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癱加咳嗽,不會抹殺血主對左煌哲的感恩戴德,也不會抹殺雷廣對左煌哲厚臉皮的深刻理解。
欠他的,永遠就是欠他了。
一輩子要永遠記住。
“召集管理層。”血主最後一次行使自己的老大權力。
“是。”雷廣習慣性領命。
兩個鬼的談話不妨礙剩下的一個重新回到椅子上,拋著血色琥珀玩弄,百無聊賴的玩耍。
新任老板,就是任性。
三生石地域在冊的正式鬼一共一萬名,掛名鬼將近五千。
其中屬於管理層高層的一共七名,分別擔任人事部、企劃部、財務部、管理部、事務部、懲戒部和外事部的部長。
他們直接聽命血主,構成三生地域的核心層。
七部部長十分鍾內趕到雷廣辦公室。
“血主,”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血主真身了。
血主冷漠看了他們一眼。
這幅表情,大家習以為常。
“督辦。”他們不僅對血主畢恭畢敬,就連對雷廣,也是畢恭畢敬。
個中的原因很簡單,雷廣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督辦,但他是血主的乾兒子。
廣為流傳在三生石地域的說法,血主最終會把老大的位置傳給雷廣。
今天被叫來,七個鬼進門前私下交流過,估計今天是交接的那一天。
走進雷廣辦公室,六七個部長看到足以讓他們驚掉下巴的一幕。
血主和雷廣站在一邊,椅子上坐著一個未曾謀面的年輕男子,自娛自樂的玩弄著手裡的一個東西。
“你們過來,”血主衝著他們擺擺手,叫著七個屬下站在自己身邊,然後回身指向左煌哲:“這位是新任血主。”
七個部長低下頭暗中交換眼神。
他們猜測的內容對了,但血主傳位的對象卻不是雷廣,而是一個陌生鬼。
那個年輕人是他們未來的老大?
這個時候?
內憂外患、風雨飄搖之時?
人事部長是七個部長裡面最直爽的一個:“血主,按照本域的規矩,歷任血主必須是從本域成長的,對本域做出巨大貢獻,為本域子民承認並接受的本域子民。”
他每一句話裡面都突出本域兩個字,目的是把雷廣推到最前面。
七位部長裡面,他和雷廣私交最好,也是最希望雷廣繼承血主之位的強有力支持者。
血主點頭:“不錯,你說的都對,這位也是本域出身,這屆三生使者選拔賽的最後獲勝者。”
“他能是獲勝者?”六位部長暗自驚奇。
左煌哲太年輕,長相又過於俊朗瀟灑,看起來像是小白臉。
太不像以才、智、德勝出的,倒像小三出身。
誰的?
血主的?還是雷廣的?
所有鬼嚇出一身冷汗。
按照以往慣例,三生使者選拔賽報名時候不做任何限制,因此並不算正式員工。
只有最後一關的勝負塵埃落地之後,人事部才會按照雷廣督辦呈報的公文,對遴選出來的各個職位的勝出者下發任職文書,納入正式編制。
那個時候,他們才會被各個部正式錄入名冊,作為日後備選之鬼,正式考察。
基於這個原則,只要雷廣否認,人事部長就可以以冠名堂皇的理由為雷廣攆走逼宮的對手。
“血主說的對,新任血主不僅通過了三生使者最後的選拔,還在剛剛結束的戰役中挽救了咱們。”雷廣出面證明。
有了他的證明,人事部長再也說不出任何阻礙的理由。
他急的直衝雷廣使眼色,雷廣紋絲不動。
管理部部長思忖片刻,挺身而出:“血主,這個時候更換新任血主是否有些莽撞?大敵當前,萬一眾鬼對新任血主的能力心存質疑,不服從管理,不聽從命令,致使我們無法禦敵怎麽辦?我看是不是等局勢穩定下來,再舉行交接儀式呢?”
