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來的四張紙。
江織堇手心射出一道光,改變四張紙的漂移方向,依次落進她的手裡。
“你鬥不過我。”江織堇接過四張紙,囂張得意。
她評判自己的力道,大過左煌哲。
功力加持,誰怕誰!
“是麽?“左煌哲手指抬起、落下,反覆三次。
江織堇手裡的紙飄起落下三次。
誰的力氣大,明擺著的事麽。
江織堇手心再次伸出光線,卻被一道無形的牆擋在距離她手心五十公分之內,因為無法突破阻礙而平行移動。
“哎,無聊,只能自己跟自己玩,沒意思。“左煌哲歎口氣,收手,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孤獨求敗!
江織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她當然明白左煌哲的意思。
難堪之下,她只剩一件事可乾,看四張紙上都有什麽東西。
這一看,她心驚肉跳。
第一張紙,抓鬼的檄文,一文兩人,一個叫周朝陽,一個叫江織堇。
第二張紙,是周朝陽的照片和個人信息。
第三張紙,是江織堇的照片和個人信息。
第四張紙,是一個叫江織秀的女人的照片和個人信息。
“你怎麽知道的?”江織堇有氣無力,額頭落下幾縷亂發,盡顯頹廢之氣。
“我剛才和你握手了。”左煌哲舉起自己的右手。
“和我握手?那個人是誰?”江織堇的手指向黑狼犬。
她這段時間只和一個人握過手,就是楚越。
所以,她表面問的是自己的疑問,可頹廢眼神中卻一閃而過一抹犀利和狡詐。
江織堇掌心又一次射出光芒,只要光芒觸及藥丸,藥丸就能被她吸到身體內,其他的,以後再說。
光線在距離她手心五十公分處再次被阻攔下來。
一副複製的場景。
“嗯嗯嗯,人常說,在一個地方不能跌倒兩次,你,偏偏第二次跌倒了,也算難得。恭喜,藥丸,如願以償,被你弄丟了。”左煌哲伸出自己的手掌。
那個藥丸,彈出黑狼犬的嘴巴,落進他的掌心。
空氣中,彌漫一陣清涼的幽香。
“是個寶貝。”左煌哲拿到藥丸看了一下,自言自語:”顏色淡了一點,還會褪色麽?“
說完,他直接扔進自己嘴巴。
吃進肚子裡,最放心。
江織堇挫敗的閉上眼。
全輸了。
“我怎麽輸的?“她要弄明白其中的緣故。
“我是南英君之前,是神剪的徒弟,我把自己縫到那個人身上,握你手的功夫,我用了十秒鍾,把自己縫到你身上,獲取了你大腦裡的信息。”左煌哲笑道。
他指著江織堇手裡的紙張,娓娓道來。
“周朝陽,你夫君。”
“江織秀,你姐姐。”
“這個藥丸,起死回生丸。”
“三年前的中元節,你倆趁守備的小鬼不備,從十八層地獄裡面逃出來,寄身南英府地界,就是你剛才去的那個地方。在那裡,你兩無意中得知有這顆藥丸,墓主的交易條件是給他找婚配的人家,人家好找,但符合條件的少之又少。恰好這個時候,我的空間苑第一次出現在電視中,樹大招風,立刻就被你們盯住了。“
“更巧的是,我和汪安各方面的條件恰好和對方的要求一致,這個發現讓你倆決定對我倆下手,當然,汪安是無辜的那個,受我連累。“
“但是,事情開始後,你們發現一切並沒你們設想的那麽順利,反而嚴重脫離你們預想的軌道。尤其是周朝陽被我收拾後,你為了報仇,故意在空間苑更加紅火的時候把正在吃飯的顧客從電視裡面抓走的事。你是鬼,乾這種事很容易。那個人,恰巧基本符合跟你交易的人的要求,你正好順水推舟。”
“之後,你抓到楚越時,以為抓到了我。你通過你姐姐的關系,找到一個中間人,把這件事全部談妥了。這樣,你在拿下楚越之後,終於完成了任務。現在,你更迫切需要這個藥丸,以前你們是為了預防萬一,現在是為了挽回周朝陽的性命。”
”而江織秀的使命,除了幫你完成任務之外,她還是一名鑒定人員,所以你才放心大膽的把證據扔在牆角。唯一的漏洞是你們姐妹有一個毛病,太過自信,隻交代了顏色和作用,卻沒人想到問一下證據的長度,被我鑽了空子。“
“你,去死!”江織堇在左煌哲說完她的一切惡行之後,歇斯底裡的叫喊著。
