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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斌拿出兩盒泡麵,泡好遞給兒子,心裡也發愁:“先湊合一下,回頭我去找找附近有沒有房子出租。”
張星星沉默不語。
他本就是個話很少的男孩子,在學校的同學眼中,他簡直是電視裡走出來的高冷小男神。
相貌英俊,沉默寡言。
沒錯,別看是連初中都沒有上的小學生,但現在的孩子們都早熟,張星星他們班裡已經有很多小男生,小女生開始有談戀愛的苗頭,就算不談,但他們也都漸漸開始懂得追尋漂亮的異性。
張星星就是他們班公認的班草。
實驗小學四年級一班張星星的沉默,在學校裡就是讓人銘記的一景,估計很多年後還會有學生記得自己小學生涯有這麽一個校園偶像存在。
只是以前的沉默,和現在的沉默卻有些不一樣。
現在張星星心裡不平靜,甚至是略有些崩潰,他明天要去上課,可是卻沒有乾淨衣服可穿,至於穿著髒衣服去這一選項,對張星星來說,比讓他三天不吃飯更難以接受。
張星星剛想和他爸爸提一句,就有他爸的同事過來找人,一眨眼的工夫張斌就不見了,獨留下張星星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枯坐半晌,茫然無措。
沒辦法,他隻好把髒衣服拿盆子裝了,
艱難地端去水房,簡單拿洗衣粉泡一泡就算洗,至於那些染上顏料,根本洗不下來的顏色,他自然更是無從處理。
洗了一身水,頭髮蓬亂,艱難地拖著衣服搭好,張星星終於更崩潰了些,他忍不住想起他媽媽的好來。
為什麽他爸爸要和媽媽離婚?
楊玉英當天晚上就收到張星星發過來的一篇短信,短信裡百般勸說楊玉英回去,言辭算不上殷切,還多少有些抱怨之意。
張星星自尊心強烈,並不會長篇大論,可寥寥數語流露出的也是指責楊玉英不負責任。
楊玉英略一沉吟,還是回了條信息,寫明張斌‘家暴’,以至原主驚嚇之余小產之事,說明兩個人已無法共同生活,再次詢問張星星究竟要跟誰。
“你也說了,那就是意外,再說,我爸爸不可能打你,他只是生氣,砸了東西而已,他在外面辛辛苦苦工作,難道還能沒有心裡窩火的時候?你至於就那麽不依不撓的,還非要離婚?”
楊玉英冷笑:“那你就好好體諒你爸,我是活生生的人,體諒不了這些,不必再聯系了。”
說完,直接拉黑了張星星的號碼。
按照原主的記憶,張斌在外面斯斯文文,可其實性格脾氣都不算好,不過到現在為止,到沒真打傷過楊玉英,更多的時候是冷暴力。
就這回,是張斌第一次動手砸家裡的東西,也是第一次有失分寸,意外抓傷了原主。
但這是一個開始。
原主在本來的生命線中默默忍耐下來,沒有離開丈夫,可從此之後她的生活就陷入可怕的怪圈。
張斌似乎被打開了開關,漸漸從生氣就砸東西,發展到真正的家暴。
那時候每次一看不好,原主都會找借口先把兒子打發出去,張斌對唯一的兒子也是真有感情,身為父親也頗要面子,顯少當著孩子的面發怒。
所以,張星星到由始至終都沒體會過他爸爸的暴脾氣。
楊玉英回憶了下原主的記憶,到覺得有九成可能,張星星在不久的未來就要見識見識他父親的真面目了。
對此,她到很有些幸災樂禍。
原主為她的家庭付出了所能付出的一切,得到的卻是整個家庭的舍棄,不光是丈夫不在乎她,連兒子也將她貶到塵埃裡去,這是何其荒謬?
