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達爾指尖一動,紅色按鍵陷了進去。
他的身體,開始升空,朝著聲波發出的方向飄移。
讓人不可思議的是,當他移動到了某個位置後,曼達爾的身體一點點消失的士兵的視線中。
“怎麽回事?將軍的胳膊沒了。”
“腿也沒了。”
“被鬼吃了。”
“穿越了?”
“被鬼抓走了?“
“變成鬼了?”
稀裡糊塗的士兵在經歷了半天匪夷所思的怪事之後,腦洞大開,極盡所能,個個全都變成福爾摩斯,猜測發生在將軍身上的怪事。
只有R將軍,臉上的嘲弄和蔑視漸漸隱退,逐漸轉換成了驚歎和佩服。
難怪曼達爾身上有股遮擋不住的傲氣和權勢。
他的修煉在人類中幾乎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遇人是人,遇鬼似鬼,遇仙像仙,能量轉換。
曼達爾逐漸透明化的身體一點零件也沒或缺,而是以和左煌哲當前體質相同的方式接近他的對手。
這是最安全、最快速的接近方式。
“還不錯。”左煌哲的聲音從西南方向傳出。
“你也不錯,讓我大費周章,才能見到你的真面目。”曼達爾已經上升到和左煌哲並排的高度。
兩人真正面對面後,曼達爾還是從左煌哲的氣息中發現了一絲異乎尋常的微妙。
他驚呼:“你的體質是人?”
左煌哲不以為然:“輸給人,不用難為情。”
曼達爾幾乎噴血。
輸給鬼,我才不難為情呢。
大費周章,鬧了遇見的還是人。
輸給人,我會被笑話死。
曼達爾不動聲色,眼珠繼續向往發射藍光。
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他身上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什麽看?”左煌哲身體往後一靠,明顯擺出一副坐悠閑在沙發裡面的姿勢。
他的身後,飄來一團雲朵,正好卡住他的身體。
“你能呼雲喚雨?”曼達爾嫉妒。
“還能呼風喚雨。”左煌哲翹起二郎腿,從兜裡掏出一個煙袋,點燃。
那副德行,氣死人不償命。
“你到底是誰?”曼達爾似乎並不著急,反而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我身邊沒有埋伏,你膽小心慌懦弱害怕我理解,其實我還害怕把你打得鼻青臉腫,讓你在你手下面前沒面子。”左煌哲噴出一口煙,囂張的臉上擺出你看我多理解你同情你,你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我的欠揍模樣。
曼達爾在心思被揭穿的瞬間,毫不猶豫拔出手槍衝著左煌哲開槍。
有槍的人絕不動手。
他需要用左煌哲的屍體撫平自己心靈的創傷,找回自己在R和屬下面前丟失的尊嚴。
“又來。”左煌哲手裡拿著的煙袋瞬間變成手槍。
他甚至不用瞄準,嘴角動動,槍柄射出的子彈竟然快於曼達爾的手槍,堵在曼達爾手槍的槍口處。
“剛才打槍的人是你。“曼達爾的聲音低沉壓抑,帶著無處申訴和發泄的怒火。
找到元凶,他的怒火更加旺盛。
左煌哲沒有接話,重新把槍變成煙卷放進嘴裡吸了一口。
這把槍是他從習武庫二號室貨架拿到的,沒想到除了是槍,還可以百變。
“槍?你眼瞎了吧。”左煌哲拿著煙鬥,衝他抖了幾下。
煙灰從煙鬥裡面掉出來,飄落地面的時候,在地面造成不小的震動。
一些車輪碾壓三具骷髏時身上被留下熒光物質的士兵開始燃燒。
“怎麽回事?自燃了?”士兵中間出現恐慌。
沒人知道為什麽,可所有人都害怕惹火傷身。
“沒事,別擔心,你們將軍讓你們往戰壕裡面扔白色投擲物是殺死二十六個我的手下,我現在找二十六個替死鬼給我的手下報仇,一個也不會多。記住,我手下死一個,你們中也會死一個,一命償一命。”
坐在雲團沙發裡左煌哲的話回蕩在地面,站在他身邊的曼達爾同樣聽的一清二楚。
曼達爾腮幫子抽搐。
對手讓自己背鍋,就意味著讓他手下的人恨他。
他質問:“你裝神弄鬼殺了H將軍,挑起事端,這件事怎麽算?”
“怎麽算?你帶人無緣無故入侵我的地盤,怎麽算?”左煌哲翻老帳的本事,高於任何人。
“你……”曼達爾剛剛開口就被左煌哲一口打斷。
“你說不過我,打不過我,理虧於我,當眾道個歉,賠償我兄弟的損失,這件事就這麽過去,怎麽樣?”左煌哲重新開始吸煙,愜意的模樣讓站在他身邊的曼達爾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解恨!