他的話代表了絕大部分鬼的心意。
胖子哥搖頭:“不必,我相信新任血主的能力和才乾,傳位文件雷督辦已經準備好了。現在叫你們來,就是當著你們的面舉行交接儀式。”
他拿出一張紙,上面是他在等待雷廣召集七位部長期間自己親手草擬並打印出來的傳位文件。
拿著文件走到辦公桌前,胖子哥把紙放下桌面上,指著血色琥珀示意左煌哲把他按壓在自己手指指到的位置上。
血色琥珀按壓到紙上,意外在紙上留下一個紅章印記。
“多功能的啊。”左煌哲開始喜歡這玩意了。
圓形紅章裡面,是一個栩栩如生的血色棉花糖。
“棉花糖?”左煌哲驚詫,一下從懶散變得嚴肅。
血色琥珀裡面明明是一個小動物,印在紙上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個棉花糖,分明暗示著什麽。
胖子哥什麽也沒說,抽走印上印章的文件遞給人事部部長。
“沒錯,是血主的印章。”他看了一眼印章,又確認過紙上的文字,把文件依次往下傳遞。
合法!
有效!
六個部長親眼見證。
蓋章的年輕人,就是他們的新任血主。
“血主。”他們盡管不情不願,但在離任的,又是手腕強硬的血主面前,也不得不承認。
承認也好。
正好在危難之時,有鬼出頭,解難消災,不讓他們一個腦袋三個大。
管理部主管整個地域內治安安全。
外事部負責對外事務的處置權。
兩個部長之前已經被十八支隊伍的突然闖入弄得頭昏腦漲,備受子民責怪,這個時候甩鍋,名正言順。
“血主,十八支隊伍聯合進攻的事情怎麽處理?”管理部部長當場請示。
他可以調配的是部署在各個防區的人馬,有責任馬上請示。
“血主,我該如何告知民眾?”外事部負責對外事務的解釋權限。
他也一樣。
“沒什麽可隱瞞的,也不用緊張,告訴大家按部就班,乾好自己的事,至於外界的入侵,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出什麽事我保護大家。”左煌哲最後一次拋起血色琥珀後,牢牢把他抓在手裡。
他保護大家?
七個部長又一次互相對視。
這個孩子能保護得了大家麽?
事情的發展往往出乎意外。
就在左煌哲放下狂言之時,王飛急匆匆闖進辦公室。
他知道裡面聚集了所有的老大,所以才壯著膽子闖進來。
“血、血主,各位部長、督辦,外面,外面……”王飛說到這裡,一眼看見一群大佬恭敬對待坐在椅子上的左煌哲。
“你、你,”這個鏡頭,亮瞎了王飛的眼珠。
轉折太猛。
“你什麽你,這位是新任血主,規矩點。”雷廣瞪了一眼之後,提醒王飛注意。
“新任血主?”王飛忘掉自己進來的目的,陷入呆傻中。
“什麽事?”左煌哲不怎麽耐煩。
如果手下都是這樣的鬼,那才叫形勢不妙呢。
“南英府的鐵字軍又來了,距離咱們只有不到五公裡。”王飛回魂後,想起自己闖進來的目的。
“你們,都跟我來。”左煌哲站起來,風馳電掣往外走。
經過胖子哥時,他揮了一下手,又把胖子哥收進隨身空間裡。
前任血主憑空消失在眾鬼眼前。
“怎麽回事?”幾個部長不敢說話,只能用眼神詢問彼此。
“不知道。”誰會知道為什麽。
可他們又暗中感到歡欣鼓舞。
當著他們的面弄走前任血主,不僅沒有遭遇抵抗,說明血主要沒有防備,要麽心甘情願。
這些都是小事,反正前任已經退了,安危與否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七個誰都沒有察覺出新任血主用的什麽手段。
他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左煌哲走在最前面,他的身邊,跟著雷廣,後面跟著七個部長還有王飛。
雷廣現在的主要任務是帶路。
他沒有走平常的大路,而是沿著一條小路直插鐵字軍來襲的地方。
走這條路,可以節約十分鍾的時間。
左煌哲對此滿意。
大戰在即,時間最寶貴。
“你管集合隊伍的?”站在已經經歷兩次戰爭洗禮的一片平川前,左煌哲問管理部部長。
管理部部長超前邁出一步:“是我,司馬羅宇。”
“這片地方為什麽沒有戰壕或者城牆?”左煌哲指著開闊地帶問。
“咱們和對方一直友好相處,從沒發生過摩擦,再者修建那些東西後,勢必增加費用和看守編制,不是我一個部能解決的。”司馬羅宇報告完後,被左煌哲犀利眼神嚇得低下頭。
托詞可以唬住傻子,卻唬不住精明的老板。
“現在該怎麽辦?“雷廣居中調和。
大戰在即,現在說什麽都沒用。
出現的問題,只有事後才有時間解決。
左煌哲騰空而起,注視腳下這片土地。
地域線很明顯,是浮現在兩界分割地帶的一條很窄的裂縫。
人的雙腿,不費力氣可以輕易邁過。
再往遠看,距離這條裂縫不到三公裡的地方,一個車隊朝著他們所在方向快速駛來。
車頭上懸掛的是南英府府旗和鐵字軍軍旗。
車隊的出現,預示即將開始的是一場硬仗。
左煌哲調轉身體,手臂朝下無限延長,變成一個巨大的機械手臂,伸進很窄的裂縫中。
用力一搗!
