了考核他們的，純屬偶然。

　　對了，其他名單，不知道現在追蹤的怎麽樣了?

　　童樺好像他肚子裡的蛔蟲馬上接話:“我查到六個，其中四個都是和九轉續命盒有關聯的人，至少他們知道這件事，還因為這個和別的發生過打架鬥毆事件，有一個身帶命案。“

　　孔浩瞪他一眼，你個二大爺的貨，又搶在我前面了，知道什麽謙讓，什麽是虛心麽！

　　童樺露出一個肆無忌憚的笑容。

　　以前不是不挑釁你，這次是真的要氣死你！

　　“我也查到六個，情況跟他說的差不多。”孔浩泱泱道。

　　大好的表現機會，被自己錯失掉，怨誰?

　　十幾個都和九轉續命盒有關的話?

　　事情就不簡單了。

　　“繼續查。”左煌哲感覺已經抓到了什麽他現在還說不太清楚的事情的小辮子了。

　　任務分派完畢，左煌哲坐等結果。

　　時間緊，他對手下的要求也急。

　　不出半個小時，南英府會刮起一股延長生命的狂風。

　　南英府第三人民醫院腫瘤科。

　　55歲的張長弓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嘴唇發白，床邊的點滴正在往他的手背上輸入液體。

　　他是一名胃癌患者，從發現到現在已經兩年五個月，從醫生最初預測活著的時間不超過三個月開始，他頑強生存的期限已經超出四年兩個月。

　　按照五年治愈的常規，再熬幾個月後，他可以算入治愈的行列了。

　　就在家裡人慶幸奇跡發生在他們身上時，一個月前，張長弓的身體有了發病的征兆。

　　最明顯的變化是飯量逐漸變小。

　　一個月後，已經恢復到病前體重的張長弓瘦了二十斤。

　　兒子察覺不妙，趕緊帶他進行全面檢查。

　　醫生告訴他，癌細胞已經轉移到了骨頭上，預期非常不妙，病人想吃什麽做什麽，想幹啥就幹啥，還囑咐家人早做打算。

　　張家家人最大的打算是如何搶奪張家的家產。

　　張長弓沒有上過幾天學，十幾歲跟著一個村的長輩出來打工，乾過泥瓦匠、當過小工頭，經過十幾年的磨練，加上當時的機遇好，最終從自己帶著的十幾個人發展成為建築公司的一個小老板。

　　他腦子靈光，又善於結交朋友，乾到四十多歲後，已經成了南英府赫赫有名的地產大佬，張家的資產在南英府名列前茅。

　　出人頭地後的張長弓犯了男人通常最愛反的毛病，花天酒地，沾花惹草，家中紅旗不倒家外彩旗飄飄，一口氣給自己找了兩個小老婆添了三個私生子，而且全是男孩。

　　從他病倒在床上後，四個男孩關於財產的糾紛就逐漸明朗化。

　　最可怕的是，張長弓外面的兩個女人平時把對方看成水火不容的敵人，這個時候不知道經過那個高人指點，意外的結成同盟，準備聯手拿下張家所有財產後對半分。

　　張長弓的原配夫人是他一個村裡的青梅竹馬，小時候的青梅竹馬如今人老珠黃，毫無影響力。

　　偏偏長房長子因為父親從小在外打工，沒人顧忌他的學業，從小和張長弓一模一樣，是個野小子，學習不好，還學會了一生浪蕩勁，除了知道孝順外，別無長處。

　　反而三個本來是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因為母親的高學歷，從小注意教育，三個孩子長大後全都大學畢業，任職父親的公司，全都以接班人的架勢自居。

