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宜宓有些狼狽,但眼神很冷:“衛宜寧,沒想到你也來落井下石了,以前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祖母這幾天一直病著,姐姐讓她老人家出面主事,只會讓她跟著著急上火。這事情太大,已經不單純是家事了,就算你求了祖母出面,也難以平息。”衛宜寧不急不惱。
“你少跟我講大道理!”衛宜宓不買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你以為我母親被人陷害了,你就有機會出頭了,告訴你少做白日夢了!”
“老爺如今正在氣頭上,他認定了夫人讓他蒙受奇恥大辱,就算祖母也不能讓他收回成命。”衛宜寧看著衛宜宓,這位大小姐真是個繡花枕頭,見事不明,遇事不清,偏偏還有疑心病。
“你少跟我說這些沒用的,告訴你趕快給我讓看,耽誤了我救母親,跟你沒完!”衛宜宓說著就上前去推衛宜寧。
衛宜寧紋絲不動,像在地上生了根。
“如果我是你,寧可出府去找援手。”衛宜寧說道:“姑姑姑父出面比老太太更合適。”
一句話提醒了衛宜宓。
如果她把朱太夫人請出來,老太太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可一頭是兒子一頭是兒媳婦,要她怎麽辦?
到時候柳姨娘再一哭鬧,老太太年邁之人,又有病在身,萬一一著急有個山高水低,不但於事無補,更會添亂。
如果把衛阿鸞夫婦請來情況就不一樣了。
衛宗鏞一向對邵家敬重三分,衛阿鸞和包氏關系也不錯,一定會開口求情。
只要先把情況穩住,不讓包氏上公堂,這事情就還有緩和的余地。
最起碼邵家人來了,會給包氏開口說話的機會。
衛宜宓相信她母親是清白的,也相信她不會坐以待斃,她要幫母親爭取時間。
“姑且信你一回!”衛宜宓丟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柳姨娘手底下的人早就把包氏的心腹通通關押了起來,但她們只能對付下人,卻不能奈何衛宜宓。
衛宜宓喝令車夫備車,二管家衛升走過來說道:“大小姐,這一大早的出去做什麽?老爺吩咐了,叫你回去,還請別為難我們這些下人吧?”
“狗奴才!”衛宜宓柳眉倒豎,毫不客氣地罵道:“你是誰養的狗?居然敢衝著我亂吠!告訴你,本小姐就要出府去,誰攔我我就拿馬鞭子抽誰!”
回頭又對車夫喝命道:“還不走等賞呢?!”
車夫不敢違拗,揚鞭催馬,出了智勇公府的大街。
衛宜寧勸走了衛宜宓,悄悄走進老太太的屋子裡。
如意已經起來了,悄悄問她:“剛才是誰在外頭?我隱約聽見像是大小姐的聲音。”
衛宜寧點點頭,低聲道:“是大姐姐,她要進來見祖母,被我攔住了。”
“天還沒亮大小姐過來做什麽?”如意意識到有事發生。
“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清楚,”衛宜寧道:“只知道前頭鬧得很凶,我替姐姐在這兒伺候祖母,姐姐最好出去打探一下,咱們也好有個準備。”
如意知道打聽事情最好是自己去,衛宜寧其實是不好出面的。
因此就說:“那就麻煩五姑娘在這兒聽著老太太的動靜,我去去就回來。”
如意是朱太夫人身邊的得力婢女,府裡的人對她要比對自己恭敬許多,這件事情自己雖然已經猜到了七八分,但也不好傳耳過舌,所以隻裝作一概不知。
何況自己身份敏感,若是被人誤會反倒不好了。
果然,如意去了沒有一刻鍾就回來了,臉上變顏變色的。
“我的天,這事情可是荒唐出天際了!”如意道:“得虧你攔著大小姐沒讓她進來,要是叫老太太聽說了,準得引發心疾不可。”
說著把自己打聽到的事一五一十都跟衛宜寧講了,末了說道:“這事兒可真夠嚇人的,從來說書唱戲都沒這麽荒唐。”
衛宜寧並不發表己見,她知道事情絕不簡單,智勇公府刮起了龍卷風,注定要折騰得滿目瘡痍。
衛宗鏞看了看天色,往常這時候他已經收拾停當去上朝了。
今天他告了假,家門不幸,他必須得先處理內患了。
“宜寶,天亮了該起床了。”柳氏悲傷過度,已經分不清是真是幻了,她還以為女兒還活著,像往常一樣叫她起床。
衛宗鏞聽了心裡也酸澀得厲害,小女兒死的太慘了。
一想到衛宜寶就會立刻想到包氏,怒火又烈烈燃燒起來。
“別難過了,你還年輕,往後我們再多生幾個孩子。”衛宗鏞安慰柳氏。
“我只要我的宜寶。”柳姨娘肝腸寸斷:“她那麽討人喜歡,從來不肯惹我生氣。老爺,我沒照顧好她,我應該陪著她去。”
“別胡說,”衛宗鏞語氣有些強硬:“我為她報仇,你要好好活著,還有康安呢!”
柳姨娘又痛哭起來,如失子的母雁, 發出聲聲悲鳴,令人不忍卒聽。
“來人!伺候我更衣!”衛宗鏞像是下定決心般說道:“一會兒就把那個背主無德的奸仆和心如蛇蠍的毒婦給我送到衙門去!”
柳姨娘的眼睛閃過一點光,但隨即又被淚水淹沒。她額頭受了傷,用一條布巾裹著,不但沒破相,反而更顯得一張臉兒嬌滴滴的,惹人憐愛。
“老爺,勤勇公府來人了,”有人在外頭稟告道:“姑奶奶和姑老爺都來了。”
“妹妹和妹夫怎麽來了?誰報的信?”衛宗鏞聽說衛阿鸞夫婦來了隻得打點起精神迎接。
“是大小姐請來的。”外頭的仆人答道。
“蠢貨!還嫌丟人不夠嗎?!”衛宗鏞很不高興,哪個男人被戴了綠帽子能高興的起來?
他現在急於要洗刷自己的恥辱,只有把包氏定了罪,他才算是去了心病。
否則這恥辱就會沉沉壓在心頭,讓他萬分壓抑和痛苦。
可如今衛阿鸞夫婦都到了,他不出去見實在說不過去。
衛宜宓已經快要虛脫了,好在能趕在母親被送去官府前搬來了救兵。
“母親還不知道這事情吧?”衛阿鸞最關心的是朱太夫人是否已經知情,出了這等醜聞,又是在智勇公府接二連三出事的情況下,老太太就算是鐵打的也一定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