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字聽在才無雙耳中,才大少覺得這簡直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典型的指桑罵槐啊!瞬間臉皮抽搐,乾咳一聲,正準備開口。
此時鄭副局長說話了:“要不是你們身上的迷彩服告訴我,我現在是在玄武基地,在軍營裡,我差點以為自己是待在全是大媽的菜市場裡,為3毛錢一斤的打折白菜吵架。都閉嘴!好好看著。”
觀戰室裡頓時清淨了。
許驚夢先是雙臂用力一碰,一聲金鐵交擊的脆響,兩塊護臂應聲而開。許驚夢取下兩塊護臂,在手中掂了掂,然後扔在旁邊,兩道沉悶的落地聲,告訴旁人,這兩塊護臂不菲的分量。
再是身上的負重背心,許驚夢解開腰間兩肋側面的卡扣,從腦袋上取下這個30多公斤的套頭衫式“枷鎖”,砰的扔在地上——這玩意落地聲音更大更沉。
聽到這三件裝備落地的聲兒,對面原本準備靜看許驚夢裝逼表演的鐵手臉色立馬變了,開玩笑,穿著幾十公斤的裝備,還能把自己小組的三個成員給虐的體無完膚。換成是誰,臉色也不會好看的。
鐵手覺得接下來這個叫三更的對手應該準備好了,於是擺開姿勢,開始嚴陣以待。但是,這還沒完,許驚夢解除負重背心之後,又彎下腰,力灌雙拳,在左右小腿褲管上各敲了一下,聲音如中金鐵。然後走兩條褲管滑落下來一對鎢金護腿,許驚夢抬起左腿,抖了抖,左邊的護腿掉落,又放下左腿,提起右腿抖了抖,右邊的護腿砰然掉落地面。
許驚夢兩腿立地,這邊伸伸胳膊,那邊墊墊腳,頓時感覺到身輕如燕,那叫一個前所未有的爽,許驚夢覺得自己升華了。
朝面前的鐵手咧嘴一笑:“來,咱再比比到底是誰的拳頭快!”
說完話,許驚夢兩步躥至鐵手跟前,和鐵手方才一樣的跨步衝拳,直拳,左右擺拳,上下勾拳。鐵手恍惚間,感覺都看見了許驚夢出拳在空氣中留下了殘影,連忙擺好架勢,以拳對拳,以攻對攻,以攻代守。一時間,場內是拳來拳往,人影重重,風生水起,花團錦簇。
李一川挑著的眉頭終於放松下來:“這會打的才有那麽一點像樣子!”
觀戰室裡的一眾人,沒料到許驚夢解除負重之後,竟然實力飆升,竟然能力拚35局第一快拳鐵手。
如果說剛才祁強漲紅了臉還有一點摻假作秀成分的話,現在看到許驚夢霸王卸甲,拳鋒如雷,臉上是真的尷尬了。才說過許驚夢能贏是靠著身上的裝備,結果人把裝備脫了,戰力直接飆升了一倍不止。看許驚夢這拳速,鐵手那玄武基地第一快拳的稱呼,看樣子從今天開始該讓位換人了!
最難受的還是旁邊胡導臉上那副嘲弄的神情,似笑非笑,雖然鄭副局長下了封口令,可是祁強還是在胡導臉上看懂了他想說的話:說了你是傻逼,你還急眼,現在看看這臉打的,真傻逼了吧?!
場中二人使得是同樣的拳擊術,都是去繁化簡直來直去的以拳對拳,以快打快。如是二人對了有七八十拳,終於,鐵手再難看清跟上許驚夢的拳鋒,一時反應不及,被許驚夢一擊左擺拳,打中右肋,鐵手堪堪準備發出的右拳就是一頓,胸前防禦立刻被打破。許驚夢右拳緊跟一擊上勾拳,打在了鐵手的下巴,鐵手被這一拳打的眼前發黑,重心不穩,腳下後退連連。
許驚夢左腳跟進,右腳略略前踏,半步崩拳出手,這一拳出手速度快到無與倫比,隱隱發出了破風之聲。直接擊中鐵手胸口,鐵手平平飛出,撞上了後面的斷牆,斷牆頓時一陣晃動,上面揚起大片的塵霾,掉下無數的碎磚瓦礫。然後鐵手攜著殘磚斷瓦滾落地面,只是鐵手飛在空中的時候,已經暈過去了。
鐵手的耳麥掉在一旁,裡面傳出了鐵塔的聲音:“組長,那小子解決了沒有?怎麽拖了這麽久?”
許驚夢蹲下,撿起掉落一旁的耳麥,回道:“嗯,已經解決了!”
“你是誰?我組長怎麽……我知道了,你是那小子!你出來,我要把你打成篩子!”
“我叫三更,你叫什麽名字啊?”許驚夢通過耳麥,和這個抱著機槍煞氣衝衝的隊員聊上了。
“……”
不要說暴怒中的鐵塔了,觀戰室裡的眾人也都跟著無語了。你小子就不會換一句開場白嗎?
現在玄武基地都知道你叫三更了——話說這名字真難聽,鐵錘聽著都比你名字有氣勢好吧!
李一川不想再看著自家師弟丟人,沒看到觀戰室裡一票人連帶著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對了嗎?
“趕緊打完,鄭局長還有各位領導天天忙的連軸轉,今天不是過來看你們聊天吹牛逼的!”
