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地處在漢國北部邊境線。再往北過了雁蕩山,便是秦國。 出了宜城北門,是一條能容納兩輛馬車並行而過的道路。道路兩旁,則是一片連著一片的田地,當然,這其中有大半數的田地上面已經雜草叢生,荒蕪得緊了。
因為當初修這條道路的時候,是想著造福宜城的百姓們,但是由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導致這個計劃擱淺,所以這條道路不長,僅有四裡路的樣子。
過了這四裡路,翻過一個小坡,便能看見一眼望不到頭的雜草。過了這片雜草群,便到了雁蕩山的山腳底下。
因為離著山裡的土匪近,這片雜草地在平常時候根本就毫無人跡。更是因為這樣,這一處雜草群瘋狂肆張,到現在竟然是比成人還要高上一寸。
而今天,在這處人跡罕至的雜草地上,卻是有著四列裝備齊全的官兵,踏著散亂的步子朝著北方前進。在這幾列官兵的屁股後面,有一個頭戴盔甲身穿甲胄的中年男子,騎著匹高頭大馬在數百人的簇擁下,冷冷的跟著那幾列官兵。
這支部隊,自然就是宜城的剿匪軍。而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中年男子,便是張學貴。
按理說,作為一支軍隊的領頭人物,首先應該學習的便應該是要身先士卒。但是也不缺乏各種各樣的宵小怕死之徒,他們便將身先士卒遠遠的甩在了身後。而我們的張學貴,自然就是屬於後者。
可如果你要真是這麽認為,那你可大大的錯認了我們的張學貴大人。對方畢竟隻是一群不入流的山匪流寇,而自己這方則有二千裝備精良的兵士,這仗隨便怎麽個打法是都不會輸滴。這就是張大人心中囂張的想法,咱不怕那些毛賊兒!
但是前面我們就說過,這處雜草堆瘋狂肆張,比一個成人都還要高上一寸。
而張大人從宜城開始,就自始至終的認為這一次剿匪隻是走個過場,那群匪徒們將會在自己的腳下搖尾乞憐。但是很不幸的,當張大人兀自衝進這處雜草地的時候,才發現這些雜草在寒風當中,竟然撲得直接臉龐生疼生疼。這對於在宜城裡頤指氣使的張大人來說,無異於敵人的刀割肉疼。
無奈之下,他下令,征集到的兵士前頭打草開路,官兵隨後,而自己跟著數百編制的邊境軍則慢悠悠的跟在了最後面。
在這片雜草地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他望著雜草地盡頭那若隱若現的雁蕩群山,想著如果自己把這群匪徒們給剿了,對於宜城來說卻是一樁天大的美事,說不定自己還會為此上升一個職位。想著想著,他不禁心潮澎湃起來,乾脆催促手下加緊行軍。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這處雜草地當中的某個角落,有幾雙如鷹鷲般的雙眼,正在冷冷的看著他自己。
他更不知道的是,就在這處雜草地往西數裡之外他的身後,有一個身著白色長衫的青年,正帶著一支千余人的雁蕩匪軍,與他成相反的方向擦肩而過。
冷冽的寒風拂過草地,壓彎了百折不饒深草的腰,也吹動了那個少年白色的長衫。
尹城目視前方,隻要穿過這處草地,就將會與宜城面對面直接碰頭。剛剛下屬來報,張學貴即將踏進雁蕩群山,不過那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雁蕩山已經人去山空。
他看著在寒風當中這一群心潮澎湃的群匪,不由得開口說道:“大家夥兒都加把勁兒,聽說宜城縣衙大人已經給咱們擺下了幾百桌宴席,只等著咱們去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呢!!!”