　　“學謙，他的病怎麽樣了?”原配夫人李巧枝冷冷地問自己的親生兒子。

　　她對張長弓的感情，早在他對不起她的那天開始，就煙消雲散了。

　　剩下了，只有恨！

　　張長弓住院後，只有張學謙跑前跑後，其他三個兒子全都回到公司，枕戈待旦，隨時準備接管張氏建築的人財物大權。

　　“不太好，醫生說，讓咱們有個心理準備，您看，輸液已經輸不進去了，估計就是這一兩天的事。”張學謙和母親一樣，對父親不鹹不淡，不冷不熱，但是礙於父子身份，還是忙前忙後的照顧。

　　“你就知道在醫院，公司怎麽辦?那麽多錢等這個老不死的一閉眼，全都被那兩個狐狸精和她們的崽子搶走，你怎麽辦?”李巧枝指著躺在床上的張長弓，眼角掉著淚。

　　張學謙扯著喉嚨叫:“我有什麽辦法?誰讓我小時候不好好學習呢，就知道玩，現在知道後悔了，有屁用！算了，媽，說這些真的屁用不管，他死他活別人不管，我是他兒子能怎麽辦?他要是一分錢不留給我，我把他骨灰扔到大馬路上被車壓，行了吧?“

　　他對父親怨氣再大，又能怎麽樣?

　　小時候骨子裡善良的孩子長大了，身體裡還是善良的骨頭。

　　“都怪我，小時候要是逼著你上學，現在也不是這樣子了。”李巧枝說這句話的頻率是從張長弓另外三個兒子進入公司之後開始驟然增加，已經趕超過了祥林嫂。

　　“行了，媽，別說了，我出去一趟，買點衛生紙和藥棉。”張學謙不耐煩的岔開母親的話題。

　　現在說有用麽?

　　當他同父的三個兄弟進入公司後，他就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好在小夥子心胸還算寬廣，嘴裡把三個兄弟罵的狗血噴頭，父親住院的事還是獨自一個人管。

　　“請問是李巧枝女士、張學謙先生麽?”病房門口出現一個西裝革履，手裡拿著一個公文包的男人。

　　“是，什麽事快說，我還有事要辦。”張學謙張嘴打斷對方的問話。

　　這個時候出現的人，不會有好事，電視劇都是這樣演的。

　　“我是張學林、張學睦、張學功三位先生的律師譚鵬，想跟你談談張氏建築的繼承權問題。”譚鵬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掏出幾張紙釘在一起的一個文件。

　　“繼承什麽?我爸還沒死呢，等他死了再說。”張學謙一把推開譚鵬拿著文件的手。

　　這一刻，他看見譚鵬左手手掌外側有一個黑痣。

　　譚鵬往前跨出一步，攔在張學謙前面:“張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張老先生的情況大家心知肚明，還是早做準備為好。”

　　“早個屁，趁我沒動手，滾！”張學謙瞪起眼，看著挺嚇人。

　　他從小混帳慣了，遇到急事馬上就是一副痞子相，說話粗魯，辦事粗魯，一點沒有張氏建築大公子的模樣。

　　“張先生，趁在現在張老先生尚未去世，三位張副董看在親情面子上給你的優渥待遇，我勸你還是簽這份文件，否則等張老先生去世後，你一點好處也沒有了。”譚鵬第三次擋住張學謙。

　　“滾！”張學謙這次沒有客氣，一手掌推得譚鵬打了一個趔趄。

　　張學謙怒火衝天。

　　老爹還沒死，幾個兄弟開始逼宮。

　　最特麽氣人的是他沒文化，對文件上那些拐彎抹角糊弄的條款根本看不明白，明知道三個王八蛋合夥欺負他，他沒辦法反抗。

　　真特麽的曹丹！

　　張學謙直奔電梯，一把推開正在外面等電梯的兩個男人，自己率先鑽進剛剛開打開門的電梯。

　　後面兩個男人插著腰邁進電梯，衝著他呲牙:“什麽意思?”

　　張學謙抬起頭，兩條濃眉上下跳動好幾下，嘴角一咧，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條長長的傷口，冷笑著:“什麽什麽意思?”

