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麽辦呢……”

陸生發出一聲歎息，心中充滿了疑問，亦或是猶豫不定。

其實他很清楚，想要讓從人類的集體幻想中走出來的妖怪們繼續存在下去，在無法以己之力徹底扭轉虛幻與現實，成為真實物種的情況下，妖怪能走的路只有幾條。

第一，增強自己的存在感，沿襲過去幾千年的做法，以人類的天敵、敵人的身份再次出現在人類面前，從而奪取本屬於妖怪們的力量。然而這一條路早已中斷。

從數百年前妖怪和神明感覺到終末之日，也就是阿賴耶覺醒之日起，大家就放棄了這條路，不再過分干涉人類世界。

不再彰顯自己的存在，不再過分強調自己的身份，結果便是今天的結果。現如今想要再走這條老路，不說阿賴耶親自下場毀滅妖怪，以人類現如今掌握的力量，妖怪們真跳出來乾殺人吃人的事情，恐怕等待所有妖怪的就是一場來自人類的大清洗。

現在的妖怪們還真乾不過人類。

但凡有點智商的妖怪都不會選擇這條路。

第二條路，同樣是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同樣是在人類面前活躍，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人類的天敵、敵人行動，而是以電影明星、偶像活動，利用人類對某一事物的喜愛，從而收獲泛信仰，維持自己的存在。

同樣是一條奪取人類力量的道路，只是這一次奪取的力量屬於正面情緒誕生的力量。這種力量和妖怪一直以來的存在根基——負面情緒力量相悖，隻適用於力量足夠強大，能夠將正面情緒的泛信仰轉化為自己力量的妖怪們。

古代的大妖們也能吞噬神明增強自己，只是需要時間消化神明的力量。

只是，這條路並不好走，而且無法覆蓋所有妖怪。

首先，小妖怪們天然被排斥在外，它們可沒有轉化吸收正面情緒力量的能力，這也意味著妖怪們只能自生自滅了。

其次，這條路上已經有先行者。

殘存的神明們，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會通過附身在人類偶像、明星身上，吸收泛信仰維持自己，比如說那位天照大神。

除了殘存的神明，還有許多身為人類的明星、演員，這一行的競爭十分激烈。

並且，泛信仰這種東西本質上是正面情感的力量，屬於被阿賴耶嚴格把控的力量，成為偶像能夠吸收到的泛信仰並不多，沒有足夠的粉絲基數，根本不可能滿足自身的消耗。

而且一旦阿賴耶不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決定嚴打，那麽所有走上這條路的妖怪、神明都無法得到任何泛信仰了。

可以說，前兩條路都是繼續依存於人類的力量，繼續從人類這個龐大的群體身上奪取力量。

那麽有沒有可能有第三條路呢?

一條不再依靠人類，不再受到阿賴耶鉗製的道路呢?

當然有。

陸生已經站在第三條路的門口，只要他邁出一步，便可將奴良組的妖怪引向第三條路，徹底與人類的力量告別，與阿賴耶告別，讓妖怪成為獨立於人類之外的智慧生命。

就像那些卡特星貓娘一樣，她們看起來像是妖怪，可她們的本質是外星生命，是和人類同等的智慧生命，而非妖怪這樣的幻想生物。

抬起右手，陸生看了看掌心，輕聲低語:“我可以相信你嗎?林克。”

沉默不語，陸生在心中默默思考著。

良久之後，陸生抬頭，看向庭院中的櫻花樹。

“鴉天狗，聯系林克，我要和他談談。”

不知何時出現的鴉天狗單膝跪地，恭敬地說:“是，三代目。”

……

所謂的第三條路便是找林克，

或者找春日，由他們兩個全盤接收奴良組。既然人類的集體幻想可以誕生出幻想生物，阿賴耶可以造就神明與妖怪的盛世，那麽基本等同於阿賴耶，能夠和阿賴耶對話，甚至力壓阿賴耶的林克和春日，他們有沒有能力接手妖怪呢?他們有沒有能力單獨支撐起妖怪們的存續呢?

陸生一直都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是他以前沒有想過去尋找林克和春日的庇護。

將爺爺一手組建的奴良組交出去，並入蓋亞機關，失去奴良組的領導權，確實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

然而和自己失去控制奴良組的權力相比，讓奴良組延續下去，或者說讓奴良組庇護的妖怪們活下去，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奴良組的組建在最初也不過是為了讓弱小的妖怪們抱團取暖，結成團隊抵禦外敵，那才是奴良組最初的使命。

現在做出這個選擇，不過是將奴良組重新回到最初的使命上來。

組建奴良組是為了更好完成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

既然這樣，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

環世界，玄武大陸，蓋亞機關基地。

“陸生要找我?”

接到通訊轉接請求的時候，林克一臉懵逼，完全沒明白為什麽陸生要在這個時間點找自己。

不過想不明白，那就直接問本人就好了。

接通通訊請求，林克看到了有一段時間沒見的陸生，他的氣色看起來還算不錯，就是不知為何臉上會有些疲憊。

“喲，陸生，有段時間沒見了?最近在忙什麽呢?”林克笑著打招呼。

“沒忙什麽，都在瞎忙。和你可比不了，你現在在哪裡?地球，還是天上的環上面?”

“環世界，盯著這邊別出什麽問題了。”林克笑呵呵地說，“其實我在這邊也沒什麽事，每天都有大把時間休息，你什麽時候有時間，要不我叫上春日咱們聚一聚吧?”

陸生點頭道:“那可以。不過在那之前，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什麽事?”

林克眨眨眼，知道這就是正事了，也是陸生聯系自己的原因。

“林克，你要不要接手奴良組?成為奴良組四代目?”

“噗——，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麽?奴良組不是你們家的嗎?讓我去當四代目是搞毛啊?還是說你在拿我開玩笑，想當我爸爸?”林克差點沒噴出來。

見林克這種反應，陸生愣住了，他只是說得隱晦了一點，林克怎麽就聽不出來了?

還是說林克聽出來了，但是不想救奴良組?不想救妖怪們嗎?

於是，陸生只能更加直白地說:“如果你不願意接手的話，那讓奴良組並入蓋亞機關如何?我們需要你和春日的力量。”

“我……”

話音未落，系統已有反應。

抽卡。

SOS團卡背，身份卡——【蓋亞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