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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許炎黃半許卿》第七十九章 漢堡味的包子
  現在場上看台下的這幾百號警衛隊員,全都是二十來歲,血氣方剛的年紀,大都服氣李一川這種既有傳奇話題,又有能耐本事,最關鍵的還是有擔當,罩著下面小弟的頭頭。李一川為人處事外圓內方,禦下張弛有度,訓練期間和出任務的時候,李一川重擔在肩,基本上全程黑臉,刻板而嚴謹。可只要不是訓練以及任務期間,李一川也是平易近人,成天和隊員們打成一片。時間久了,局裡這些李一川作為基地總教官帶出來的隊員們,一個個的也知道了李大教官的尿性,平時都愛和他開一下無傷大雅的玩笑。
  像今天,戴局長已經隔空發話了,大家夥敞開了鬧。即將到來的東京峰會安保任務艱巨。趁這個歡迎會,大家鬧一鬧,既給打通了天關的許驚夢整了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漲了面子,又體現了局裡對“闖天關”這項傳統的重視,還正好給隊員們放松放松心情!一舉三得。
  “都嚴肅點,一個局裡數一數二的王牌警衛小組,竟然被一個菜鳥隊員三兩下,殺雞屠狗一般就給收拾了。讓外人看到的話,還以為咱35局的警衛一個個的都是水貨,作為玄武基地的總教官,我都覺得臉上無光,臊得慌。
  本來按照我的暴脾氣,應該立刻給你們來一場集體魔鬼訓練的。不過你們運氣不錯,剛才電話裡給戴局長做匯報的時候,戴局發話了。說今天開玄武門,歡迎咱們兄弟回家,是個高興地的好日子,不適合做那些煞風景的事!算你們今天躲過一劫,下面有情咱們鄭局長發言訓示!”
  看著李一川在那嚴肅而又認真的侃侃而談,後方鄭副局長面無表情。
  才無雙和胡導聽著李一川的話,卻是滿臉古怪,胡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李一川又在一本正經的犯賤了!”
  鄭副局長想當局長想轉正,這是整個35局,包括玄武基地犄角旮旯耗子洞裡那些耗子都曉得的梗。下面人喊其鄭局長,他也坦然受之,鄭副局長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用他的話來說,這叫男人的豪情壯志和雄心壯志,反正咱不搞陰的,一切按照規矩來。
  鄭副局長每天隻關心三件事:基地有沒有人鬧事,不守規矩?李一川是不是又立功了?戴局長的風濕有沒有嚴重到要提前退休的程度?
  鄭副局長在35局玄武基地而言,這些年其實是處於一個較為尷尬的狀態,戴局長雖然早年老山戰役的時候,在防空洞的水窩子裡泡了一個多星期,落下來風濕的毛病。而且現在年過花甲,可是戴局確實寶刀未老,龍精虎猛,不說再乾十年局長,現在看來,再領導35局五六年應該是沒問題的。這是對上,再說說下面的李一川。
  李一川剛過而立之年,按理說,30歲出頭的李大處長,正處於事業的上升期,應該算是鄭副局長的好幫手,最拿的出手的小弟。可是,還是那句話,李一川的個人實力和工作能力太強了,帶隊執行的安保任務,無一例外,全部圓滿完成。每每遇到意外事件,突發狀況,也都成了其仕途上的功勳章。不說局裡,光是李一川曾經保護過的要員,都不止一個不止一次的親自給戴局長打電話,給李一川表功。
  局裡選拔考核新隊員,本來是李一川和才無雙各帶一批學員,本身就包含了兩虎相爭,考教競賽的意思,上面是想叫李、才二人你追我趕,相互牽製,最好能糾纏個十年八載最好。可是連續兩屆,李一川帶出來的隊員無論是實力、數量還是自信程度,都完爆才無雙。現在李一川已經升任玄武基地新隊員選拔考核的總教官,甩了才無雙不止兩條街,可以說,接下來的玄武基地培養出來的新隊員,都是李一川的門生。
  下面的人有能力,對玄武基地以及35局戴局長來說,無疑是長臉長實力的好事。可是,對夾在中間的鄭副局長而言,就尷尬了。漢堡包大家都吃過,上面一層麵包,下面一層麵包,中間是餡兒。單吃每一層都不算味道出眾,可是三層一旦疊加相輔相成,頓時吃著好吃,看著也好看了,一旦缺一層就不是那個味兒了。無疑,玄武基地的權利分布就是那個代表了老中青三代的漢堡,戴局長是上面這一層麵包,李一川是下面那層麵包,鄭副局長嘛,自然就是中間的餡料。可是,有時候,漢堡包上面和下面的麵包太大太厚,人們就看不到中間的餡兒了。
