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許多事情都很簡單,面對的時候又會是另一番景象。
出賣自己的一切不輕松,下了這樣決心並且付諸行動的人無疑很可怕。
已經沒什麽可失去或許很悲哀,這份悲慘之下擁有別人難以比擬的強大。
再度相見的幾人氣氛沒有比第一次要好,只是比起之前那個奇特的造物現在在他們面前的人更鮮活一些。
起碼她會有點表情。
沉默的對視片刻,她那一半完整的臉笑著:“說起來你們都還不知道我是誰呢?真是失禮了。
“不過你們也不會在意我們這些普通人會有著怎樣的境遇吧,畢竟我們只是低級落後的生命,和你們完全沒法比呢。”
格林對此報以微笑:“無法否認一部分巫師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你肯定也會知道沒有思想統一的可能,很多巫師都沒你說的想法。”
“確實,高高在上的人又怎麽會在意路邊的野狗。”她輕撫著自己依舊完美的半邊臉,懷緬般的觸碰著,神情逐漸冰冷:“除非野狗要咬人了。”
“嘖。”格林面露無奈神色,側過頭對希瑞克抱怨:“這家夥好像聽不懂人話了。”
“這不是很明顯的嗎?但凡能聽點正常的話都不至於投身那些怪異存在懷抱。”希瑞克倒是很淡定。
兩人的對話完全沒有影響她的節奏,她就像是自說自話一樣繼續著:“在我遭遇到這不幸以後我甚至說不出我的名字,直到我重獲新生,你們可以叫我荊棘。
“你看,我可不會像你們這樣毀掉一個人甚至不留下名字。”
在辛西婭的死亡凝視下,希瑞克迅速接過話題,就是語氣有點弱氣:“先不說那是不是意外,你要找的人也不應該是我才對,那時候我根本就不在你出事的地方。”
希瑞克的辯解似乎讓這些荊棘小姐很不滿,她皺著眉頭:“我還以為你會有承認的勇氣,還是說面對死亡就算是你們也高雅不起來?”
“所以為什麽會那麽確定就是我乾的啊……我那時候才幾歲,根本不會魔法好吧。”希瑞克滿是無奈。
對於眼前的人來說就連真相其實都無關緊要,她只是需要一個目標,需要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至於她內心的世界是怎麽理解這些事的?
一個已經扭曲的人腦回路又怎麽捉摸得透。
“那我那晚看見的是幻覺?”不屑的回應表明了她的態度。
格林適時的插入其中:“雖然你可能會不好受,不過關於你的價值……你也很清楚你沒有被針對的價值才對。
“或許是你的某些特質被發現了,也可能是你是被挑選的人裡唯一活下來的,對對你出手的那人來說你從來不是目標,現在在你眼前的這個小屁孩才是。”
風沙吹過,沙漠中飛沙走石的細碎響聲匯聚起來也足夠嘈雜,對面的人卻是一笑:“你說得還真有道理。”
“不是有道理,我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格林直視她雙眼:“被指引著來到自己目標面前的你成功了等於幫助你的仇人,失敗了;我猜他也不會在意你的生死。”
猜測這種事在大家都沒有決定性情報支撐的時候比起邏輯的順暢更需要迎合對方的想法。
某個說法想要得到認可高高在上的指點江山很難比得上貼近對方想法。
“有趣的觀點,然後呢,我就這樣離開?”
“當然不是,或許我們可以聯手,我們的訴求一致;你需要凶手,
我們也需要知道是誰的手筆。” 希瑞克在一邊猛點頭:對對對,這波聯手就很靈性。
不出預料的對方一口回絕:“我拒絕。”
希瑞克滿是不理解:“為什麽啊?”
大概是他現在的表情很有趣,看向他的女士笑了起來:“這樣會顯得我很蠢。”
希瑞克:“???”
“要承認這麽多年來我都走在錯誤的路上,只是一隻沿著別人規劃路線走的白癡傀儡也太難令人接受了。”
“這算什麽理由啊……”希瑞克整個人都不好了。
格林拍了拍希瑞克狗頭:“相當合理的理由,沒幾個人願意承認自己的愚蠢,何況是付出全部到頭來像個傻子。”
“叮!”
一聲脆響,一枚尖銳細小形似鐵釘的暗器被一個小小的六角形阻攔彈開。
彈飛出去的釘子在霧霾中逐漸淡化。
希瑞克被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這是對方的一次攻擊。
“這也太突……”
想這也抱怨一下的希瑞克沒能說完整自己的話,因為他看到了對方腳下緩緩旋轉著形成的流沙已經沒過她小腿。
數柄光潔的長矛自後襲擊,速度極快的已經快要穿透她身體。
長矛並沒有立功,在靠近之後快速消融最終什麽都沒剩下。
“真是不老實的小鬼,所以我才討厭你們。”
“這話說得,我們不死無論做什麽你都不會喜歡吧。”格林笑著,指了指她正緩緩陷入的流沙:“友情提示,下面有別的東西。”
“只是一群蜥蜴而已。”
“看看你這倨傲的模樣。”格林抬手製作一個類似鏡子的東西對準她:“不是很像你怨恨的巫師嗎?”
數十枚漆黑長釘自霧霾中射出將格林製造的玻璃鏡子打了各稀爛。
也不知道她是因為不想看見自己現在的臉還是覺得被打了臉。
辛西婭一躍而起展開雙臂,身後絲絲光點匯聚成密密麻麻的長矛。
在霧霾中仿佛夜空中的星每一個閃耀的點都對準了敵人,光芒將周圍霧霾驅散開,辛西婭俯瞰對方,面帶笑意。
她很好奇對方現在到底算什麽東西。
可以的話,能抓到也挺不錯。
無形的風在沙漠裡變得不那麽隱蔽,格林卷起的亂流在出現的瞬間就被沙子出賣暴露了行蹤。
影子再次出現在對方身後的影子裡,探出半個身體的他手中是凝聚成長劍形狀的黑焰,目標是心臟。
然後影子就被一枚不知道哪裡飛過來的釘子直接爆頭癱了回去。
片刻的時間裡自她前方沙地一柄透明的在辛西婭照耀下折射七彩光澤的精致突刺穿透了她的身體。
並沒有血流出,她似乎也不在意傷勢,那一半破損的臉,直接裸露的眼眶裡那枚眼珠子滑落,牽連著神經血管半掛在了臉上。