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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許炎黃半許卿》第九十四章 謀
  如果沒有新佑原賢二之前擅自走的那一步坑爹的臭棋,新佑梅川雖然想將私生子納入族譜,但是也沒有那麽迫切,完全可以用個十年八年時間來緩緩圖之。最好等新佑平海掛掉,家族實權自然過度到自己手裡,到時候再做這事兒阻力也會小很多。急迫的是,現在原賢二在家族長老會議那邊,原本嫡傳的地位是一落千丈,搞不好哪天就和他大哥太郎一樣,失去了順位繼承人的位置。
  新佑太郎已經徹底和下代家主之位無緣了,如果原賢二再失去繼承人的身份。在家族權利中樞後繼無人的情況下,那麽,新佑梅川這一支主脈,可就離衰落不遠了。到時候,新佑梅川雖然還是家主,可是有嫡系繼承人,和沒有嫡系繼承人,家族話語權也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說,之前的新佑梅川是運籌帷幄、智珠在握,是實際上的家族權利掌控者的話,現在,被親兒子這麽一坑,手中權利眼看不穩,說不著急,那是假的。
  好在還有補救的機會!
  家族每悉心培養一個接班人,投入的資源、人情、金錢、時間、精力,均是海量的。一旦重新變換接班人,就意味著之前的這些海量投入,都打了水漂。所以,越是豪門望族,選擇培養繼承人的時候越是慎重。平時這個繼承人犯了一些過錯的時候,也是批評教育為主,再給一次機會,以觀後效。
  現在,原賢二就是處於以觀後效的半留置階段。
  看著機靈中帶著惶惶的原賢二,新佑梅川心裡越發失望:關鍵的時候,就開始沉不住氣了!
  殊不知,這次原賢二闖的紕漏,即是危機,也是機遇。只要借這個機會,把局給做好了,次郎地位穩固,三郎也能借勢入族譜,變成家族權利中樞的順位繼承人。老謀深算的代家主,就可以在家族權利繼承人方面,再次系上雙保險。梅川主脈的地位穩固不說,新佑家族在倭族、在整個東海四島的勢力必將更進一步!
  茶一入口,新佑梅川就皺起眉頭。
  茶道品茗四要訣:新茶、活水、好茶具、心靜,要想品一盞好茶,這四項要訣缺一不可。現在因為布茶之人新佑原賢二的患得患失,這一泡原本頂級的明前龍井,室內幾人喝的也是無滋無味。
  放下茶盞,新佑梅川道:“古往今來,可食飲者萬千,唯有茶之一道與倭族武士道最為契合。次郎,你可知為何故?”
  新佑原賢二心道:華夏人現在都準備在東京反客為主了,政府那些頭頭,明顯是想叫你兒子我背黑鍋,繼而打擊你這個代家主的地位,所以才把我們家族推出來想對策遏製華夏。家族的長老們,也等著看我辦事不利的笑話呢。作為親老子,你不幫你兒子我想轍,竟然還有心思在這長篇大論。
  不過新佑梅川積威日久,原賢二嘴上卻是不敢反駁自家父親,眼珠子一轉,已經想好好一套說辭,剛準備開口。新佑梅川卻是繼續說道:
  “華夏有雲:茶為滌煩子!好茶飲之可靜氣凝神,然衝泡之法稍有偏頗,則茶味即失清雅方正。是故,茶之道最為考教泡茶者之人心。古往今來,凡臨大事要沉著,欲成大業需靜心。武士出征之前最宜飲茶,一為靜心,二為滌刀。心靜者無畏,刀淨則無敵!
  現在連一盞茶都沏不好,你又怎麽有能力管理好家族產業,諾大的家業又憑什麽叫長老議會放心的交給你?”
  寥寥幾句話,說的新佑原賢二汗如雨下,慚愧萬分,當即伏倒:“父親大人教訓的是,我知錯了!”
  新佑梅川將盞中殘茶倒在茶盤上,杯子往茶盤上重重一放,一槌定音:“再沏一道茶!”
  左右倆兄弟眼觀鼻鼻觀心,跪坐兩旁,一言不發。
  新佑梅川說完,不再理會新佑原賢二在那忙活倒渣、洗壺、分茶葉、重新泡茶。微微轉頭,看向長子:
  “東京警視廳那邊有什麽動靜?”
