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志保半眯著眼看向工藤新一，不解地問:“裹挾民意將我們這些人乾掉，讓我們遠離權力中心，然後呢?”

　　“什麽然後?”

　　“然後他們要怎麽實現自己的政治主張?”宮野志保歎息道，“他們真得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神明大人在蓋亞機關中的權力又不是我們這些人保證的，難道沒有了我們，神明大人在機關中就孤立無援了?他們如果敢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整個蓋亞機關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工藤新一苦笑道:“說是這樣說，可有人作死你想攔也不好攔啊。”

　　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工藤新一一口飲盡，歎道:“據古泉先生說，有一部分人背後似乎有阿賴耶的影子，他們似乎在用人為的方法創造第三神，想要在兩位神明大人身邊安插上一位受控制的神明。”

　　宮野志保愣了一下，心中十分無語。

　　創造一個神明，還要能夠達到與真神匹敵，能夠和真神並列的程度。

　　這些人的腦子真沒問題嗎?

　　真神之所以是真神，就是因為他們的力量並不是來自人類，並非來源於人類的信仰。

　　說句不好聽的，人類就算滅絕了也影響不到那兩位，他們會站在人類這邊，純粹是因為個人喜好，又不是離開人類就活不下去了。

　　這一點和人類塑造出來的信仰神完全不一樣。

　　況且人類歷史上塑造出來的信仰神已經全滅，被人類統合意志阿賴耶全收拾了。

　　只是這一次的事情裡面有阿賴耶的影子，讓宮野志保感到有些意外。

　　——她沒事瞎摻和什麽?

　　不過仔細想一想阿賴耶的存在形式，宮野志保倒也能夠理解了。

　　理論上來說，全人類都是阿賴耶的一部分，都受到阿賴耶的影響，或者直接被阿賴耶控制。

　　可兩位真神將一部分人從中切割開來，讓他們完全不會受到阿賴耶的影響，這就是蓋亞機關。

　　從這個角度來說，兩位真神動了阿賴耶的蛋糕，分割了阿賴耶的權力。

　　而阿賴耶不僅無法從兩位真神手裡收回自己的力量，還不得不服從兩位真神的安排，配合兩位真神，幫助蓋亞機關管理全人員。

　　如果將阿賴耶看成一個人類的話，代入其中，就會覺得面對這樣的情況，不暗中搞點小動作，不想著如何收回自己的力量才比較奇怪。

　　“那他們現在還在繼續嗎?在看到神明大人的能力之後。”宮野志保隨口問了一句。

　　“根據古泉先生的說法，那個時候他們確實停止活動一段時間。”工藤新一搖了搖頭，“可之後他們又開始活動，並且更加行動更加焦躁，很多事情不再掩蓋，古泉先生他們才會發現這些家夥。不然的話，他們還能繼續隱藏下去。”

　　宮野志保神色一凜，說:“焦躁，不再掩蓋，他們是準備孤注一擲了?”

　　“大概率是。這也是為什麽古泉先生讓我們先離開，到時空管理局去的原因。”

　　“……古泉一樹那家夥，想看這些家夥能搞出什麽事情來！?”

　　這一次，工藤新一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喝酒。

　　“果真如此。”宮野志保拍桌子站了起來，身體前傾直視著中年人的工藤新一，“你們……沒有告訴神明大人這些事?”

　　“……”工藤新一依然沉默不語，算是默認宮野志保的說法。

　　宮野志保震驚了，她呆呆地看著工藤新一，呆呆地坐了回去。

　　還說別人是反賊，結果你們這些家夥也都是反賊，出了這種事情，連和神明大人說一聲都不說，就準備自己做處理。

　　注意到宮野志保的眼神，工藤新一無奈地歎道:“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們確實沒打算告訴神明大人，但我們也不是要反啊，只是……只是為了讓一切更進一步而已。”

　　“更進一步?”宮野志保冷冷地嘲弄道，“該不會他們只是你們的實驗品，真正想搞出第三神的人是你們這些家夥吧?”

　　工藤新一道:“你想哪裡去了。”

　　“那你們是什麽意思?”

　　“宮野，你不覺得阿賴耶是一個多余的東西嗎?”工藤新一淡淡地問道。

　　宮野志保沒有說話，看了一眼前來上菜的服務人形，繼續盯著工藤新一，靜靜地等待他接下來的解釋。

　　工藤新一也沒打算聽宮野志保的想法，直接解釋道:“在神明大人降臨以前，所有人類都處於阿賴耶當中，是阿賴耶的一部分，這沒什麽問題。

　　“但是神明大人降臨了，他們將一部分人從阿賴耶中分割出來，成為神的信徒，讓阿賴耶無法掌控全部人類。

　　“從這裡開始，人類在實質上分裂為兩部分，一部分是還歸屬於阿賴耶的人類，也就是大多數普通人，另一部分則是歸屬於神明大人的信徒，也就是蓋亞機關。

　　“如果神明大人的力量不夠，需要借助阿賴耶的力量，需要和阿賴耶協商才能行動的話，我們這些信徒和普通人類共存並沒有什麽問題。

　　“可現實並非如此。

　　“我們的神明大人足夠強大，強大到碾壓阿賴耶，讓阿賴耶影響下的普通人聽從蓋亞機關指揮，去信仰我們的神明大人。

　　“只不過這種信仰沒有得到神明大人的承認，他們得不到反饋，也加入不了我們蓋亞機關。

　　“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麽還需要阿賴耶?直接讓所有人都信仰神明大人的話，也能將全人類團結起來，根本不需要阿賴耶在中間插手。

　　“所以，我們想趁這個機會，讓阿賴耶跳出來，把她給……”

　　說到最後，工藤新一朝脖子比劃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

　　宮野志保聽到心中一驚，有些驚懼地看著工藤新一，無論是阿賴耶還是神明大人，都不應該是凡人算計的對象，可他……

　　停頓了數秒，工藤新一感歎道:“這樣一來，人類就能實現真正的統一了。”

　　“這是你的計劃，還是古泉一樹的計劃?”

　　“古泉先生的。”

　　下意識地回答之後，工藤新一感覺到不對，他立刻轉過身來，看到了剛剛提問的人。

　　“林克大人?”工藤新一有些傻眼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針對某人的密謀被目標全程聽到了，正主還跳了出來，站到密謀者面前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