  試問,只能看到面寶皮,卻看不到餡兒的漢堡還能叫漢堡包嗎?那就是一個包子好吧!還是一個受氣包!鄭副局長肯定是不願意做那個倒霉的受氣包啦。
  今天,因為戴局長不在,本來發言的主角應該是鄭副局長。剛從觀戰室出來,趁著許驚夢回警務處收拾行李,和劉胖子告別的時間。咱鄭副局長已經找專業人士加急準備了一篇超過五千字的演講稿。先是從35局的歷史傳統著手,在語言的海洋裡,帶領局裡年輕的隊員們瞻仰一下基地先輩們的無上風采,無雙功績。
  然後誇獎後進之輩許驚夢童鞋不忘初心,謹守黨紀,愛崗敬業,心系家國,步履先賢,不畏艱難,努力奮進,遵守傳統,勇闖天關,以一敵五。終於回到了日夜思念的玄武基地,回了家。
  再然後就是舉起大棒,罩著下方幾百號隊員猛敲一通。爾等頑劣之輩,每人每年消耗國家資源金錢無數,一個個自視甚高,眼高於頂,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氣表情,到頭來,其中代表了整個基地數一數二實力的安保小組,卻被一個野路子出身自學成才的菜鳥打的顏面無存,簡直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眼裡揉不得沙子的鄭副局長我就更不能忍了。
  打完大棒,自然要給甜棗了。
  咳咳,不過,我也知道,你們之前之所以表現的不夠優秀,都是因為沒有遇到一個優秀的上峰,沒有受到正確而英明的指導。我相信,以後,你們只要緊跟著鄭局長我的英明領導,那麽,你們一個個的肯定可以發光發熱,為社會主義的安定團結與複興富強添磚加瓦。升職加薪,不再是夢!
  全文措辭嚴謹,層次分明,讀起來朗朗上口,內容堪稱入骨三分。開篇叫人聽了獸血沸騰,恨不能早生五十年,與前輩們同吃同喝,同生共死。中間誇獎許驚夢那一段,又把許驚夢給捧上了九重青天,好似35局眾人皆醉,唯你許驚夢獨醒。等到大棒揍人之時,措辭激烈,話帶刀鋒,蟑螂聽到都會羞愧難當的自殺。到了最後,語氣悲天憫人,卻又發人深省,猶如醍醐灌頂,點醒台下芸芸眾生。
  至於誰是那個誤人子弟的家夥?自然是李一川這個忝為玄武基地總教官,卻把你們教成了三腳貓的家夥了。至於你們的光明前途何在,睜大你們的雙眼,瞅著台上,看著我。跟哥走,不僅有湯喝,而且有肉吃!
  自從戴局長明確表態,未來的三五八年,李一川有功也不升遷之後。鄭副局長心思就活躍了,也知道最好的機會已經擺在面前了,行事呢,也更加主動了。人一旦上了年紀,頭腦精力就不太夠用了,現在戴局長對下面人這些坑坑窪窪的小心思也懶得搭理,一概放任自流。對鄭副局長而言,現在只要贏得下面隊員們的人心,權利就肯定到手了,下一屆的局長也必定花落自家。
  不要以為鄭副局長刻板,不知變通,耍起手腕來,端的是老獵手埋陷阱——一切靠的都是套路啊!
  可惜, 一切都被李一川這上台的三板斧給毀了!
  鄭副局長想說的話,現在都被你三言兩語,嬉皮笑臉的說完了,你還讓我說個錘子啊!而且,李一川上來就搬出大佛:戴局長說了,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不適合做惹人不開心的事!按這節奏,甜棗加大棒的政策也行不通了,說出來,徒惹人笑話罷了。
  不對,還是有的說的,李一川畢竟還是要點臉的,沒有當著幾百號小弟的面誇自家師弟許驚夢。可是這個無論是李一川自己誇還是留著給鄭副局長誇,都改不了許驚夢是李一川師弟的事實。即使鄭副局長接下來把許驚夢誇上天了,許驚夢也不會背著李一川給鄭副局長當小弟。
  不管台上知道內情的胡導等人、台下不知情的眾多隊員還有鄭副局長本人內心如何想,鄭副局長臉上始終是那副古井不波的神情。見李一川請自己上前講話,走過幾步,來到話筒旁。
  “在場的,都是我華夏最優秀的好兒郎,現在台上我旁邊站著的,卻又是好兒郎中的佼佼者!在被調離玄武基地的半年期間,他沒有資源,無人監督,無人指導。卻時刻不忘使命,堅守初心,時刻謹記自己作為一個共產黨員的神聖使命,和一個35局警衛人員的責任。其人嚴於律己,實力卓絕,當為爾等之楷模,35局之表率!”
  這一刻,鄭副局長化身演講家,好似戰前動員,仿佛年輕了20歲。待台上台下眾人情緒充分被調動之後,再次開口:
  “現在,年輕人,大聲的告訴你的戰友們,你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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