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動力裝甲騎士踉蹌後退,破損的視野裡被裂縫所佔據。
埃莉諾趁勢前突,後方的第二隊騎士順勢衝上,掩護這兩名頭盔受損的騎士後退。
左邊原本攻擊被攔下的兩名騎士,也同時走位完成了包抄。
“我也來啦!”從埃莉諾後面傳來一聲吼叫,雙手持著兩柄戰斧的希德莉法也衝了出來,照著前面的騎士們就是一個旋風斬。
旋風斬,外號戰場絞肉機的大招,騎士們自然沒有傻到去硬接,於是立刻紛紛退後。
突然間一聲槍響。
從遠處飛射而來的狙擊槍子彈,擊中了一名頭盔受創的騎士。子彈從破損的軍用玻璃中央突入,被裡面的外骨骼內襯擋下,力道帶來的衝擊波將騎士整個人打得差點暈眩過去。
下一秒,中止了旋風斬的希德莉法,瞄準他向前就是一記跳劈。
她的前跳拉得很短,雙腳只是微微離地,斧頭就砸向了對方的頭顱,直接就將動力裝甲頭盔給劈開了,裡面的腦袋幾乎破成兩截。
在上次複盤阿斯克和黑騎士的對戰後,認識到動力裝甲騎士並非不可戰勝後,姑娘們已經明確了“對付動力裝甲的最有效方式,就是同一部位反覆集火”。
而這名不幸離得最近的動力裝甲騎士,就成了新戰術的第一名受害者。
乾掉了這名騎士,兩個姑娘卻沒有趁勢追殺,反而轉身就跑。
騎士們也做好了反擊圍殺的準備,見到敵人不衝反逃,頓時有些驚愕莫名。
“別急著衝,小心是陷阱!”阿爾弗雷德氣得咬牙切齒,不過倒是沒有失去判斷力,大手一揮,“一隊試探性前進,二隊掩護,三隊押後注意周圍,防止被包抄!扈從全部散開偵查,一有情況馬上示警!”
於是騎士們便謹慎地緩緩向前進發,扈從們則是分散開來,保持在離隊伍近20多米的圈子范圍裡,警惕地搜查周圍的雜物堆、圍牆死角和掩體。
突然右側傳來扈從的驚叫聲,離得最近的騎士連忙衝過去,便看見在陰暗的巷子裡,自家的扈從已經倒在了血泊中,喉嚨被利刃劃開了。
“是割喉。”喬爾走到屍體旁邊,檢查了一下死因,“而且是從背後而來的割喉。凶手的手法很快,傷口平整沒有皮肉翻卷,而且深度也恰到好處。”
“所以呢?”阿爾弗雷德反問道,“傷口深度有什麽意義嗎?我用劍可以直接斬掉腦袋。”
“不一樣。”喬爾說道,“力氣較大的人,往往會選擇乾淨利落的斬首,但是這樣容易造成武器的卷刃。”
“如果不斬首,僅僅只是割喉,那麽力道太輕就達不到殺戮的目的,力道太重會導致武器被頸骨卡住。以這名凶手的手法,恰恰是最經濟的一種方式。”
“所以是一名真正的刺客,是嗎?”阿爾弗雷德冷笑起來,重新布置戰術下去,“所有扈從,接下來兩個一組行動,互相守望防止偷襲!”
隊伍再次前進片刻,左後方再次傳來慘叫、怒吼和激烈的槍聲。
等騎士們迅速衝到現場,發現兩名扈從一個倒地,一個背倚牆壁坐著,全部都死去了。
“所以是多名刺客協同作案?”阿爾弗雷德思索起來。
“不,如果是多人,那麽就不會有槍聲。”喬爾拾起了丟在地上的步槍,發現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利器劃痕。
“刺客先是刺殺了巷子裡的扈從,同時被站在外面的扈從發現,於是扈從怒吼起來並且瞄準他開槍。
” “然而並沒有射中,否則地上就會有多余的血跡。總之刺客以某種古怪的方式避開了射擊,同時衝到了這名開槍的扈從面前,第一斬劈碎了步槍,第二斬從扈從的胸口捅進去,刺穿了他的心臟。”
“兩具屍體的間隔在8米以上。”阿爾弗雷德皺眉說道,“周圍也沒有掩體,刺客是如何安然無恙衝過這段距離的?還是說這扈從的槍法實在太臭?”
“我不知道。”喬爾搖頭說道,“總之,先將各隊扈從收回來吧。這樣下去只是被敵人依次單獨擊破而已。別忘了敵人還有一個狙擊手存在。”
阿爾弗雷德點了點頭,便在通訊器裡讓分散在周圍的扈從歸隊。
於是原本在周圍搜索的騎士扈從們,便紛紛離開了所在的建築物,向著街道中央的騎士隊伍回去。
突然間槍聲大作,最先歸隊的騎士扈從們,便如麥子般接連倒了下去,一時間整個場面的十字軍戰士們都慌亂起來
“不要歸隊!翻滾,尋找掩體!”終於恍然大悟的喬爾,急忙拚盡全力怒吼起來,悔恨地幾乎要將牙齒咬掉。
他已經徹底明白過來:對方是有一個狙擊手不假,從最開始到現在卻一槍不發,只是在等候最大殺傷的時機而已。
先前扈從們分散搜索附近的時候,由於每個人的站位高度分散,所處環境也比較複雜。對方一旦開槍射殺任何人,剩下的人就可以輕松從附近尋找掩體。
因此對方故意派出了刺客, 遊走刺殺附近落單的騎士扈從,導致十字軍以為這種分散搜索的戰術被刻意針對了。
為了減少無謂的戰力損耗,十字軍自然會下令讓扈從們重新聚集起來。
而一旦扈從們陸續從巷子、圍牆和建築物的掩護下走出來,重新進入露天環境的時候。
也就是狙擊手可以從容地快速點殺這些目標的時機。
該死!這是連環計!喬爾正咬牙切齒地想著,便聽見躲在騎士背後的阿爾弗雷德也怒吼起來:
“槍手在哪裡?判斷方位!”
立刻有騎士回應道:“我看見槍焰了,在11點方向的六層小樓頂端,400米!”
“一隊騎士!去把那個狙擊手乾掉!”阿爾弗雷德吼道。
“等下!”喬爾心裡咯噔一聲,這連環計不會只有兩步吧?
“要是對方在那裡布置了陷阱,怎麽辦?!”他連忙大吼起來。
“那你說怎麽辦!?”阿爾弗雷德反吼回去,“難道我們就待在這裡挨打?”
喬爾聞言頓時噎住。
他倒是想說也許對方子彈有限,不可能無休止地射擊下去。
但在如今大家都在挨打的時候,說這種“同志們再撐會”的話,可是相當拉集體仇恨的。
再說了,他也不能保證那個狙擊手,不是趴在成堆的子彈箱旁邊從容射擊的。
正當喬爾猶豫的時候,一隊的十字軍騎士已經迅速接近了大樓。
從樓頂傳來的巨響槍聲,仿佛是在坦然向他們宣告槍手的位置。
又像是某種無言的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