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卻不喝藥,問國媽媽:“老爺呢?才叫他出去辦這麽點事,他卻事事不成,虧得他還是個男人!”
“老爺去認過屍就回來了,他得避嫌不是。”國媽媽歎了口氣說:“老爺什麽脾氣秉性夫人還不清楚嗎?何必又為這個動氣。快把藥吃了,涼了藥性都走了。”
這個家包氏才是主心骨,要是沒有她,衛宗鏞是撐不起來的。
包氏咬牙喝了,又罵道:“那個馮雄辯也是個廢物!枉我花那麽多銀子請他!卻連梅氏那個賤人也辯不過!”
國媽媽趕緊說道:“夫人,那馮訟師現在就在外頭呢!等了多時了,說有要事要跟您商議。”
包氏暫且壓下心頭的憤懣,說道:“叫他進來吧!我看他還有什麽好說的。”
馮雄辯不慌不忙地進來,請了安,垂手站在一邊,國媽媽趕緊給他搬了椅子,馮雄辯告了座坐下了。
“馮先生,你說找我商量事,不知是什麽事?”包氏此時已經收斂了怒容,平和端莊,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爵夫人。
“夫人,那梅氏是個硬骨頭,就算是用了刑也不肯招。”馮雄辯對包氏說。
“這些我都知道了,關鍵是現在梅三貴夫妻倆都死了,還有誰能指證那個賤人呢?”包氏說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這些天她憂思成疾再加上用腦過度,頭痛發作,很是痛苦。
“夫人別急,天無絕人之路,這梅三貴夫妻死了,可他們那兩個孩子卻下落不明,”馮雄辯微微一笑說道:“這兩個孩子就是關鍵所在了。”
“兩個沒長大的孩子能有什麽大指望?更何況她們說不定也被滅了口,只不過暫時還沒人發現罷了。”包氏不願意心存僥幸。
“夫人,依我猜測那梅氏應該還有個幫凶,她在堂上分辯說自己一個妾室不能隨意出入府門,就恰好說明了的確有個幫手在幫他,且不是她身邊的丫鬟。”馮雄辯說道。
包氏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驚,埋怨自己道:“我真是急糊塗了,那對夫婦被殺當然不是梅氏乾的,那時候她已經被關起來了。一定是另有他人,我們現在只要把這個人找出來,就能坐實那賤人的罪名了!”
“現在刑部也在搜尋線索,想要找出殺死梅三貴夫婦的凶手,依我看咱們府裡也應該派些人手去查找,多些人手走是要快一些。夫人,您再仔細的想想這府裡有什麽可疑的人。”馮雄辯說。
“對了,梅三貴夫婦倆身上可有銀子?”包氏低頭思索了一下問。
“這兩個人身無分文,不過身上穿的衣服都還不錯,可惜被血汙了,那個女人頭上什麽裝飾也沒有,想必也是被人拔去了。”馮雄辯說。
包氏心中一動,說道:“殺他們的人一定是個很貪財的人,所以他應該沒殺那兩個孩子,是想著還可以把這兩個孩子賣掉。你可以帶人去買賣人口的地方打聽打聽,說不定能查到什麽。”
“夫人睿智!”馮雄辯覺得包氏的思路很對。
只要找到那兩個孩子,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梅姨娘藏在暗中的幫手。
衛宗鏞認過屍體就回來了,依舊待在柳姨娘這邊。
他現在已經不想去救衛長安了,因為他覺得包氏既然想要舍棄自己保全兒子,那麽他就決不能再聽包氏的話。
目前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派心腹去尋找小廝長榮的下落,找到之後就滅口,省得給自己添麻煩。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衛宗鏞恨恨地想:“你當我是傀儡,我就叫你悔不當初!”
柳姨娘一邊服侍衛宗鏞,一邊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臉色,說道:“老爺,你不過夫人那邊去看看嗎?聽說今天馮訟師在堂上沒能讓梅氏認罪,夫人動了大怒,這會兒想必氣還未平。”
“我憑什麽過去?她時時處處考慮的都是她的兒子,我何必還要去獻殷勤?”衛宗鏞冷哼。
“老爺,我想就算夫人有那樣的心思,大少爺也必然不會害您的。畢竟是二十幾年的夫妻,夫人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柳姨娘還在幫包氏說好話。
“這個不好說,”衛宗鏞說道:“我姑且給她一次機會,若是他還有孝心,就不會在堂上攀扯我,要是他丟了良心,就別怪我無情了!”
柳姨娘聽他這麽說也是滿面愁容,她本來一向活潑開朗,到了這時卻沒有什麽主意。
衛宜寧伺候朱太夫人服了藥歇下,又到包氏這邊來例行問候。
大周朝歷來刑名最嚴,刑部官員辦案絕不許無關人插手。
因此智勇公府雖然和勤勇公府、仁勇公府關系親密,卻也不能因此左右判案。
因此只能常來問候,衛宜寧來包氏這邊的時候, 勤勇公夫人黃氏正在和包氏說話。
衛宜寧過去請了安,也沒多停留就退出來了。
因為包氏點了名叫丫鬟把大小姐衛宜宓叫過來待客,衛宜寧可不想搶了她的風頭,所以主動避開了。
黃氏為人和氣,但心裡從來都有數。
衛宜宛本來是要嫁入邵家的,因為出了意外,這門親事算是黃了,包氏難免覺得邵家欠她一個大人情。
如今把大女兒叫出來,一定是在暗示自己。
不過她家的兩個兒子親事都已經定下來了,弟媳衛阿鸞的幾個兒子衛宜宓又沒看中,否則包氏自會透話給衛阿鸞,畢竟她們姑嫂關系更親密些。
可見包氏是想要自己給衛宜宓保媒,不過礙著眼下府裡頭非常時期,不好直接開口罷了。
“你家大小姐出落得可真好,”黃氏笑眯眯地說看著衛宜宓誇獎道:“真是一朵名花!”
“公爵夫人過譽了,我的這個女兒資質平常,只是心性還不壞,如今我只剩她一個女兒,自然要偏愛一些。”
衛宜宓臉上顯出幾分喜色,這些日子她一直悵怨家人礙了她的好事,如今聽母親這麽說知道她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前途,心裡自然高興。
黃氏夫人看在眼裡,臉上雖然笑著,心裡卻不喜,覺得衛家大小姐實在有些自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