  “已經最終確定,上面那位同意讓我們新佑家族放手一搏,全權總攬絲路航天峰會一應事宜。並且保證包括其他的家族、鴿派勢力,絕不會在我們展開布局的中途插手,橫加干涉。為了表示誠意,那位還將自己的心腹,東京警視廳的警視總監——三島熊琦,按著不給動彈,留著在必要的時候給我們背黑鍋!”
  “海上自衛隊呢?”
  “考慮到華夏接下來各種可能做出的反應狀況,海軍方面已經采取了積極的應對措施。海軍司令大人給我傳達的命令是:除了戰爭,所有問題都可以替我們承擔和解決!”
  新佑梅川點點頭:“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們新佑家族在前面披荊斬棘,只要他們在後方搖旗呐喊,他們自然是樂意的了!”
  “等我們到時候吃肉喝湯,有他們眼饞的!”太郎道。
  “現在說吃肉喝湯,還為時尚早!不能掉以輕心。”
  “是,父親大人!”
  “三郎,你這邊呢?”
  “已經安排好了50個心腹,隨時待命,只等父親大人您這邊最終確定目標,還有動手的時間!
  安排的這些人名義上隸屬住吉會下面的柱波和稻田兩個堂口。這兩個堂口的堂主分別是大谷健一和山崎百鳴,經過調查,確定此二人已經暗中投靠了新佑家最大的對手——竹內家。到時候,既可以迷惑外界的視線,又可以叫竹內家替我們背書。”小野武藏跪坐正了回道。
  “想法很成熟,可以實行。不過50個人太少了,再加50人。這項計劃,直接關系到新佑家族的榮譽和我們這一脈的興衰,千萬不容有失,即使動靜稍微鬧得大點,也沒有關系。”
  “人手隨時可以保證,之前我擔心人數太多,鬧出的動靜太大,社會輿論影響不好!篩選計算之後,最終控制在了50人。”
  “這次,我們的對手是華夏代表團,這是一個已經睡醒的巨龍,無論我們如何重視都不為過。
  而且,即使接下來的行動導致的動靜再大,也不可能比當年的華夏9.18事件影響更大,有什麽好怕的?三郎,你一直遠離家族中樞,還不能真正理解,我們新佑家憑什麽被尊為東海四島第一家族!這次你要跟著太郎和次郎多看多學。”
  對面的三個兒子一起點頭稱是。
  十分好水八成開,三錢新茶入壺來。口杯四盞,斟作七分滿。整個房間頓時又一次茶香四溢。新佑原賢二重新布好四盞茶,按長幼尊卑依次分好。新佑梅川不再開口,舉盞,聞香,觀色,品茗,動作輕柔,不疾不徐。然後閉目,回味,最後睜開眼評價道:
  “終歸還是有點長進的!”
  原賢二終於松了口氣。
  父子四人靜靜品過三道茶,新佑梅川放下茶盞,道:
  “次郎,待會晚宴之前,我會帶著你去給我們的外務大臣當眾道歉,請求他的原諒!”
  “謹聽父親安排!”新佑原賢二總算求得父親原諒,不敢有任何非議,連忙恭敬道。
  看原賢二對自己的安排沒有排斥,新佑梅川心頭略略舒寬,主動對三個兒子解釋道:
  “渡邊達也這類官員,明面上沒有任何立場,而且對誰都不親近,水火不侵。表面看起來沒有必要去嘗試博得其好感,其實不然,這類人才是我們東海四島的國之基石,無論誰掌權,想政令通達,想獲得民眾的好感和支持率。都必須重用渡邊達也此類人!所以,即使不能和他建立良好的關系,也萬萬不能與之交惡。”
  電話聲突兀的響起,新佑原賢二掏出響起的手機看了一下,緊張道:“父親大人,華夏方代表團已經聽到風聲了!”
  新佑梅川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二兒子,淡漠的道:“不要自亂陣腳,既然我們還沒有確定最終目標和動手時間,那麽風聲只能是風聲,無論如何也不會變成即時情報。這明顯是華夏方的試探,只有打草才能驚蛇,才能讓對手露出破綻和把柄。”
  敲門聲響起,接著茶道室的移門被推開,進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這是新佑家主身邊的老人,山口洵,他朝著新佑梅川道:“家主,時間到了,您這邊該準備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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