“好啊,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曼達爾突然間笑著回答。
伴隨笑容,他彎下腰。
任誰看,他都是在向坐著的人表達自己的懺悔和臣服之意。
然而,一把從袖子裡面掏出來的匕首直接戳向左煌哲的胸膛。
左煌哲紋絲不動,就連握著煙袋的手都沒動,任由匕首戳進他的胸口。
鮮血,順著匕首流出來,滴滴答答落到空中,化成紅色雨滴滴落地面。
“啊,著火了。”
“快點躲雨,被雨淋著了會著火。”
一群士兵發現不妙,爭相躲雨,地面隊伍出現混亂。
左煌哲低頭看看腳下,磕了一下煙鬥:“勸你老實點。天下之大,唯我獨尊,我昨晚在書上又看到這句話,突然覺得很適合我。”
就在他磕煙鬥的時候,插入自己胸口的匕首哢吧一聲斷裂。
曼達爾看著自己的手,無力垂落。
特種鋼材製作的匕首,輕而易舉斷了,還是在左煌哲根本沒有動手的前提下斷的,他的內力已經達到人氣念合一的無我境界了?
曼達爾不相信,他咬了一下牙,用力抖動手腕,朝前狠狠壓下去。
斷了一半的匕首這次連同手柄全部沒入左煌哲的身體內。
自然而然,鮮血濺到曼達爾的手指和手腕上。
“滋啦啦,”他手掌上所有沾到血液的地方開始冒煙,皮膚呈現被腐蝕狀態。
曼達爾徹底瘋了。
他撲過去,不管哪裡,使勁把自己的手心手背貼在左煌哲的身上蹭。
想要燒死他?
好啊,那就一起死!
兩個人扭在一起。
半空中,突然出現兩片糾纏在一起的烏雲,猶如兩隻鬥獸,彼此之間的開撕,不亞於人的拚命。
曼達爾的功夫師傳曼達爾家族,他的師父就是他的父親。
上一輩的曼達爾年輕時候雲遊四方,手持一把寶劍和一把手槍,外表冰冰有禮,骨子裡面強取豪奪。
能學到的拜師訪友,不能學到的直接抓人,逼迫對方交出秘籍口訣後,殺人滅口。
在他雲遊的十幾年間,不僅功力大增,還在江湖落下一個謙謙君子的美名。
武功學成後,他返回家族,靠著外面掙來的美譽和名聲,打敗七個堂兄弟,成功奪得曼達爾家族繼承人的權利,同時也成為家族第三位出任南英府鐵軍將軍的男人。
小曼達爾出生後,身為父親,他不僅把自己的武功造詣傾囊傳授,更把自己骨子裡面的厚黑狠毒全部遺傳給了兒子。
在兒子接任他的將軍和家族繼承人的當晚,老曼達爾病死。
父輩的血脈和自己的奢望,造就了曼達爾不惜踩著同僚屍骨往上爬的血腥執念。
他早就看見地面上的士兵中第二次出現被火點燃的事。
哪又怎麽樣,與他何乾?
死幾個人而已。
曼達爾左手十指抓向左煌哲的天靈蓋,右手伸出食指中指兩個手指。
遇到這種狀況,左煌哲勢必要往左面或者右面躲閃,而曼達爾的兩個手指同樣也變成了兩根鐵叉,向左向右延長二十米。
帶有生命氣息探測裝置儀器的手指能準確定位左煌哲身體左右晃動的幅度,確保鐵叉不偏不斜,牢牢控制住對方。
“哼,不是廢物,平常裝的太像,以為你和其他人一樣,是個窩囊廢呢。”左煌哲難得遇見對手。
他啟動靈氣六階功力,抽走自己身體內的生命氣息,存入鬼的魂魄之氣,把陽氣轉為陰氣。
“滴滴滴。”曼達爾連接鐵叉的手腕出發出提示音。
生命探測裝置失去目標。
左煌哲偏偏又讓曼達爾看見自己。
他在烏雲裡面露出真容。
人身鬼氣。
身體從腰部被鐵叉分成兩半,雙腳從鐵叉下面走出來,腰部以上的身軀蹦蹦躂躂小豆子似的跳出來後,準備無誤的落在腰部,對接成功,合二為一。
“快看,黑雲裡面的東西是什麽?像是一個人,黑眼睛黑頭髮的人。”
“不對,我只看見了兩條腿。”
“我看見了腦袋。”
“天哪,成兩半了,不對,又對上了,變成一個人了。”
士兵的尖叫聲擾亂了R將軍的思緒。
這就是南英府遺傳變異基因研究所所說的鬼麽?