“因果可是種奇妙的東西。”
事實上不用等到將來,才短短數日,張星星和張斌就相處得萬分不愉快。
張斌習慣把孩子交給原主,他只要每天回去叮囑原主別耽誤孩子學習,多給些零花錢一類的話,就可以甩手不理。
現在這麽大一兒子跟在身邊,事事都要他來伺候,他是萬分別扭。
一天三頓飯都吃食堂,或者叫外賣,錢如流水一般花出去。
到了開學的時候,要接送孩子上學,就算不盯著兒子寫作業,隻無腦簽名什麽的,但至少人是不能離開,放兒子自己在宿舍,那也不現實。
更不要說宿舍狹小,張斌一個人住都住不慣,加上兒子就更苦難。
不是不想出去租房子,但是經濟不允許。
張星星各種培訓班開銷很大,以前都是原主打各種短工來負擔,如今楊玉英給的撫養費也不算少,一個月一千五。
可是張斌平時開銷也不小,畢竟他要照顧自己的紅粉知己李小姐,在他看來,那樣嬌弱美麗的女孩子吃的穿的用的都不能是街邊攤的零碎東西,那都得差不多才行。
雖然李蓮自己有錢,可要是一塊兒吃飯,喝個奶茶,或者李小姐不小心損毀了東西,這些都是張斌善後,他當然不可能讓李小姐拿錢,一般就他自己掏了。
以前有原主貼補,他的工資全拿出去供養李蓮也無妨,他從沒當這是問題,可現在就不免有點捉襟見肘。
偏他又不肯在那樣的女人面前丟面子,私底下的生活水平自是直線下降。
多少年來,原主虧待了自己,可沒虧待過張斌和兒子,她磨練出極好的手藝,每天都要菜市場精挑細選又便宜又好的菜,精心給一大一小兩個男人準備營養又豐盛的飯菜,每一次被挑剔,下一次她就努力做得更好。
張斌和張星星父子兩個從來不在乎那一桌熱氣騰騰的家常菜,如今吃外賣吃了三天,就感覺渾身不舒坦。
這一不舒服,脾氣當然便不好。
他們兩個偏還都不是好脾氣的人,這日,張星星要交美術班的學費,一開口就要三千二。
張斌瞬間火冒三丈,他就是忽然火氣上來,一腳踹在暖壺上,砰一聲,熱水嘩啦啦澆在張星星的鞋面上。
他一時有些回不過神,片刻才感到鑽心般疼痛!
父子兩個面面相覷,皆是茫然。
楊玉英是不大清楚這父子兩個之間的事,導演這般大方,給錢給的痛快,她自然也就更用了三分心思。
而且有人求著她做各種美食,自己也能享用,她也沒什麽好不樂意的。
片場燈光璀璨,無數工作人員和演員們滿身大汗,累得恨不能閉上眼就睡過去。
顧西風今天最累,是一場水戲,人在冰冷刺骨的湖水裡一泡就是三個多小時,又累又餓,還冷得厲害。
“再來一次,小顧,你記住,你是美男子,真正的美男子,連男人看到你都會手足無措,必須認真整理衣冠,否則就感到失禮的那種美男子,別說你是落在湖中,就算你人在泥坑裡,你也要美。”
“剛才你的表情太猙獰了些,別人看到你不會迷醉,只會被你嚇死。”
顧西風滿腦子‘美美美’,暈頭轉向地抹了把臉,苦笑:“導演,要不你試試?這湖水透心涼。”
他凍得直哆嗦,上哪去美?
抱怨歸抱怨,顧西風還是抹了把臉,努力調整自己,去找感覺,不能猙獰,不能猙獰。
顧西風吊著威壓一躍而下,飛入冰冷的湖水中,晶瑩的水滴貼合在他光潔的肌膚上,熠熠生輝。
入水,他眉眼先是一蹙,隨即舒展,臉上漸漸露出一絲迷醉。
此時此刻,他不像是落水瀕死,到像是在溫暖的家裡,吃一碗最親密的人奉上的,濃香可口的暖粥。
呃!
高導演看著鏡頭,張了張嘴,還是沒叫停。
這表情當然不對,可是,很漂亮!
