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武藏已經獨自在新佑原賢二的臥室外晃悠了一個小時,雖然步履依舊沉穩,可是隨著時間流逝,小野眼神越發急躁。當聽見房間裡有動靜的時候,小野武藏臉上頓時古井無波,恢復到一貫的儒雅斯文氣質。在客廳茶幾前坐下,開始洗茶,泡茶。新佑原賢二捂著腦袋打一個哈欠走出房間的時候,小野武藏正好將第一輪茶分好。
“二哥,等你好久,茶好了,喝一杯正好提神!”
“你怎麽在這兒?任務完成了?”新佑原賢二嗓子都快渴幹了,嫌品茶杯太小,直接端起分茶器,也不管茶水滾燙,咕咚咕咚喝了一個乾淨。小野武藏見了原賢二私下裡毫不掩飾的粗鄙行徑微不可察的略略皺眉。
“昨晚二哥你喝醉之後,父親向華夏和解了,暗中安排的人手,已經全部都給撤了回來。”小野武藏苦笑一聲,“所以,我現在暫時屬於無業遊民!”
“父親怎能做如此草率決定,我們精心策劃多時,說要趁夜襲擊華夏代表團,怎可輕言放棄?大哥當時在場,怎麽也不阻止?不行,我得找他問問。”
說著,新佑原賢二就到處翻找。小野武藏知道原賢二沒有膽量去質問父親,所以肯定是找太郎的麻煩了。不緊不慢的接話道:
“如果二哥是找手機的話,就算了吧,我們的手機早就被父親派人收走了。而且大哥臨時有任務,已經回去自衛警署了。”
聞言,新佑原賢二呆了呆,小野武藏又道,“大哥走之前讓我和你說,昨晚是因為華夏以你我兄弟三人的性命相要挾,父親大人才暫時退讓一步。不過父親還說了,等找到合適的機會,該動手的時候,還是要動手。”
新佑原賢二平素除了在父親以及重要的客人面前,一貫是懶得保持矜貴風度,加上昨晚喝酒又被人灌成一頭死豬模樣,丟人丟到國外去了,心裡正窩著火。此刻又遇到多日心血付之一炬的添堵事情,當時就怒了,道:
“等等等等等,就知道等,新佑家行事,什麽時候開始變得如此懦弱?武藏,你說父親是不是老糊塗了?自從他當上代家主之後,做事越發保守,現在更是一點點的風險竟然都不敢嘗試。如此下去,你我兄弟何時才能翻身?”
“父親行事自有他自己的道理,我們身為人子,不好多做評價。況且,父親大人此舉的出發點也是為了我們安全著想。我們應該聽從父親的指示。”武藏一邊說話一邊沏好一壺茶,又給原賢二斟了一杯茶。
“不行,一個月以前我就已經放出話,要給華夏代表團一點顏色瞧瞧,現在如果無疾而終,會被人嘲笑的。而且你我地位現在家族都不穩固,必須做出點成績讓老家夥們看一看。這樣乾等著太被動了,我們得創造機會。老三,你就說你支不支持我?”原賢二揉揉發漲的眉頭,宿醉剛醒就要開始思考,果然是真的很頭疼。
“二哥,你再慎重考慮一下吧。”小野武藏苦勸。
“那就是說,你不支持我了?”原賢二眼神不善,看樣子老三果然長大了,已經開始不聽話了。
“你是我二哥,我不支持你,還能支持誰呢?可是,從昨晚撤回來以後,我就被父親禁足了。”小野武藏無奈道。
“放心,有我罩著你,如果父親怪罪下來,我一力承擔!”原賢二心口拍的山響。
“那個……二哥,你也被父親禁足了。他怕我們亂跑,然後被華夏35局的人抓去做肉票。”武藏翻著白眼道。
“你我都是成年人了,父親為什麽還總是喜歡把我拴在褲腰帶上?我早就受夠了這種如芒在背、附骨之蛆、猶如坐牢般快要窒息的生活了,我一定要證明我比他更優秀,父親他已經老了!”原賢二聽的又是一呆,然後一蹦三尺高。
“對了,大哥上午臨走的時候,父親還在開會,他讓我把這份資料轉交給父親。”武藏不理會新佑原賢二的牢騷,遞過來一個加過密只有存儲而沒有聯網功能的平板。
新佑原賢二接過平板打開,劃了幾下,發現是幾份個人資料。而且就是昨晚上華夏代表團的那幾個年輕人的簡歷。上面四份是趙耀葉莉莉等四個參加4號廳晚宴的年輕人的,履歷極致詳盡。甚至連楊立周曾經在權威雜志上發表過的論文內容都有介紹。指著楊立周的簡歷道:
“華夏的確人才輩出啊,武藏,你看這個叫楊的履歷竟然和你有的一拚。”
“確實,華夏沃土,人傑地靈,曾經,我們差點就成了那片土地的主人,只可惜……不說這個了,二哥,你再看一下那幾個警衛的資料。”
下面四份是許驚夢等四人的資料,然後原賢二發現除了陳從來資料詳實詳實之外,其余三人的資料空空如也。道:
“怎麽回事?除了這個陳從來之外,其他三人怎麽都沒有資料?難道是他們的身份背景有何特殊之處,所以才查不出來?”
“我問了大哥,他說一方面是時間太短, 加上華夏航天署35局的保密工作做的太嚴格,所以這些警衛的身份才難以查出來。
而情報部門那邊分析得出的結論是,這四個警衛中,其他三個都是普通人的身份,還沒達到倭族情報錄入系統的最低標準,所以情報數據庫裡才沒有資料。反而是這個叫陳從來的,因為是華夏鬼手陳家的人,才被情報部門用其他途徑搜集到信息。”
“所以說……”原賢二感覺腦子裡的反應還是有點遲鈍。
“所以說,如果要動手的話,這個陳家王孫,才是我們最優質的目標,他比華夏代表團裡所有的年輕人都重要。而且,陳是35局警衛,因為要負責安保工作,所以拋頭露面的次數肯定很多。我們的機會也多得多。”武藏熱切的道。
“安排人盯著大都會酒店了嗎?”新佑原賢二沒有直接回應武藏。
“我手機被父親派人給繳了,聯系不上堂口的人!”
“呵,做事拖泥帶水,瞻前顧後,顧慮重重,果然是父親的一貫風格,可惜他現在老了。”新佑原賢二嗤笑了一聲,轉頭朝門口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千葉屠。”
雕花的櫸木門打開,門口站著四個面無表情的保鏢,看管囚犯一樣的看著品茶的二人,目不斜視,閉口不言,氛圍相當沉悶。
然後四人中間出現一隻手,黝黑精瘦,仿佛沙漠中上了年歲雖然飽經風霜缺乏水分但仍有著強大生命力的胡楊樹。接著這隻與胳膊水平平舉伸直的手掌,變做單掌前推之勢,能清楚的瞧見掌心縱橫交錯的傷口和經年累月的老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