他第一次見到,匪夷所思。
“R將軍,你好。”左煌哲在半空衝著他打招呼。
他認識我?
R不敢相信。
“過來,”左煌哲伸出手。
他的手腕從雲端一直落到地面,巨大的手掌堪比籃球場,兩根粗壯的手指輕輕捏住R的腰,把他帶離地面,直奔雲端。
R嚇得臉色蒼白,雙臂的長度只有抓他手指的二十分之一,為了活命,他不管不顧,使勁掐住手指上的一塊肉,緊閉雙眼,確保自己不在上升途中因為恐高或著搖晃掉到地面摔死。
身體穩定後,R戰戰兢兢睜開雙眼。
他被左煌哲放在雲端,和曼達爾面對面站著。
“是你。”他第一眼看到是曼達爾。
曼達爾消失後,他猜測過他的下落,有點懷疑卻不敢肯定。
真的看見之後,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他怎麽就特麽的有這種本事!
勞資為什麽沒有?
嫉妒,仇恨!
曼達爾並沒看見R的出現,說出的話和做出的舉動,全部都是衝著左煌哲去的。
“你,你。”R指著曼達爾,怒不可遏。
男人被男人無視,是最大的羞辱。
曼達爾還是不搭理他。
“看看,他對你什麽態度?”左煌哲在一邊扇風點火。
這是他的傑作,曼達爾根本看不見R,被他運用功力屏蔽掉了
R氣的直喘粗氣。
“我聽說你們H將軍是被他手下殺死的。”左煌哲問。
“不對,他說是他的手下是你們的人,是鬼。”R揭底。
“那個人叫張偉,是他的手下,根本不是我們的鬼,而是我們正在通緝的人。”左煌哲解釋。
“你們通緝?鬼想抓人不是很容易麽?”R提出異議。
還沒被氣糊塗。
左煌哲哼了一聲:“本來很容易,但他從我們的習武庫裡偷走了一些秘籍,修煉成了很厲害的武功,殺死了我們十個兄弟,吃了一個比他武功還高的人的骨血,又因為殺死你們的將軍受傷被你們看管,我們和你們無冤無仇,不會動手。”
“張偉能乾出這種事?”R懷疑左煌哲在騙他。
“我給你看一段錄像。”左煌哲掏出手機,遞給R,播放出張偉和薛震威在習武庫內外發生的事。
R吃了一驚:“他真的殺死你們的人?”
對於曼達爾的不滿和仇視,再加上一段視頻,R的腦子裡對於張偉身份的辨別徹底發生了變化。
曼達爾騙他。
曼達爾騙他。
曼達爾騙他。
重要的事情說了三遍之後,謊話也就變成了真理。
“還有,曼達爾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給你體內植入一些東西,把你作為鬼交給你隆安府府首,以平息隆安府對南英府的憤怒。”左煌哲看了R一眼。
截止現在,R在曼達爾眼裡還是一個透明人。
R對曼達爾的不滿已經累積到了極點,在稍稍澆一點油,就能燃起熊熊火焰。
“我不信。”事關重大,R很謹慎。
“不信?可以,我讓你看看你日後的遭遇。”左煌哲微微一笑。
自從修煉成功靈氣六階後,他還沒有真正操作過。
R正好可以用來練手。
左煌哲伸出左手,抓住R手腕上的脈搏。
“向左一步,帶你走回你的上一世。”左煌哲神神叨叨,是為了讓R相信自己。
R覺得自己邁過一條河,又翻過一座山,來到一塊平地。
他的眼前,出現一幕翻轉的畫卷,從一個小孩P出生開始。
P出生在一個平窮的家庭,從小食不果腹、衣不蔽體,長到十幾歲時靠偷盜為生,最終在二十五歲的時候被關進隆安府的大牢。
人最奇怪的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能轉運。
因為進了大牢,p認識了同一個監號的家夥,兩人密謀挖了一個地洞準備跑出來。
就在他們跑出來的時候被人發現,另外一個家夥中彈身亡,
死前,他把自己藏寶的地點告訴了p,唯一的條件是讓P發下毒咒,用這些財產照顧自己唯一的女兒。
“我怎麽確定p是我的前世?”R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
“繼續看。”左煌哲隻說了一句話。
畫卷繼續翻轉,R看的哈欠連天,絕大部分內容,他都是第一次見,就連這個家庭居住的地點都是陌生的。
“不是我。”R第二次發出判斷。
左煌哲瞪他一眼。
叫你看你就看,囉嗦什麽。
R嚇得不敢吭聲,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看。
沒過多久,他突然把腦袋湊到畫卷前。
“看到什麽了?”左煌哲懶洋洋的問。
“他,“R的手指,指著畫卷裡面的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