這句話尹城並不是無的放肆。
宜城的縣衙老爺李大仁確實已經備好了上百桌的慶功宴,但是這並不是給這群匪徒們準備的。 宜城出動數千軍隊圍剿雁蕩群匪,這可是李大仁在他數十年的宜城縣令生涯當中,最為激情的一次。而他也認真的認為那群匪徒應該會在大漢王朝的軍隊腳下土崩瓦解,這次所謂的剿匪也隻不過是走一個過場,所以他特地準備了上百桌的慶功宴,隻為等待張學貴凱旋而歸。
此時的李縣令,正窩在他的縣府做著加官的白日大夢。突然外邊下人來報說,在宜城城北通往雁蕩山的大道上,有一溜碩長的部隊正在快速朝著宜城趕來。
李大仁縣令一拍大腿,來不及思考為何一天時間不到張學貴就凱旋而歸,連忙催促大聲說道:“趕緊叫人把慶功宴擺上桌,其余人等,皆隨我往北門迎接張學貴大人剿匪歸來。”
宜城縣衙就在李縣令發令之後,開始陷入了一陣雞飛狗跳的忙碌當中。
隨即,李縣令便帶著一乾人等離了縣衙府。他站在宜城城北的城樓上,看著那由遠及近的隊伍,剛才在心裡做的白日大夢又浮上了心頭。但是又隱隱有著一絲焦慮的心懷,至於為了什麽焦慮,李縣令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知道,這一次剿匪成功,他很大的可能將會升遷。
看著越來越近的隊伍,看著隊伍前面隱約當中有個白色的騷包身影,李縣令的眉頭開始皺了起來。在他的記憶當中,他找不到剿匪的部隊當中,何曾有過一個白色身影。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將這支大軍跟雁蕩匪徒們聯系起來,所以雖然心頭有疑問,他並沒有提出來,仍然站在城樓之中等待隊伍進城。
突然之間,李縣令感覺到了那支部隊的速度驟然加快了許多,但是他也並未多想。
看著越來越近的部隊,看著前面那個白色的越來越近的身影,李縣令的眉頭深深的皺在了一堆。那個穿白色長衫的青年男子他並不認識,可是為何裝備精良的部隊剿匪歸來怎麽就成了一群手握木槍鋤頭的一群布衣軍士?
饒是李縣令再笨,此時看到這樣的一副畫面哪裡還有想不清楚的理由。他突然再次猛的一拍大腿,聲嘶竭力的大聲喊道:“關城門,快關城門。雁蕩山的匪子們來啦....!!”
於是再一次,宜城縣在李縣令的這一句命令之下,開始陷入了一陣雞飛狗跳的慌亂當中。
然而,城門外已經能夠看清楚那群匪徒們凶神惡煞的面容,此時想要關上城門,談何容易!!!
就在這個當口,尹城早已帶人衝到了宜城腳下。甚至都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尹城就這麽輕輕松松,順利的進了宜城縣大門。
其實並不是李縣令不想抵抗,可是縣裡的官兵軍士都早已派出去剿匪去了,甚至就連城裡的青年壯士也悉數被強征進了剿匪隊伍。此時的宜城縣裡,只剩下一群老弱婦孺,又那裡有人來抵抗?又那裡有誰敢來抵抗?
當然,就在李縣令看見那個白袍少年之際,白袍少年也看見了城樓上那個戴著官帽的李縣令。進了城門,二話不說,尹城就直接帶人上了城樓。而其他的雁蕩匪軍,兵分數路,悉數前往宜城縣衙,張富貴府邸等那群宜城官仕富紳的府邸奔去。然後又叫人將宜城縣所以城門悉數關閉,控制在手,許進不許出,嚴令消息外傳。
看著跌坐在城門樓上的李縣令,尹城笑呵呵的,說道:“有勞大人在此等候,失敬!!失敬!!!”
而此時的李縣令,又那裡來的力氣說話,只剩下一個勁的坐在地上長籲短歎,垂首頓胸。隨即,尹城就叫人將李縣令給抬了下去。
然後又找到程咬銀等雁蕩匪首們商討,嚴令手下騷擾宜城平民,違令者斬。這群匪徒們大多都是以前宜城的老居民,說不得現在居住在宜城當中的還有往日的老鄰居,所以對於這一條嚴令,就是沒人說,相信也不會有幾個人會真的去搶掠宜城百姓。但是對於那一群為富不仁的官仕富紳來說,匪徒們可就沒有那麽客氣。
直接衝進府邸,二話不說見東西就搬,搬不動就砸,末了還不忘記把這群所謂的高高在上的仕子官紳們齊齊聚在一起,像趕豬一般的趕進了宜城縣衙。頓時,又是一陣大哭長嚎。
而此時的縣衙仍然還是縣衙,隻不過當家的李縣令已經被尹城不知道丟到那裡去了。只剩下一乾匪徒們在那兒大吃大喝,看上去好不熱鬧。
此時見到像趕豬一眼趕來的那群富紳官仕,有幾個膽兒比較粗的,直接衝上前去隨便揪住幾個胡亂扇了幾大巴掌,然後又稍嫌不過癮,又捏住幾個婦人的臉蛋兒,公開調戲起來。
頓時,惹得那群大吃大喝的匪首們轟然大笑不止。
不過也有列外,就像扈妮。她自己本就是個女兒身,此時見著有人調戲婦人,心裡頭自然稍有點兒不喜,隻不過她也是心頭痛快,便站了起來對那幾個動手動腳的匪徒,假模假樣的呵斥了幾句。
一番熱鬧過後,眾匪徒們撤了酒席。程咬銀從內府把縣老爺辦公的太歲椅給搬了出來,擺在縣衙內府的大門口大馬金刀的跨坐在上面。又讓人把那群官仕富紳趕到自己面前,方才大笑著開口說道:“今日本老爺開衙門辦公,你等有何冤情速速稟報。”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