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煌哲邪佞一笑。
這輩子,上輩子,上上輩子,他最痛恨的事,就是有人要挾他。
要挾,本來是可以相互利用,以條件交換條件,達成共贏的一件事。
偏偏有人,自以為聰明,把一半對一半的利益分割上升到獨自霸佔勝利成果的妄想。
好勒,這種優勢,就讓他跟講條件的人試試。
到底是優勢?
還是狗屁都不是!
左煌哲手臂一揮,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縫在五指獸身上,徹底滅掉一分鍾還試圖跟他講條件的小醜。
自取滅亡,也是一種難得的美德和勇氣。
他佩服!
左煌哲附體五指獸身上。
等待時機。
他身陷囹圄的事,設計陷害他的人,肯定會時時刻刻關注他。
他失去意識的事,那個人也知道。
派出五指獸,人間的魔鬼就是為了害死他,或者用證據整死他。
他篤定能用符咒命令五指獸的人,應該在天亮前,在外面看守他的人或者值班醫生進來搶查房前,再次用符咒傳遞信息,通知五指獸下一步行動的內容。
天色,黑透了。
天色,又慢慢轉亮了。
五指獸趴在床上,等著符咒的出現。
走廊裡,傳出說話的聲音。
早起的病人或者陪護的人,開始如廁、梳洗、走動,或者散步。
“裡面的人,你說怎麽樣了?“這句話是看守探員說的。
“管他呢,只要沒有叫咱們,就是沒事,咱們就等查房醫生來了再進去。”另外一個回答。
“昨晚後半夜雷探長來過,詢問過那個人的情況,專門交代了,萬一有事,立刻通知他。”第三個探員插話。
“臥槽,探長不對付,讓咱們小兵蛋子夾在中間為難。一邊是汪探長,一邊是他,咱們聽誰的?”
“你們說誰當副署長的希望更大?”
“我倒希望是汪探長,脾氣雖然像個驢,有真本事,如果讓雷探長當了,以後還不天天甩鍋給咱們,咱們能背的過來麽。”
“不過,我看有點難,你們想想,這次這個案子,最大嫌疑人住院,雷探長手裡有視頻證明,再有三天就要投票了,汪探長破不了案,憑什麽獲勝?”
“得得得得,管咱們屁事,過一天是一天,管他誰能贏呢,昨晚半夜鬧的,還困呢,靠牆再睡一會。”
雷探長半夜來過?
聽到外面議論的五指獸保持原樣,一動不動。
天色大亮,掛在牆上鍾表的時針馬上就要指向8點。
“怎麽樣?昨晚病人出現什麽新狀況麽?”主治醫生的腳步由遠及近,停在門外,詢問看守。
“哈,沒有,好好的。”看守打了一個哈欠,伸手準備開門。
屋內,空氣頓時緊張。
變回去,害怕符咒隨時出現,被真凶發現問題。
不變回去,可能立刻就會被醫生和看守發現。
兩難間,怎麽辦?
病房的門出現一條縫隙。
一隻腳,邁進來。
門外的人影,從裡面也開始可以看見。
影影綽綽的人要進來了。
就在緊要關頭,屋子內出現一股縹緲黃煙,帶著雪茄的味道。
“用雪茄點燃的。”五指獸會意。
更重要的是,他在縹緲的黃色煙霧中看到一些字。
可以了。
門被打開,醫生、護士進來一大堆,跟在最後面的是兩個看守探員。
左煌哲恢復原樣,躺在床上,和昨晚後半夜一樣,毫無知覺。
這個醫生是新換班的,從頭到尾又按規矩檢查一遍。
“怎麽樣?”門外傳來一個聲音。
雷探長帶著兩個手下從外面走進來。
“老樣子,沒好,也沒壞。”醫生面無表情,平常心態描述一件對他來說每天都可能遇見的事情。
“醫生,他什麽時候能恢復意識?”第二個聲音又從外面響起來。
汪清和趙辰樺也出現在病房外。
“不知道,要看病人的綜合情況,意志、體力、病情等等,照目前情況看,沒有個把月,恐怕難以出現奇跡。”醫生不耐煩的第二次解釋。
這個病人,身份特殊,需要他們用心照顧,因為也給他們帶來很多困擾。
其中之一就是每天不斷有人詢問同樣的問題,什麽時候恢復。
“怎麽,汪探長急了?我聽說這個人是你審訊時候出事的,不是上手段了吧?”雷探長點燃一支雪茄,故意嘲諷。
左煌哲出事之後,調查署稽查部門專門調取審訊錄像,早就證明這件事和汪清無關。
雷探長故事說出來,就是為了諷刺打擊自己的競爭對手。
“你,”汪清瞪眼。
雷探長故意後退幾步,好像很怕似的:“哎吆,汪探長準備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們啊?來,試試看,你是不是偷偷學過什麽外門邪術,還是你會用符咒,把這人咒成傻子了?”
