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神醫看了一眼,低聲道“是打胎藥。”
秦氏悚然而驚,急忙道“宜寧回避了吧!來人,把福菊給我帶到外頭去!”
說著叫人收拾了東西,連同盧神醫都出去了。
福菊被人拖著來到抱廈,面如死灰一般。
“我知道你心裡不服,明明從衛五姑娘那裡搜出了藥粉卻還要搜查你,”秦氏坐在椅子上面沉似水“那是因為卿卿根本就沒吃那碗粥!”
“啊?!”福菊的心又往下沉了一寸,為什麽?難道自己早就被識破了嗎?
她刻意殷勤服侍衛宜寧,趁衛宜寧和肖卿卿去看大奶奶時將藥包塞進了衛宜寧的床下。
她當時心中也愧疚,她不想害人,只是實在被逼的無路可走。
之後她故意讓春嬌幫自己看著食盒,就是為了讓她們染上嫌疑。
誰想衛宜寧竟然打發春嬌去取手爐,這樣更合她的意了。
她在叫肖卿卿吃飯的時候心裡也不好受,隻好一遍遍催眠自己我是被迫無奈,要怪就怪衛宜寧得罪了人。
等聽到肖卿卿毒發喊痛,她知道最後的時刻到了,於是當著秦氏的面把嫌疑往衛宜寧身上引。
衛宜寧先是說要搜查她,她當然不能答應。
雖然她屋裡身上沒有毒害肖卿卿的藥粉,可一樣有犯禁的東西。
所以她竭力讓先搜衛宜寧,只要搜到了那包藥粉,自己就安全了。
她覺得衛宜寧之所以敢讓自己搜,不過是因為她本身的確是清白的,全然不知有人在故意陷害。
等到搜出藥包,她一定會驚訝又驚恐,會拚命否認,但那時在外人看來就是做賊心虛了故意抵賴了。
可衛宜寧自始至終平靜如水,甚至在搜出了藥粉後還是咬定要搜自己。
這一點是福菊萬萬沒想到的,她覺得走到這一步衛宜寧一定只顧著拚命解釋沒下毒,絕不會再提搜查自己的事。
可偏偏不是。
“宜寧早就察覺出你不對頭了,”秦氏道“所以在你離開之後,她就讓卿卿不要吃你端來的飯菜。”
“所以說小姐根本就沒有中毒,”福菊苦笑“你們是在引我上鉤。”
“一開始我和卿卿不相信你真的會做出這樣的事來,現在看看從你屋裡搜出來的東西,”秦氏道“原來你已經不規矩到這種地步了。”
福菊低了頭,不再分辯,也不解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秦氏又氣又痛“是誰指使你的?”
“我,我也是出於無奈,”福菊哭道“我被人拿住了把柄,隻好任人擺布。”
福菊已經到了知人事的年紀,最近幾個月和府裡的小廝有了私情,兩個人眉目傳情了幾次就到了一處。
不知檢點,幾次偷期結下了珠胎。
這事情非同小可,福菊對誰也不敢說,偏偏那小廝半個月前又被老爺派出去公幹了,要到年關臘月才回來。
福菊知道這事等不得,之前聽府裡年長的婆子們議論,說是懷孕到三個月以後胎兒便成型了,那時再往下打胎就有可能一屍兩命。
福菊隻好自己偷偷出府,去無風街買打胎藥。
哪裡想到竟會被人盯上,脅迫著害人。
身為下人卻與人私通,這是主人家最恨的事。
何況肖家最重門風,處置敗壞風氣的下人只會加倍嚴厲。
福菊身為二等丫鬟,平日裡最重的活計也不過是熬藥澆花,吃的穿的比一般小門戶的小姐還要好。
她一來舍不得這個地方,二來也著實丟不起人,三來還希冀著將來能和那個小廝配在一起。
只要她服侍的好,小姐夫人是極有可能給她這個恩典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她不但被揭穿了私情,還要加上謀害主子的罪名,
“你只要說出是誰指使你的,我會給你留一條出路,不會趕盡殺絕。”秦氏道“甚至可以求老爺開恩,給你和那個小廝指婚。”
“夫人,”福菊嚎啕“奴婢萬死難贖,我根本不知道那人是男是女,長什麽樣子,叫我如何指認?”
秦氏一聽,氣得發暈,若不是衛宜寧機警,自己女兒就會遭遇不測,可幕後的凶手竟藏得如此深,叫她怎麽能放心!
看了看在福菊這裡實在審不出有用的東西,秦氏就命人把她捆起來關到柴房裡,等候第二天發落。
之後又回到了女兒的房裡,此時肖卿卿正和衛宜寧一起看畫,是秦氏的侄子帶來的十二月令圖軸。
“宜寧,多虧你,”秦氏拉住衛宜寧手道“要不是你——”
“伯母,你不怪我就好,”衛宜寧眼神微落“那人是衝著我來的,她的目的是要奈何我,害卿卿姐只是她的手段。”
“可是我們現在根本找不出這個人啊!”秦氏無奈“福菊只見到那個車夫的模樣了,可那樣的車夫昭邑城裡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不錯,況且對方心思縝密,不可能留下大破綻,要麽會把那車夫滅口,要麽就是那車夫根本不知她是誰。”衛宜寧道“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我知道是誰也沒用,她不會承認的。”
她之所以能及時發現福菊有問題,主要是她早就認定譚蕊把自己算計進肖府是沒安好心。
並且肖卿卿有了起色,她一定還會再出手。
有了這個防備,衛宜寧就格外提防,福菊最殷勤,並且總是靠近她的床鋪,這讓衛宜寧基本上就認定了她有所圖謀。
她讓肖卿卿假裝中毒,又總是咬著福菊要搜她的房間,是因為考慮到可能會查到譚蕊收買她的證據。
沒想到沒搜查出這個,卻查出了福菊的私情。
但如此也能解釋的通,若是拿捏住了別人的短處,盡可以此脅迫其就范,比花錢收買還要管用。
只是她心中雖然認定是譚蕊在背後搞鬼,卻不能說出來。
沒有證據,說出來只會徒惹猜疑。
“盧大夫說這藥也不能完全稱為毒藥,裡頭的鉤吻、蠍子,本來也是可以解毒的,”秦氏道“只是藥性猛烈,卿卿體弱,根本禁不住。”
“這更說明背後的主使心思縝密,”衛宜寧道“若只是毒藥,難免讓人起疑。因為我根本不可能要害死姐姐,這樣做對我百害無一利。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查覺其中的破綻。
但若換成藥性猛烈的解毒安神藥,就可以解釋通了。
因為我想要讓姐姐快些好起來,故而不惜冒險偷偷下了虎狼之藥,可是藥性太猛烈,且含有毒性,會讓姐姐輕則重病,重則喪命。
到時我要麽被關要麽被逐,總之不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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