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這時候也不早了,咱們一局定勝負怎麽樣?”端王世子看了看快攀上中天的日頭說:“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鳳鳴隊自然答應。
“去把那匹新到的西域天馬牽過來!”端王世子吩咐道。
轉過臉來向眾人說道:“上個月我得了一匹好馬,真正的西域汗血寶馬,只可惜這馬的脾氣太大,已經連著傷了八九個馬夫了。我特意尋了翔驎苑的馴馬師傅,都叫它從背上摔下來了。”
端王世子的話還沒等說完,仆人就已經把那匹馬牽到了。
眾人見了都忍不住喝彩,這馬通體純黑,沒有一根雜毛,竹批雙耳、兔頭龍頸,四個蹄子大如碗盞,頭蹄丈二,高有八尺。
這樣一匹天馬少說也得值幾萬兩銀子。
關鍵是很多時候你揣著錢也沒處買去。
“你們隊裡出來一個人把這馬給我馴服了,我就算認輸,”端王世子難得一本正經:“可有一說,萬不能傷了它,它若是破了一塊皮就算你們輸!”
鳳鳴隊的人一開始聽了還很高興,他們這隊有鍾漫郎在,訓馬應該不成問題。
可是端王世子劃下來的道兒也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了,別說是馴服這樣一匹神俊的馬,就是普通的馬,也少不得要動打的。
當年唐太宗曾經得到過一匹烈馬,名喚獅子驄,他問后宮的諸位嬪妃,如何能夠馴服它。
當時尚是才人身份的武則天是如此回答的:妾能馭之,然需三物,一鐵鞭,二鐵錘,三匕首。
鐵鞭擊之不服,則以鐵錘錘其首;又不服,則以匕首斷其喉。
而現在端王世子要求鳳鳴隊馴服他的這匹烈馬,卻又不許傷害它一丁點兒,這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當然,你們大可以棄權,這樣的話就算你們輸了,”端王世子斜坐在那裡,一臉的玩世不恭:“然後大家就可以親親熱熱的坐在一起開懷暢飲了。”
聽了他的話,韋家的幾位小姐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燕婷貞嚇得直往後躲。
燕雲堂的胳膊更疼了。
衛宜宓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只有衛長安覺得這是個挺好的結局。
“我姑且一試,”鍾漫郎慨然應戰:“哪有不戰而退的道理。”
雖然鍾漫郎決心一試,但大家對他都不抱什麽希望。
畢竟,端王世子給出的條件太苛刻了。
“這個世子看上去吊兒郎當的,其實一肚子壞水,”韋蘭珥跟衛宜寧咬耳朵:“他知道咱們隊裡有鍾公爺,他們佔不到便宜,所以乾脆就不消耗他們隊的力氣,又拋出一個大難題來給我們,他還在那裡一味的擺高姿態,真是太可惡了。”
“若是這一局咱們輸了,我們乾脆就耍賴回家,”韋蘭琪道:“咱們一群女流之輩,耍耍賴也沒什麽,反正我不要跟他們同席,一想就惡心死了。”
“宜寧,你怎麽看?”韋蘭珠問衛宜寧。
“勝負未分,言之過早。”衛宜寧依舊如斯沉穩,看不出她有絲毫的擔心。
“真不知道你是嚇傻了,還是覺得會有奇跡出現。”韋蘭珊歎了口氣說:“我真怕自己一會兒耐不住性子,把茶潑那狗屁世子一臉!”
燕雲堂抬頭看了她一眼,韋蘭珊悻悻地扭過臉。
再看鍾野,走到那匹汗血寶馬跟前,先是慢慢地圍著它繞了個圈。
他身量極高,能與那匹馬平視。
那馬也確實非凡品,就任由他看著一動也不動,高昂的頭顱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鍾漫郎,我可告訴你,你圍著這馬轉多少圈都沒有用,除非你騎在它背上跑上一圈不被摔下來,
我就算你贏。”端王世子邪氣地笑著說:“除此以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都集中在鍾漫郎身上,既覺得他做不到,又希望他能做到。
鍾漫郎最終站定在馬的正前方,與其對視片刻,然後又湊近它的耳邊,只見他嘴唇翕動,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那馬居然衝他點了點頭,人群中出現一陣騷動,人心開始傾斜。
鍾漫郎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馬的鬃毛,那馬兒溫順的任由他撫摸,甚至還親昵地打了個響鼻。
這下端王世子也有些坐不住了,鍾漫郎難道會邪術不成?!
“世子,記得你說過的話,咱們一決定勝負!”鍾漫郎言罷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馬兒一聲嘶鳴,撒開四蹄跑了起來。
鍾漫郎騎在它的背上,開懷大笑,那笑聲豪放雄渾,幾乎要衝破天際。
“他和這匹馬是不是有勾結?”端王世子難以置信的問:“否則這馬怎麽會乖乖聽他的話?!”
不過是一會兒工夫,一人一馬就返了回來。
“真是一匹好馬!”鍾漫郎下了馬讚歎道。
“我們贏了!”韋蘭珊忍不住高興地大聲道:“真痛快!”
燕雲堂望著她神采奕奕的側臉,也不禁莞爾,還是這樣的急脾氣,跟小時候一樣。
大鵬隊只能灰溜溜的離開。
“勝敗乃兵家常事,”封玉超自我解嘲道:“咱們拿得起放得下。”
端王世子吸了口涼氣說:“我就是覺得有點可惜,哎喲!”
話還沒說完,隻覺得屁股上一陣銳痛,伸手一摸,是一支三寸來長的小短箭。
“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敢偷襲本世子?!”端王世子一蹦三尺高。
大鵬隊的其他幾個人屁股也遭了殃,都是被這樣的小短箭射中了。
“應爵,不可胡鬧!”韋蘭珮一把奪過弟弟手裡的小弓箭,並朝那幾位道歉:“諸位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呵!你這小東西,箭法還挺準!”端王世子呲牙咧嘴的說,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氣的。
可對方終究只是個六歲的孩子,端王世子還沒到喪心病狂的地步,只能就這麽算了。
“這孩子,自從你教他射箭之後,就叫人給他做了這把小弓箭,時時刻刻不離身,可之前也從沒見他如此胡鬧過,”韋蘭珮有些無奈的對衛宜寧說:“早知道就不讓他帶著了。”
韋應爵則飛快的跑到了鍾野跟前,倏地跪了下去,一言不發,連著磕了三個頭,支起身後還是一言不發。
“他這是要幹嘛?”邵楊率先發問。
“他應該是要拜超勇公為師。”衛宜寧猜測道。
畫堂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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