“啊”,汪探長會用符咒?嚇死人了,以後遇見汪探長,咱們可都得老實點,還得躲遠點,聽見沒?”雷探長手下極盡誇張之態喊叫著,想讓每個人都知道。
查房醫生搖頭。
無聊。
無恥。
到處都是這種內訌。
他帶著手下朝外走。
汪清跟在後面,在病房外再次攔住一聲:“醫生,他真的很難恢復?”
“對。”
“他是重要,不,唯一的證人,能不能想想辦法?”汪清真的急了。
不光為自己的職位,更重要的是為一個冤死的女演員、一個同樣昏迷的男演員。
“抱歉。”醫生隻說出兩個字,代表的意思卻很明顯了。
他辦不到,也不可能。
趙辰樺拉著汪清,阻止他繼續對醫生的無用盤問。
“再等等,左煌哲或許用的是什麽策略。”趙辰樺左煌哲讓他幫忙的話,不會無緣無故說的。
“等?等,怎麽等,醫生的話你聽的清清楚楚,左煌哲失去意識了。”汪清暴跳著。
“對,就因為他失去意識了,你現在進去打死他,他也沒辦法恢復。”趙辰樺終於忍不住,怒懟老朋友。
兩個人,同時暴怒,又同時沉默。
誰心裡都清楚,吵鬧只不過是一種發泄方式,根本無濟於事。
三天后,調查署正式舉行投票,兩名候選人坐在會議室的第一排。
按照程序應該首先進行的述職,汪清自動放棄。
雷探長在走上發言席的時候,隻說了一句話:“鑒於我本人目前正在忙於偵破電視劇拍攝現場發生的槍擊案,沒有時間準備今天的報告,因此,我和汪探長一樣,放棄述職。”
他使用的是一兩撥千金的手法,當眾提醒大家,我才是那個能破案的探長,汪清,不過是無能之輩而已。
投票,在兩人全都放棄述職之後,當場進行。
滿當當的會議室內,每個人,包括兩個探長,全都參與投票。
之後,現場開票。
“汪清。”
“汪清。”
“雷青林。”
“汪清。”
“雷青林。”
兩人票數交替上升。
發生在空間苑的案子,最大限度增加了雷青林的票數,把他從根本不可能的境地推進了可以境地和汪清抗衡的。
最後一票唱票之前,兩人打成平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盯著最後一票。
“雷青林。”麥克風裡傳出決定勝負的最後一票。
“各位,今天投票到此結束,本署將在報請上級審批後,正式公布新任副署長人選。”主持會議的署長坐在主席台上宣布。
正式公布的結果,其實會跟今天的結果相同。
這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
很多人心中不忿。
雷青林是什麽樣子的人,大家心裡有數。
但他的手段,很多人又不得不佩服。
乾得多,不如說的多。
老實的,不如會巴結的滑頭。
現在,都這樣。
就在署長即將宣布會議結束時,主席台上的投影儀上不知為什麽出現了畫面。
畫面從一張黃色符咒開始,一隻手捏著那張符咒,另外一隻手往嘴裡塞了一隻雪茄煙,狠狠吸了一口之後,把雪茄煙的煙頭放到符咒下面。
奇怪的畫面開始出現。
冒著火星的雪茄點燃那張符咒,拿著符咒的手松開。
那張符咒帶著火苗,慢慢上升,升到一個人臉部高度,靜止下來。
小小的符咒,擋不住那張大臉。
眉眼露出之後,會場上所有人都認出來這張臉的主人是誰。
“雷青林。”會場內響起的聲音,越來越大。
臉上出現興奮表情的很多很多。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
投影儀上的畫面還在繼續。
那張點燃的符咒在火光中並沒化成灰燼,反而完好如初,只是上面,出現好3行字,清晰可辨。
“初十清晨6點45分,按計劃行動,務必以此打擊汪清,奪取空間苑。”
3行字後,留下的落款不是名字,而是一隻雪茄煙。
“雪茄?”各級探員同時看向雷青林。
雷青林吸煙隻吸雪茄煙,而且隻吸這個牌子的,無人不知。