她看起來瘋狂的叫喊,是個女人惶恐中喪失意識的行為。
但,她在暗中醞釀著最後的瘋狂爆發。
以往的日子,扭曲了她的性格。
要麽死。
要麽活。
但活著,絕不再委屈自己。
江織堇低下的頭,猛地抬起。
本來被皮筋固定在後腦杓的烏發出乎意料的散開,變成比鋼針還堅硬的利器,向前延長數倍,密密麻麻扎進左煌哲的臂膀。
每個扎入點,像極左煌哲縫人的黑色鐵針。
生平第一次被別人縫,左煌哲很好奇,很興奮。
他眼珠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些頭髮,研究著:“這也能當針用?以後我也試一試。“
“你沒事?不可能,為什麽!?”江織堇瞪眼。
“因為我也有獨門絕技,玲瓏幻,當你的頭髮扎進我的皮膚時,我使勁的想啊想啊,這些東西是來給我針灸的,打通任督二脈的,驅寒除濕的,還有什麽用途可說?”他的提問,是標準的好學上進的模范生的那種。
不恥下問。
“那你就好好利用吧。”江織堇往前衝。
她偏不信左煌哲的話。
不會。
她還沒倒霉到這般境地。
她要用數不清的鋼針把左煌哲扎成篩子,看他還在她面前逞能。
左煌哲站在原地,不退不躲,任由江織堇的頭髮萬仞穿身。
“我自巋然不動!”他詩興大發。
但是,也就是一轉眼的功夫,左煌哲變了臉色。
他反手猛地向前用力,以刀劈之勢橫向越過那些扎進自己身上的頭髮。
刀過發斷,宛若割了一大片韭菜。
四鬼護法,他得到的內功有了用武之地。
“你能割斷?你不是很厲害麽?為什麽要割斷?”江織堇幽怨地問。
她以為激將法管用,只要堅持一分鍾,她就能置左煌哲於死地。
她的頭髮裡面,有機關。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左煌哲冷靜的回答。
玩笑隨便開,機會卻是稍縱即逝。
他才不會犯傻。
隨著江織堇頭髮盡數被切斷,每根發絲中間冒出一股黑煙。
當黑煙變成黑色濃霧時,隱藏在黑發中的毒,因為被切斷的通道無法繼續前行,全部反噬到江織堇的身上。
變化,從她的容顏開始。
隻用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
容光煥發到褶皺縱橫。
清秀婀娜到佝僂枯楊。
“美人遲暮,周夫人你幸虧拿過起死回生丸,保存住了你的性命。這個模樣還可以活一千年,恭喜恭喜。”這時的左煌哲看起來極其冷酷。
“不,我不想這樣活下去,你為什麽不直接讓我死?“江織堇舉起手,手背已經變成枯樹皮。
她連掐死自己的力氣都沒了。
“你壞事做絕,這是對你的懲罰。”
“你知道的太多,可惜,你知道的再多,也救不了你的朋友和那個客人,我看你拿什麽向他們的家人交代。”
“我當然要交代,然後他們會對我千恩萬謝,送錦旗,送感謝信,因為你害的人,全被我救活了。“左煌哲看向黑狼犬。
黑狼犬已經倒地,沒了氣息。它的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兩個人。
第一個是江織堇抓進電視裡面的人,第二個,是楚越。
兩人好好的站在那裡,安然無恙。
“怎麽可能?”江織堇絕望。
左煌哲笑的燦爛:“起死回生丸,連我也沒想到。被你扔進黑狼犬嘴裡的藥丸,你本意是用來挽救周朝陽的命,可惜被我拿到手,但是那顆藥丸有些褪色,就是這些退掉的顏色,被他們兩個吸收了。說起來我真要感謝你,楚越一直昏迷,沒想到因禍得福了。至於黑狼犬,因為你的反噬,它當然要死。”
“不,我不會救他們,我不是救他們,我要救的人是朝陽。“江織堇顫顫巍巍走到左煌哲面前,繼續伸出她的手,試圖玉石俱焚。
“你的內力全都歸我了,從今以後,你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嫗,多多積德行善,等著轉世投胎吧。”左煌哲輕輕推了一下。
江織堇踉蹌後退,摔倒在地。
她喘息很久,才又爬起來:“我姐姐她怎麽樣了?”
