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前議會中，其他人沉默不語，看著兩方代表人物進行爭論。

內務部老大的五更琉璃打了一個哈欠，頗為無聊地掃了古泉一樹一眼，嘀咕起來:“有什麽好爭的……”

宮野志保開啟私人頻道，向五更琉璃問道:“為什麽這麽說?”

不著痕跡地瞥了遠處的宮野志保一眼，五更琉璃眯眼道:“你監聽我?”

“並不是，只是開啟私人頻道的時候碰巧聽到而已，你對我設置了自動接通，你忘了?”

宮野志保表情不變，依然專注地看著工藤先生和富樫先生的爭論，看起來和十幾分鍾的動作一模一樣。

只是從五更琉璃聽到的聲音中，還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好像某種翻動紙張的聲音。

想到了某種可能性，五更琉璃半月眼看過去，咧了咧嘴，吐槽道:“明目張膽使用靜態模型，小心等下有人叫你起來發言。”

“不會的，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在這樣的場合只有旁聽的份，哪裡有發言的機會。”

話裡帶有暗刺，五更琉璃聽得不舒服，皺了皺眉。

同樣啟用靜態模型，隻留一個聚精會神的全息投影，五更琉璃放松地癱在沙發中，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說:“算了，你這個時候聯系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大事，只是想問問您在這場討論中站在哪一方的立場。”

“……”

“五更女士?”

“哪一邊都不站。”五更琉璃特意停頓一下，“內務部不會站任何一方。”

宮野志保追問道:“為何?”

冷笑兩聲，五更琉璃道:“因為這種爭論沒有任何意義，機關的政策很大程度上受神明大人的影響，就算我們選擇補全艦隊編制，集中力量建造艦隊，若是神明大人叫停的話，我們還能不遵守嗎?”

“確實。”

“所以與其在這裡爭來爭去，不如問問神明大人的想法，直接了當，還能省得選擇道路被神明大人糾正過來。”五更琉璃補充道。

過了幾秒，宮野志保才好奇地問:“既然您想到這一層了，為什麽不直接提出來呢?”

“宮野，你有沒有感覺神前議會的氛圍有些奇怪?最近機關裡面流傳了一個說法，說我們應該將所有事情提前處理好，盡可能不去打擾神明大人。”五更琉璃沒有直接回答，反而說起另一件事。

“聽說了，你是擔心這樣會架空神明大人?”

“架空?”五更琉璃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們拿什麽架空神明大人?用他們在群眾中的影響力，還是他們在機關中的影響力?

“而且架空也得有力量保留現在的權力，我們現在的一切都建立在神明大人身上，他們要如何保留?是靠不存在的艦隊，還是他們孱弱的能力?”

宮野志保不說話了，沉默不語。

五更琉璃繼續道:“現在這種爭論就是這種做法的體現，他們正在決定一個影響人類未來幾十年的政策，他們想在神明大人介入之前決定下來。這不是架空是什麽?他們這些叛徒！”

似乎受到神明力量影響較深，五更琉璃更信賴神明大人，更加忠誠。

她對其他人目前的做法看不慣，之前就想提出意見，只是礙於領頭人是古泉一樹，她不好發作。

宮野志保歎了一口氣，勸道:“五更女士，請冷靜一下，為這種事情生氣不值得。”

根據當初接觸神明大人的時間長短、是否從神明大人那裡得到力量等多方面的因素，機關內部核心成員對神明大人的信賴程度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外在的行為邏輯。

因為各自的出發點不同，

他們做出的行為也是不一樣的。有人希望給神明大人創造一個豐富多彩的生活，努力維持人類社會的和平，增強人類的實力，不想讓政務俗事出現在神明大人面前。

——他們盡可能將所有事情處理掉，讓神明大人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

有人希望所有人都認識到神明大人的偉大，想讓神明大人成為所有人的偶像，努力去宣傳神明大人的偉大。

——他們倒不會罔顧事實，說神明大人是全知全能的存在，他們使用的手法更接近明星、電視政治家。

不過後來神明大人自己選擇了宣傳自己的方式，他們就銷聲匿跡了。

還有人希望人類事事聽從神明大人的話，雖說蓋亞機關控制下的共同體已經是這樣的存在，可他們還覺得不夠，他們想讓神明大人成為真正的領路人，更頻繁發布命令，指揮機關、指揮共同體、指揮人類。

亦有人心中還保存著天下大同的理念，他們認為神明大人也認同這個理念，正想方設法接觸神明大人，讓神明大人也為他們的一員。

無論機關內部劃分多少派系，有多少種想法，互相之間有多少利益糾紛，有多少矛盾，只要神明大人下達命令，他們就會摒棄前嫌、精誠合作，共同完成神明大人交待的任務。

只是目前這樣的機會並不多，神明大人已經很少參與到共同體的治理中來，更多時候還是在當虛擬主播和玩失蹤。

冷靜下來，五更琉璃注意到主會場的變化，立刻說:“馬上回去，他們那邊似乎結束了。”

說完，五更琉璃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收斂表情，動作和靜態模型保持一致。

隨後替換，神不知鬼不覺中回到主會場。

……

兩派觀點的爭論並沒有得出結果，誰也沒有說服誰。

而他們之所以停下來，主要還是因為長門有希主動詢問春日對人類製造的戰艦有什麽看法，從春日那裡得到了一個不怎麽好的評價。

——廢鐵一堆。

評價不好聽，但足夠成為神前議會討論的重要依據。

既然連神明大人都說先前的戰艦是一堆廢鐵，是派不上用場的垃圾，那麽升級技術刻不容緩。

換句話說，現在並不是大規模修建戰艦，恢復艦隊規模的時候。

也許這不算富樫先生一方的完全勝利，但可以說是工藤先生一派的失敗，因為他們主張中的恢復艦隊被神明大人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