他想了想,招呼編劇:“這兒改一下,小顧落水陷入昏迷狀態,他想起他生命裡印象最深刻的東西,唔,就女主好了,他曾和女主坐在一起吃飯,年夜飯,我看這挺有年夜飯的感覺。”
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高導演頓了頓,輕歎一聲:“而且現在讓他去做別的表情,那也未免太為難人。”
隨著食物的香氣越發濃烈,就連兩個演反派的老戲骨,方老師和郝老師也開始穩不住,拍攝速度陡然加快了好些。
高導演忽然就發現,整個劇組裡時不時會出現的那些懶散,牢騷,磨洋工的現象竟是消失得那般自然。
哪個演員不小心沒做到位,被ng,別人還沒怎樣,他自己就懊惱的不行。
燈光,攝影,道具,造型,化妝,一乾工作人員就和打了雞血似的,好些老人也沒了架子,不必人三催四請的折騰。
高導演也拍過幾出戲,帶劇組也帶了好幾回,最近劇組的配合度,那真是前所罕見。
終於趕在飯食上桌的一刻完成所有拍攝,大家齊刷刷坐桌前,就連可怕的狐狸身邊竟然也擠了兩個老戲骨。
兩位老人家今年一個六十八,一個七十三,拍了幾十年的戲,都是閑不住的主,到了他們這個份上,這兩位拍戲隻選有趣的角色,對劇是網劇還是大投資的電影,那是完全不在意了。
按照他們的說法,都是半截入土的年紀,難道還不能隨心所欲?
這兩個一左一右,挨著大狐狸的專座,一個狐狸自己叼過來的草編坐墊坐著,慢慢一口一口地喝魚湯,眼角的余光看見紅狐狸漆黑的眼睛,還輕輕笑了笑。
他們兩個身邊跟著的助理簡直要嚇得暈死過去。
“要是累了,就回去歇歇,今天你們自己去覓食,夥食費報銷,去吧。”
徐國桓徐老師笑道,眼看對面的小輩都一臉震驚,不禁更覺好笑,“我和老林都這把年歲,什麽沒見過?五大仙家,我們也是有所耳聞,都很講道理,今兒小楊請客,我們是客人,胡九小姐也是客人,哪有客人驅趕客人的道理?”
眾人:“……”
林修林老師哼了聲:“聽他說的好聽,老徐高血壓,冠心病,心肝肺都有問題,我這身子骨也一樣不怎麽行了,眼瞅著不是半截入土,那是閻王爺天天在耳邊叫魂,可前天喝過小楊給準備的黑魚湯,好家夥,看看我這腰,看看我這腿,再看看我這眼睛,起碼恢復到五年前的狀態。”
“就為了這健康,別說今天身邊坐著位漂亮狐仙,那就是給我往這兒臥一吊睛白額大蟲,我也照吃不誤。”
狐仙矜持地拿紙巾鋪在桌前,聽他這般說,頓時輕輕轉頭,目光幽幽看過去,嘴邊露出個輕蔑的笑意。
它沒開口,可這意思周圍人竟然全懂了——就是一頭吊睛白額虎在這兒,看見它也得跪。
高導演四下一瞄,‘呵’了聲,給自己撈了一筷子菌菇,迅速埋頭狂吃。
這要是稍微放慢一點速度,再客氣個兩句,他們敢連口湯都不給他剩。
要說也奇怪,他一向是肉食動物,可不知為什麽,除了雞和魚外,就是那幾道素材最合他的胃口。
苦瓜他平時一口不吃,現在吃得卻是停不下來。
雞湯裡的雞肉已經讓狐仙小姐包圓,沒他們的份,可戰戰兢兢伸出筷子撈兩筷子菌菇,狐仙小姐到也沒阻攔。
吃飽喝足,楊玉英順手又擼了兩把狐狸,劇組一乾工作人員就開始收工,大家夥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聚在一起嘀咕。
“現在經濟不景氣,活不好找。”
“高導演挺仁義,咱們不能不講義氣。”
“要不,就不辭工了?沒多少日子就要殺青,怎麽也要善始善終吧?”
“黃哥,你媽不是得了重病,也不回家?”
眾人面面相覷,咳嗽了聲,老老實實把說過的要辭職之類的話又給吞了回去。
其實仔細一想,他們這一生,能見到真的,活的,特別漂亮的狐仙的機會又能有幾次?錯過這一次,再也難得。
真不是純粹只為了楊小姐那每天一頓,花樣各不相同的美食。
《魔法房子》順順當當地殺青。
高導演長松了口氣,趕緊背著人給編劇包了個巨大的紅包。
這回他們劇組,編劇最是勞苦功高,愣是在最短的時間內,不損傷整部劇本節奏的前提下,把楊玉英試驗的女主媽媽從客串,改成了和幾個老戲骨差不多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