　　傷口通常是一種標志，告訴對方我經常打架，還不怕死，你想試試?我隨時奉陪。

　　對面兩個男人先是有點膽怯，但人數佔據上風的事實，讓他們不甘心自己剛才的遭遇。

　　“沒什麽，道個歉，賠償哥們一點，今天這事就算過去，否則的話，別怪我們不客氣。”兩人中個子高的說。

　　“想碰瓷是吧?”張學謙撩開上衣衣襟，指著肚子上的幾條蚯蚓一樣扭曲的黑道道說:“這條是我十一歲和一個二十多歲男孩打架留下的，他腦袋被我砸出一個大坑，在醫院縫了幾十針，躺在床上養了三個月。”

　　“這條是我十五歲時和兩個老流氓打架時留下的，我住院縫了二十針，那兩老色狼進了局子。忘了告訴你們，那次是我見義勇為，還有表彰的錦旗呢。”

　　“這條說出來不太好聽，也是打架留下的，對方也是兩個，個頭身板都和你們差不多，差點被我弄死，當然了，我也在局子裡面待了挺長一段時間，所以，我現在什麽都不在乎，有前科的人，你們說我還能怕什麽?“

　　說完這些，張學謙流裡流氣吹了一聲口哨，從兜裡掏出一把刀子，嫻熟的玩弄著。

　　他的手腕靈巧轉動，手裡的刀子上下翻飛，隨著張學謙胳膊的前進後退，那把刀子還幾次從兩個男人臉前劃過。

　　兩個男人臉色一變，不約而同後退幾步。

　　張學謙欺身向前，淫、笑道:“兩位有工作沒?有的話我跟你們去單位談談賠償的事。”

　　他從小打架打的火眼金金，已經看見兩個男人裡面的T恤是某個行業的工作服。

　　“沒有。”對方一口拒絕，警惕的盯著張學謙看。

　　“我有個高中同學是電業局的，乾過一件和你們一樣的事，被告發後丟掉工作，那種人，信球！你們說是不是?”張學謙認出那種T恤就是南英府電業局夏季的工作服，現在被套在夾克裡穿。

　　說是，等於承認自己是信球。

　　說不是，他們被張學謙捏住了鼻子，難堪。

　　兩人不知忌憚張學謙進局子的經歷，還是玩刀子的嫻熟技巧，還是來自告狀的威脅，本來有意碰個小瓷， 弄頓酒錢的男人氣焰弱下去，退到一邊，似乎還想觀察觀察。

　　電梯下到十樓，湧進來一大群人，把電梯塞得慢慢的，兩個人的氣勢全被湮滅在病患家屬的唉聲歎氣或高談闊論中。

　　張學謙收回手裡的水果刀，這把刀子是他剛才削完蘋果後順手帶進褲兜的，沒想到還能用上排場。

　　“呸，膽小鬼，被勞資一句進過局子的假話嚇怕了吧，勞資今天心情不爽，遇到勞資算你們倒霉，廢物！”張學謙下了電梯，狠狠發泄自己剛才在樓上憋了一肚子的氣。

　　欺人。

　　被欺。

　　人活著時刻需要面對的兩種狀態。

　　張學謙走到醫院門口，看見一堆人圍在宣傳欄前，指著上面的一張紙，議論紛紛。

　　“什麽玩意?南英府怎麽到處都有看熱鬧的?真特麽的不嫌亂。“他嘟囔著，仗著結實的身板擠進人群。

　　宣傳欄上，貼著一張白底黑字的海報:“出售半年期延壽丸，哪怕你還剩最後一口氣，哪怕你現在已經昏迷不醒，服用本丸，都能延長壽命半年，幫助你實現最後心願，結婚生子、環遊世界、吃喝享樂、瘋狂作死……安心之處誠征一位實驗者，僅此一位，火速報名，名額有限，無效倒賠五倍價錢，律師公證，錯過後悔到死！報名了，報名了，電話:189*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