畫面、內容、時間,全都相符。
“抓住他。”署長下令。
雷青林嫌疑最大。
幾名探員圍住雷青林,準備動手。
“這是陷害,純粹的陷害,說我是凶手,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凶器在哪裡?凶手是誰?沒有這些,你們證明不了什麽。我要控訴。”雷青林當場反駁。
“這?”署長沉吟。
雷青林說的有道理,他不能在急躁中,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署長的手舉起,慢慢落下。
落下的手掌後面,畫面再次轉動。
初十清晨6點45分,一男一女兩個演員跑進空間苑一樓,距離兩人不到3米的距離,空間苑門口內不到半米的地方,出現一隻奇怪的東西,像是手指,五個手指,其中的拇指和食指拿著一把槍,衝著兩個演員後背連續射擊。
“署長,這就更證明不了什麽了,這是怪物,不是凶手,怎麽能證明這件事和我有關,是我指使的呢?”雷青林誠懇的說。
他的話,理論上沒錯。
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那個怪物受命於他。
署長的手掌已經落到桌面,只要挨住桌子,一切就都結束了。
正在這時,會議室外傳進一個聲音:“報告署長,那個男演員睜開眼睛,根據他提供的口供,闖進空間苑是劇本行沒有的情節,初十早晨出發前,他接到雷探長的電話,要求他在演戲時,拉著女演員跑進空間苑內。”
此時,投影儀上的畫面再次開始更新。
雷青林坐在他家的小院內,手裡拿著一塊肉扔向一隻他豢養的寵物。
那個物種,就是剛才空間苑門口出現的五根指頭的怪物。
環環相扣,證據鏈出現完整記錄和數據。
“帶走。”署長的手再次舉起。
剛才已經撤回來的探員再次蜂擁而上,抓胳膊的抓胳膊,抱腰的抱腰,沒幾下,就把雷青林反銬起來。
“誰?誰弄來的這些?”雷青林聲嘶力竭,他不甘心自己不明不白的失敗。
“你?”他掙扎著,試圖靠近汪清。
汪清搖頭。
“你?”雷青林又瞪著趙辰樺。
趙辰樺同樣搖頭。
“帶走帶走。”署長厭惡的很。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在外面聽見任何風言風語。”他在主席台上宣布。
“那今天的投票呢?”台下有人問。
“第一名犯罪,投票結果自動無效,現在的情況當然是汪探長暫時當選,後續的還要走正常手續。”署長當時宣布。
這是能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三天后,上級經過研究,同意調查署提交的建議。
七天后,經過公示,汪清正是被任命為副署長。
十天后,雷青林被正式逮捕。
在他家裡,搜出一張很普通的黃色符咒。
但是很奇怪的是,這張符咒用火怎麽燒都燒不掉,每次出現的情景都和投影儀裡一模一樣,伸到半空,繼續燃燒,燃燒過後,還是老樣子。
唯一的差別是上面沒有字。
這張詭異的符咒,沒有任何人能說得出它的來歷,沒有任何機構和個人嫩驗證出它的年代、成份、製造工藝和由來。
媒體自然又是一陣跟風的報道。
沒幾天,這個上了熱搜的報道又被另外一些報道頂替。
其中兩條是,在空間苑內受傷的男演員康復出院;空間苑老板在失去意識多天之後,雇傭專門護工回家療傷。
又過了一周,初十清晨因為事故中斷拍攝的電視劇繼續拍攝,作家臨時修改劇本,原本不知道男幾號的晨練陌生男人,從只有幾個鏡頭,而且最後還是因為多行不義必自斃的幕後真凶老板,變成了臥底。
“我要紅!”男n號站在攝影機前,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