出現一個巨坑。
方圓一公裡的地面發生巨大震動。
這波震動持續十幾秒鍾停止後,左煌哲拉動他的手臂,沿著狹窄裂縫前進。
手臂經過之處,所有窄縫變成一條寬十米、深約二十米的戰壕。
“這?這會不會引起南英府的不滿和抗議?“外事部部長心驚膽戰。
雷廣瞥了他一眼,不滿的哼了一聲。
這個時候,人家已經欺負到了眼皮底下,他還擔心不滿和抗議。
“督辦,你也知道,我們以前和南英府並沒什麽直接聯系,他們甚至並不知道咱們的存在,這條窄縫是他們認為自己領域內的一個自然現象,現在咱們動手,可以被他們視為侵犯主權,相當於授人把柄。”外事部部長訕訕解釋道。
“授人把柄又怎樣?他們侵犯咱們的時候,你怎麽沒有這麽義正言辭呢?”雷廣嘲諷。
外事部長緘默不語。
其他部長同樣不敢啃聲。
鬼有惡鬼,也有好欺負的鬼,他們養尊處優慣了。
就在此時,大地劇烈震動。
左煌哲身在半空,以自己為圓形,以手臂圍半徑,沿著昔日裂縫完整挖出一個不規則的圓形戰壕,整個把三生石地域和南英府隔離開,成為一個獨立王國。
地面的震動以彈性波的形式向外傳導。
兩三公裡的路程轉瞬即到。
伴隨地下的劇烈震動,公路列出無數條寬窄不一的縫隙,快速前進的車輛因為縫隙左右躲避,不少車輛前後撞擊。
“停車,全部停車。”這次是曼達爾親自帶隊。
當M以隆重的禮節把H屍體運回南英府後,兩個府因為這起外事糾紛鬧得不可開交。
隆安府不僅嚴懲帶隊將軍M,賠償H將軍家人損失,府首親自向隆安府和H將軍家人鄭重道歉的要求,凶手交由隆安府,按照隆安府的法律嚴懲等,還私下和南英府達成協議,抓捕十個三生石地域鬼魂供他們研究。
這個額外要求提出後,隆安府悄悄排出一支百人隊伍化妝成普通民眾進入南英府,然後集結,隨同鐵字軍一起攻打三生石地域。
盛大演習最終變成只剩兩支隊伍後,彼此之間的府首暗中高興。
他們為H將軍報仇的借口是最合適的,但他們抓到鬼魂進行研究比報仇更重要。
曼達爾下令後,坐在他後面一輛車上,來自隆安府的另外一位將軍R,在晃動中站起來,雙臂架著敞篷車頂朝前看。
“天哪,那是什麽怪物?”他被左煌哲故意露在空中的身體嚇得化作一尊泥塑。
左煌哲倒立在空中的身體,連同插在地面的長臂,足足超過百米,近乎三十多層建築高的身體黑壓壓遮擋住了很大一片天空。
他張開嘴巴吼了一聲,空中掛起大風。
他吐了一口吐沫,這片天空下起傾盆大雨。
他咳嗽幾聲,地面所有士兵的耳朵差點被震聾。
完成這些,左煌哲收回手臂,隱去自己的身體,留在空中繼續觀察。
他突然有了玩的興趣,目的是一勞永逸。
否則,鐵字軍那些笨蛋以為他們手裡拿著可以消滅他們的致命家夥,隔三差五來這裡轉一圈,三生石地域的小鬼從此以後就沒有安生的日子了。
大地恢復安靜,天空碧藍如洗。
“嘿,曼達爾,怎麽回事?”R憋悶許久之後,終於放輕松了一些。
曼達爾沒有回答,從一側車窗伸出手,衝著後面揮動幾下,然後命令自己的司機:“前進!”
車隊繼續朝前走,雖然因為路況發生的顯著變化慢了不少,依然用了最快速度感到地域界線邊。
R下車後,又一次發出震驚的呐喊。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