“革去職務,沒入勤役府勤役十年。“
“放了她,所有的罪過我承擔。”
“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悔過的太晚了,你只能生不如死。“
“一人做事一人當,一人做事一人當。”江織堇空洞的眼神最後看了一眼左煌哲,轉過身,漫無目標的朝前走。
……
三天之約結束了。
第四天上午,沈璋帶著他的手下出現在空間苑門口,同時出現的還有唐風。
這三天,所有人都沒閑著。
沈璋帶著手下把他們第一天錄過口供的所有人人調查了一遍,並對現場提取的一切證據查了一遍。
忙碌而有意義。
但結果不盡如人意。
所有疑點全部被證明不可疑。
一無所獲。
唐風正好相反,他得到的東西足以震撼整個南英府,搞垮汪清。
從汪清第一次到西裝店,到後來的汪安被抓、獲救,還有左煌哲在南英府的發展歷程,可以說事無巨細,他能找到資料的全都找到了,這些可以證明汪清和左煌哲之間的關系。
兩個人同時登門,讓關門三天,重新開張的空間苑再次引起關注。
這些關注,不僅僅包括路人,還有直播間的粉絲。
薛薏苡在她的粉絲的強烈要求下,第二次來空間苑進行直播。
這次直播,因為有沈璋和他手下的出現,更能吸引眼球。
手機直播中。
左煌哲出現在一樓門口。
沈璋公事公辦:“左董,我們又來了,請配合我們。”
“沒問題,請進。”左煌哲往裡面讓人。
“慢著,我有一件事想現場采訪左董。”唐風擋在門口,掏出自己的證件。
門外,路人已經被吸引過來不少,唐風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請進吧,有事裡面說。”左煌哲客氣者。
“不用,就在這裡說吧。”唐風把左煌哲的客氣看成膽怯和心虛。
“好,說吧。”左煌哲不卑不亢。
唐風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他把麥克風遞到左煌哲臉前:“請問你和汪清到底是什麽關系?”
“第一次見他,是在我之前經營的西裝店,那裡發生一個案子,他去調查;第二次是他的女兒被人抓走,我恰巧幫了一些小忙,算是認識了,以後見過幾次。”左煌哲如實回答。
“你和他之間每次出事都能遇見,每次都能互相幫忙,你幫他,他幫你,自從你們認識後,他晉職晉級了,你的生意做大了,這中間?“唐風戛然而止,故意神秘的笑了一下。
“我記得你姓唐,是吧?”左煌哲剛剛看了一眼他的證件。
“是。”
“唐先生,我可不可以認為南英府出了這樣的事,都會遇見汪探長呢?”左煌哲反問。
唐風怔了一下。
不僅左煌哲,每個人都會這樣認為。
汪清乾的就是這個職業。
他點頭。
“唐先生,你已經連續連續兩次出現在這裡,別人會不會認為你是我私下雇傭,來給我歌功頌德的呢?”左煌哲繼續反問。
“不可能。”唐風犀利反駁。
“為什麽?”左煌哲不依不饒的追問。
他不間斷的追問,已經打亂了唐風的計劃。
“停,我要說的是你和汪清之間不為人知的秘密。”唐風的這句話,立刻引起薛薏苡直播間觀眾、其他媒體記者和圍觀路人的高度關注。
“那我能不能認為你的這種偏執是受了某些人的指示,故意來誣陷我的呢?”左煌哲尖銳質問。
“不是,不要打岔,說,說出來你們之間的秘密。”唐風狼狽的反抗。
“秘密?你們之前有什麽秘密?左董,麻煩你解釋一下。”
所有目光,全都看向左煌哲。
所有麥克風,全都湊到左煌哲面前。
“好,正好沈探長也帶人來了,各位媒體的朋友和左鄰右舍都在這裡,這位唐先生所說的秘密,我正式公布一下。”左煌哲把沈璋拉到自己身邊。
他從幾個麥克風中隨手拿了一個,作為自己講話所用:“本店發生顧客神秘失蹤事件之後,調查署奉命開展調查,本店所有人員全力配合,慶幸失蹤的顧客已經找到,沈探長,請。”左煌哲側身,讓出正位。
他依然舉著麥克風,為沈璋服務。
沈璋衝著采訪者點頭致意:“各位,我們接到舉報,找到了失蹤的顧客,我請這位顧客描述一下他失蹤的過程。”
他有這個底氣。
一分鍾前,沈璋被左煌哲手下告知,失蹤顧客已經找到。
五十秒種前,沈璋親自詢問過失蹤顧客,確定整個失蹤事件和左煌哲無關。
此外,他還得到保證,有證據證明一個叫唐風的記者無中生有,惡意誹謗。
沈璋最恨這種人。
因此,他親自叫出失蹤者。
眾目睽睽之下,失蹤者和他的家人一起走到左煌哲面前,高高揚起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