許驚夢撿起92手槍,子彈上膛。深吸一口氣,兩步助跑,伸手在大半人高的斷牆上一搭,整個人離弦之箭一般躥出了這片工子形的空間。外面的鐵塔,早已轉換位置,槍口瞄準了許驚夢剛才跳進的那個豁口。沒想到許驚夢竟然翻牆而出,關鍵是翻牆的速度還那麽快。當鐵塔轉動槍口,扣動扳機,試圖重新瞄準目標的時候,許驚夢已經消失在斷牆後面。一梭梭子彈,打在牆坯上,卻只能跟著許驚夢後面吃灰。
鐵塔心裡一咯噔,這家夥速度也太快了吧。許驚夢這次不再躲著不出來,手裡提著手槍,在各種殘垣斷壁等障礙物的掩護之下,迂回朝著鐵塔狼奔而來。鐵塔手中的機槍子彈不停,瓢潑一般灑將了出去,可是因為使槍之人的反應沒有許驚夢跑得快,漫天子彈,無一建功。
鐵塔眼睜睜看著許驚夢從側面迂回,螺旋形繞著自己跑圈,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距離近到機槍已經成為累贅,鐵塔機槍一扔,唰地抽出手槍。握著手槍的手剛抬起,許驚夢已經到了,左手一把握住鐵塔這支手槍的套筒,一掰,手槍的保險已經被關上了。鐵塔扳機連扣,只能發出哢哢聲。許驚夢右手92式早已平舉,槍口直接抵在鐵塔的胸口,然後開槍,砰砰砰砰,連開四槍。
“承讓!”許驚夢跟躺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的鐵塔道。
“還真叫這小子過了關了!”胡導道,心裡得意:咱的眼光不錯不錯,比以前精進不少,這次果然沒有看走眼!
“是啊是啊,師傅您眼光最好了!”小胡導趕緊亡羊補牢,馬屁送到。
“哈哈,你也不錯,知道給這小子做裝備!”胡導和小徒弟開啟了相互吹捧的模式。
鄭副局長看著許驚夢絕地反殺,表情淡淡,轉頭朝李一川道:“開玄武門,放禮炮!”
說完,大踏步地走出了觀戰室。眾人隨著鄭副局長的腳步魚貫而出。才無雙最後走,習慣性的眯著眼看著監視器裡面的許驚夢,看著少年人闖關成功後流露出的那份開懷和喜悅,衝淡了他臉上那份自闖關之初,強裝出來的沉穩與自信。許驚夢此刻那開朗的笑容,叫人不自覺的忽略了他嘴角的血跡,沉重的呼吸,微顫的身體。
“真是個執著的人啊!”才無雙低聲地道。“莉莉,既然你挑選了這個叫許驚夢的少年,那麽,你認為他是不是已經準備好隨時承受我的怒火了呢?上次已經放你一馬,讓你完整的離開了,你偏偏要回來。這一次,可不能再叫你囫圇著走啦!”
……
許驚夢先是回了警務處,到劉友辦公室,和這個外表圓滑世故,骨子裡卻守著原則,對自己相當照顧的胖子道別。
劉主任已經得到了消息,沒想到自己伸伸手隨便關照一下,給予方便的這個小子,竟然真的打回了玄武基地。
心下那是萬分感慨,同時又真心替這個上進不服輸的年輕人高興,二話不說,就給許驚夢的職位變動表格上面蓋章放行。
玄武門,朝南開,沒有實力莫進來。
闖天關,過五將,三十年來第一樣。
看著這個自從有了闖天關傳統以來,30多年來第一個真的打回玄武基地的年輕人!劉友道:“你確實是好樣的!你這樣的人,無論將來到了哪裡,我相信你都能活出頭的!恭喜你!”
“不過是為了活的舒坦,爭口氣罷了!算不得什麽。”
“很多人活著,往往就是缺了這口氣啊!”
“謝謝劉主任這段時間對我的關照!”
當然了,臨走的時候,也沒忘了提醒許驚夢,自己的那兩瓶劍南春還有五頓老何醬牛肉。
“我這裡不興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好了,警衛處那邊還等著給你開歡迎大會,趕緊收拾一下,趕緊過去吧!”
“好,回頭得空了我帶牛肉來看你!”
“這還差不多!”
……
許驚夢在警務處的這小半年來,基本上除了值班站崗,剩下的都是處在訓練中。交際范圍小的可憐,除了劉胖子之外,就只有吳畏這個一起站崗的隊友勉強算是朋友了。現在還是上午, 吳畏正在西花廳門外當值,玄武基地那邊還在等著,看來只有下次有時間再過來和吳畏道別了。
許驚夢回到宿舍,簡單收拾好東西。除了幾套作訓服、常服,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別的了,還是那個帆布包,到收拾完畢,也隻將將裝了半個背包。將綁在床頭的三棱刺解下,插在後腰位置。提著那杆龍門大槍,再看一眼這個見證了自己付出汗水與一百多個不眠之夜的107,然後帶上門,朝警務處大門走去。
一路上,很多人看到許驚夢這身行頭打扮,皆是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他們還不知道許驚夢闖過天關的消息,隻以為許驚夢闖關失敗,再也沒臉待在警務處,收拾打包,準備滾蛋了!
而且現在眼看著許驚夢這幅失敗者的慫樣——許驚夢雖然此刻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可是先前受了傷,導致現在內腑隱隱作痛,額頭上也是痛的虛汗直冒,臉上也是青腫一片。這幅尊榮,自然被人理解做失敗者的心虛懺悔!現在警務處再評論許驚夢,甚至已經不再背著當事者,或者是小聲地,偷偷摸摸的說了。
“有些人,就是自以為是,玄武門天關,也是哪個阿貓阿狗隨便就能闖過去的嗎?”
“老老實實在警務處待著不好嗎?非要折騰,這下好了,徹底沒臉待在警務處了吧!”
“做人呐,就要認得請自家的斤兩,也要學會認命!”
“……”
許驚夢也不停下來反駁,虎豹生來自不群!太在意那些無關之人的眼光的話,那還活個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