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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順朝的武舉,尋常也是三年一次,但是和文舉稍稍不同,加恩科的次數還是比較常見。
通常情況下要是邊關開戰,武將不夠用什麽的,朝廷就開恩科,選拔新人。
這也是沒法子,此時雖非亂世,可邊疆不太平,他們同斡國等國常有戰爭爆發,武將的損耗自然比文臣要多得多,而且武將能在戰場上拚殺的時間也不長。
五十歲的文臣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五十歲的將軍,那就早該回家頤養天年了。
那些不服老的武將歷史上經常能出現,但畢竟是少數,大部分人一過四十,就是遍體鱗傷,不服氣都不行。
今年陛下就又開了恩科,一時間京城內外,身手矯健的武秀才們齊至京師。
學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畢竟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明知道武將是提著腦袋爭功名,還是有很多人前赴後繼。
沈令風聽自家爹爹簡單說完,登時決定就要報名參加。
沈家兩夫妻對視一眼,都有些欣慰“你真是長大了。”
想當年他們就動過讓自家小子參加武舉的心思,要不然也不能鼓動他考了武秀才。
雖然沈家是文臣,他們老爺子乃是清流領袖,可家裡這小子生來就不怎麽愛讀書,反正書讀得亂七八糟。
沈家父子在讀書方面那都相當有天分,不說過目不忘,但是多讀兩遍就能記七七八八,等給他們家這小子開蒙,沈父沈廣繼差點以為自己生了個癡呆兒,一篇文章讀了二十遍還是記不全,這腦子怎麽長的?不是傻子是什麽!
然後讓他媳婦在房間裡暴打了一頓。
沈家人不習武,後來沈令風表現得挺喜歡習武,還請了個武師傅回來學習,打拳,練劍,騎射都還不錯,沈廣繼就想讓他由文轉武,考武舉得了。
當然,沈家人也沒想著讓他上戰場,不過是讓他得個功名,自家疏通關系,動動心思,給他安排個禦前侍衛統領一類的差事,或者入禁軍,攢資歷,入兵部,反正以沈家的人脈,讓他留在京城,不去邊疆,一點都不算難。
奈何當時沈令風年紀小,玩心重,根本不想去考什麽武舉,誰說話他都不聽,再加上他考個武秀才就挺艱難,沈家長輩們也有些泄氣,一來二去就給耽誤了下來。
當然,他以前就算去,估計那點花拳繡腿也得不到什麽很好的成績。
“要參加武舉?”
楊玉英沉吟片刻,輕笑,“那你現在這點本事可不夠用的。”
沈令風??
“閉關吧。”
楊玉英默默活動了下手腕,輕輕掐了一把。
沈雲還是有點胖,手腕肉乎乎的,一掐滑膩,手感很好,但是還是胖了。
“還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兩個月,我教你練一套拳法,一套馬戰刀法。”
楊玉英一邊說,一邊勾起唇角,露出個特別明媚的笑容。她刀法一般,但是常青的刀法那絕對是一流中的一流,就是三十年後當世絕頂高手,光論刀法,也不一定強得過他,大比之時,常青和楊玉英有交手,後來也曾一起訓練,對於常青的刀法,楊玉英相當熟悉。
常家槍,一險,二快,只要狠得下心,能速成。
沈令風一看到自家姐姐這般和煦的笑,隻覺得渾身冰涼,有種大禍臨頭的預感,但是,他張了張嘴,拒絕的話自動自發被吞回去“好……好的。”
兩個月後
冬日風霜未曾退,春日的初芽剛剛探頭。
朝廷上下對今年的武舉相當重視。
“我看這不只是重視了吧。”
齊三公子偷偷瞟了一眼高台之上的考官,趕緊低頭貓腰躲得稍遠一些,“如果我沒看錯,上面坐著的好像有秦老帥,蕭寒蕭將軍,還有鎮國將軍府的林二公子?”
他旁邊站著的王家小公子也瞠目結舌“林二公子竟然也回來了?東邊那位……你看看是誰?是不是孫將軍?孫將軍年前受了重傷,我聽家裡人說過,那一身傷怕是沒個大半年好不利索,這是帶傷來的?”
“說起來好像鎮南王沒到。前陣子都不都傳,說是鎮南王是這次武舉的主考官?”
齊三公子若有所思,壓低聲音哼了哼,“也是,前幾日剛丟了那麽大一人,怕是也不好意思再出來現眼。”
說起這位鎮南王,那也是威名赫赫的大人物,可惜,就是在女色上拎不清,都不知道栽跟頭栽了多少回。
這回更厲害,把人家斡國送來的美女蛇當心肝寶貝,還為了那個女的和皇城司鬧起來,鬧到聖上面前去,要不是皇城司這邊證據找得齊全,還不知出什麽亂子。
“咱們這位王爺也是讓人一言難盡,聽說他私底下偷偷給那女人披麻戴孝,我看王妃的病,全是被他氣的。”
“……你們還有心思閑磕牙?想別的都沒用,這回武舉難考了才是真。”
旁邊幾個同樣報考武舉的,都有些喪氣。
他們幾個是考中武秀才後,上一科武舉沒中,這次陛下開恩科才想再來試一試,畢竟是恩科,按理說時間緊迫,外地的武秀才或許難以到達,都想著競爭者人數較少,他們中舉的機會能更大,誰想得到,這回恩科陛下十分重視,朝中不知有什麽風向傳出,很多軍中將領,各地軍事重鎮的少將軍們,都回來參加了。
那些少將軍們從十一二歲就隨父兄征戰沙場,都是沙場老將,不用武舉也是官拜將軍,品級不低,人家現在要參加武舉,家學淵源的,普通人怎麽比?
乍一看那名單,真讓他們這些小人物腿腳發軟。
今年的武舉公開舉行,京城內外無數人過來圍觀,宣武台附近人頭攢動,到處是密密麻麻的人影。
好些小販挑著餑餑等乾糧,酒水過來販賣,楊玉英和沈令風兩個也推著一輛獨輪小推車,匆匆而至。
兩個人把推車往宣武台入口的甬道旁邊一支,沈令風生火,楊玉英就從車上抽出一封麻紙做的手套戴好,平底鍋裡抹一層油,一邊放雞蛋,肉餅,青瓜,一邊攤面餅,面餅稍一變色,拿鐵鏟開口,一應材料並醬料通通灌入。
香濃的味道頓時隨著蒸汽四處漫溢。
左右來去的不是一大早就等上場的考生,就是只顧看熱鬧,看得饑腸轆轆的觀眾,一聞這味,個個腹中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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